他凝视着她,画面切换到初见那次,小姑娘颤抖的眼睫,猩红的眸,倔强的神情。
还有那隔着雨幕无意中的回眸一瞥……
当时也是这么直勾勾撞进了他的心底。
贺明玉喉结微微滚动,唇角上扬到一个好看的弧度,像是用火点亮了眸,自动忽略她方才的问题,语气淡然道:“你很开心?”
“哈哈哈,哈哈哈。”温涵曦自从见到阮宁后,笑声便没停过。
半个小时前,她接到了阮宁的微信,今晚不醉不归。温涵曦回了贺明玉一句“嗯,很开心”,坐进了保姆车。
见他走来,她急忙说:“我晚上要和阮宁聚聚。”
贺明玉停住,语气里有丝无奈,“几点回来?”
“不知道。”温涵曦确实不知道几点能结束。
“曦曦,今天大年三十。”
“所以呢?”
“你应该在家里。”
“没想到贺总对新年还这么……传统。”戏谑的声音隔着听筒传来。
顿了下她又说:“阮宁说给我介绍几个圈子里的老前辈认识,吃完饭后还要去唱歌,你不用等了。”
行程交代的很仔细。
贺明玉听后,脸隐隐沉下来,眉头不自觉皱到一起,声线极沉道:“不许去。”
“哦,忘了跟你说,还有小鲜肉。”
“不但长得帅,嗓子好,腰力也好。”
“一夜……”能唱几十首歌。
最后这句没说完,温涵曦故意挂了电话。
贺明玉听着里面传来的嘟嘟声,想起孙斌说过的话,在娱乐圈里有干净的人吗?
没有。
刚出道就靠着潜规则上位,那帮小孩子们,只有给资源,干什么都行。
贺明玉自动补齐了温涵曦未完的话“一夜七八次”。
他怒了。
孟西隔着玻璃窗看了眼老板要吃人的表情,抿了抿唇,要坏!
“哈哈。”温涵曦继续笑,阮宁递给她一杯红酒,弯腰坐在地毯上,“行了啊,都笑了十分钟了,那么好笑吗?”
“好笑,太好笑了。”温涵曦仰头抿了口红酒,“你是没看见贺明玉那张阴沉的脸,哼,我太解气了。”
“温氏可要没了。”阮宁提醒。
“没了更好。”温涵曦晃动着杯子里的酒,“我早没家了,她们凭什么还有。”
她要让韩岚母女哭都没地方。
她们不是绞尽脑汁进入温家吗?
行啊。
成全她们。
阮宁打了个酒嗝,“说的对,我支持你,干/死她们!”
温涵曦:“对,干/死她们!”
积压许久的心事解决,温涵曦宛若脱缰的野马,最后干脆不用杯子,直接嘴对着瓶子喝。
阮宁喝飘了,红着眼眶咧嘴笑:“你这个样子要是被贺明玉看到了,小、小心他把你给吃了。”
“吃我?”温涵曦莞尔一笑,晃着手指道,“做、梦!”
她踉跄着站起来,本想拉个漂移直接飘沙发上,奈何喝得有点大,头晕眼花,看什么都是双重影子。
试了两次才跳上去,没站稳,一个趔趄,跪倒的时候按在了阮宁头上。
阮宁头发是今天才做的,花了五位数,被温涵曦这么一按,发型毁了。
抱着她腿要赔偿。
温涵曦拍着她背安抚,“赔,多钱都赔。”
阮宁吭吭哧哧,话题从赔偿上无缝衔接到了竹马身上,声泪俱下的控诉了竹马的恶性。
“他摸我头。”
“他捏我脸。”
“他刮我鼻尖。”
“他掐我腰。”
温涵曦重新站直,居高临下睨着她,一副“就这”的表情,“还、还有呢?”
“我翻车了。”阮宁仰头看她。
“翻哪了?”温涵曦捂着唇又打了个酒嗝。
“……翻床上。”阮宁说。
“……”温涵曦抓住重点,“他把你给睡了?”
现在的男人太不是东西了,弯弯肠子里装的都是坏主意。
不行!
她要替姐妹报仇。
阮宁挥了下手,像是想起什么,神情还有那么点意犹未尽,“不是。”
“嗯?”
“是我睡了他。”
“……”行,站反了。
阮宁松开手,捞过抱枕下巴抵在上面,“我再也不是鱼塘塘主了,我被一条臭鱼烂虾祸害了。”
说到这她猛地抬起头,“你知道他还说什么吗?”
“什么?”
“他、竟、然、要、我、负、责。”
阮宁摇晃着温涵曦的腿,“我的鱼塘,我的森林,都没了。”
温涵曦坐下安慰她,“我的鱼塘森林也、也没了,咱、咱们真是铁铁的难姐难妹。”
这两人抱头感慨时,门铃响了。
这里是阮宁的私人豪宅,阮总送给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她偶尔来住一次,冰箱里没什么吃的,她特意叫了外卖。
“外卖来了。”阮宁扶着茶几站起来,“我、我去开门。”
她喝得比温涵曦还多,走路踉踉跄跄。
温涵曦笑笑,“你、你还能走直线吗?我、我去。”
拖鞋都没穿,她光着脚朝门口走,越过阮宁时,笑眯眯说:“你、你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