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宝宝在被抱起时就醒了,她知道金瀚在看她,那种湿漉漉的眼神,就像是被蛇信子从上到下舔了个遍。
腥气又恶心。
几乎贯穿了她整个成长年代。
她有时候都不明白自己到底是长在金瀚的哪个点上,能让他在那么多可以从凌虐中取得快感的人群中独独偏爱自己。
“醒了?”
她的眼球因为疼痛而难耐的颤动,金瀚知道她醒了。
稍窄的眼尾上翘,花瓣唇微弯。
来了。
一秒前还柔软无力近乎残废的四肢顿时爆满了力量,刚才还奄奄一息的动物突然矫健起来,一个翻身就脱离了他的控制。
“下午好啊。”
她在笑,像是沐浴在鲜血里的蔷薇,血腥,肮脏,还带着点病态。
金瀚没办法形容自己的心情,有点棋逢对手/惺惺相惜的感觉。这样的她只有他看过。只有他知道外人面前光芒万丈的金宝宝其实和他一样活在阴沟里,自私自利,宁教我负天下人。
一个在十几岁就迷得一个副省长差点丢了前途就为了让她高兴的变态,呵,只有谢有鹤那种青蛋子才以为她真的心灵美。
她才是最脏的那个!
空气凝成一条线,好像无数透明的丝线在空间里交叉,风响,能杀人。
金宝宝看着金瀚眉间的那粒蓝痣,几年不见,颜色倒是和当年一样鲜艳。
当初,金瀚和金清儿初来乍到金家,叁个人还能保持着一点点维持体面的友好。只是,他为什么偏要那只钢笔?
她还记得叁年级时候刚开始学钢笔字,她那个温温柔柔的妈妈就送了她那只笔做礼物。她还记得自己的手被包裹时的温度,还记得她带着她写出的第一撇……
「爸爸,我想要一只钢笔。」
「好儿子,明天爸爸带你去买。」
「我想要妹妹的那只。」
「嗯?」
「笔尖更顺滑……」
凌美,不是什么昂贵到独一无二的牌子,也不是什么停产绝版的笔。
可他偏要。后来她明白了,他不是想要那只笔,他就是想要自己不痛快。什么畸形不伦恋,他就只是想折磨自己而已。
不过——
他要,她就给咯!
要不是他偏了那一下,世界上的狐狸眼就能少一只了。
可惜。
“妹妹……”
“哥哥……”
房间门突然被打开,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氛围居然软了下来。
“姐姐。”
金清儿端着鸡汤的手突然不知道往哪里摆。为什么没多出来一只手,好想抱抱姐姐。
“嗯。”
金宝宝觑了金清儿一眼,眼底的漫不经心让金清儿试图取悦金宝宝的满腔热情瞬间冷了好几个度。
她知道她喜欢板栗顿鸡,所以早上五点多她就已经在厨房转悠。她知道自己不讨金宝宝喜欢,但是……
眼睛泛红,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不敢看她,也不敢看金瀚。
小模样真可怜。
她那点茫然无措的样子像是取悦了金宝宝,她突然伸出手,笑的难得柔和,“给我尝尝。”
稍圆的狐狸眼忽然睁大,带着不容忽视的惊喜,金清儿有些得偿所愿的兴奋,赶紧伸出手,动作幅度很大,溢出了些洒在她手上……
“姐姐……”
如果是谢有鹤,金宝宝肯定要娇气的说汤洒在碗延儿了,油腻腻的,会弄脏她的手,她要他喂……
只是——
几乎就在厘米之间,金瀚居然截了她的胡!
“我替你尝尝。”
金瀚说着,微仰着头,看着金宝宝言笑晏晏的笑脸逐渐紧绷,心里冷笑,他怎么可能会让她手里拿到任何利器?
一只碗,她能碎出无数的碎片要了他的命。
金宝宝看着那只空碗,又看看金瀚湿润的双唇,转过头,“真笨,这样都能伤着。烫吗?”
金宝宝抽了一张纸,仔细的覆盖在金清儿被烫到的地方,甚至还轻轻的吹了吹。
“姐姐。”金清儿着急地从衣服里拿出一只创口贴,在金宝宝手腕上比划了一下,看着伤口,吸了口气,才小心翼翼地撕开包装准备给她贴上。
好一副姊妹情深的画面!
“你们……”
金瀚怒极,刚喊出来两个字,大脑就传来一阵眩晕。
他被下药了!
金宝宝回过头,淡淡一笑,“你怎么还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