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胡吱的鹿茸,干你司家何事?”胡吱打断司二嫂喋喋不休的废话。
“话不能这么说。你入了我们司家门,就是我们司家人。”司利说道。
胡吱继续怼道:“上次见你,支吾半天说不出话来。这次见你,倒是躲在婆娘后面能说会道起来……”
胡吱顿了顿,转头对司空说道:“没有影射你的意思。”
司空:……大可不必解释。
“你家有水田十亩,房屋三间。若真揭不开锅,卖地卖屋即可解决问题。”司空开口道。
司利怒道:“三弟,你怎么说话呢?祖宗基业怎么可以轻易卖点?这是大不孝之罪。我司利读圣贤书,做不得不孝之事。”
“你趁柳夫子去世,学堂只有你一位教书先生,多涨了一倍的束脩。这事,做得可义?”
因着柳夫子的事,胡吱多关注了些后续。从中知晓,司利做的缺德事。
司利再次被怼得哑口无言。
司二嫂不依不饶:“这怎么是一回事呢?再说了,司空不是外人,那可是亲血肉手足。我听大哥说,你们可拿回了十亩地,和不少银两。明明有余钱,怎归见死不救吧?”
“那司权有没有说,他特意请了县丞,想把东西要回去,反被来了个釜底抽薪,黑走了所有,一分没有拿到。”胡吱冷笑连连,“你们司家蛇鼠一窝,没个好东西。”
说罢,胡吱再次望向司空。
司空无奈笑笑:“我知道没有说我的意思。”
司二嫂干脆就地一坐,拍着大腿,撒起泼来:“快来人看看啊,亲弟弟发财便忘了本——”
一句话没说完,胡吱跺了跺脚,地面裂出几条缝。胡吱道:“起来!”
司二嫂颤颤巍巍从地上爬了起来。她一时竟忘了,这是个暴力的主。
“大哥只想要我的财,二哥,你怕是想要我的命吧。”司空缓声说道。
话音刚落,司利霎时白了脸,拉着司二嫂落荒而逃。
“什么意思?”胡吱不解。
“我之所以进了山林,差点被老虎吃掉,是司利亲自牵着我的手,引我进去,然后把我丢下。”司空冷静地说道。
“咦~~~你的家人实在是比魔还恐怖。”胡吱搓了搓胳膊,司空真可怜,简直掉进了魔窟。
“幸好,你遇见我,不然被吃得渣都不剩。”
司空:“也可能会堕落成魔。”
胡吱:“你既然记得是你二哥送你进去,那记不记得我这只赤狐狸?”
司空闻言,淡淡地看他一眼:“现在肯定不会忘记。”
第10章心大的狐狸
药房先生听闻司空家免费赠送半个鹿茸给刘婶的事后,以高于收药价一成的价格买下了另半个鹿茸。胡吱转眼便有了十两银子的进账。司空争得胡吱的同意,用这些多来的银子添置家具。
刘婶的小儿子刘修明在张木匠手下当学徒,刘婶差遣儿子替他们张罗采买家具的事。
刘修明刚过十六,少年人初见胡吱,情窦初开,面容飞上了几抹红霞,说话都有些磕绊:“小司哥、小司嫂……你们想要些什么家具?”
在外人面前,胡吱就是司空的话事人。
他朝司空努努嘴:“这位想要张罗汉床。”
刘修明心生奇怪,乡下人显少打罗汉床。用来当床使翻不开身,小了。待客用,椅子就行,用罗汉床也就是榻,又嫌弃大。只有城里的大老爷们,房子大,才时兴这个。
“罗汉床费木料又不实用,浪费钱。”刘修明实话实说。
胡吱道:“房屋小,两张床太拥挤,置办一条榻最合适了。”胡吱三番两次调戏司空一起同床睡,司空却一直窝在小圆桌上,脾气比狗骨头还硬。睡榻总比睡桌子强。
刘修明浓眉大眼,为人机灵,瞬间明白过来。这两人不愿一同睡啊。他的心里泛起小小的涟漪。他随木匠做活,十里八乡见过不少姑娘哥儿,谁都没有胡吱长得好看,是那种圆脸讨喜,一笑就巴不得塞给他两块糖,宠着他一辈子的好看。
“行行行。”
刘修明忙不迭地点头,说话更为热情,“我回家拿木尺给你们量下大小,如果是小司哥睡得话,指不定要一张床那般大了。”
榻不比桌椅板凳,随手便可添置。这种大物件需要提前量好尺寸,再去订木材,再由木匠打制。
胡吱掏出一张纸,递过去:“我们画好了。你照着这个来就行。”
为了有榻可睡,司空特意让刘婶从城里捎来笔墨纸砚,花了一两多银子呢。
正视、侧视、仰视等不同角度,标有尺寸,在各部件相连处,画了放大的局部图工艺。
刘修明学艺四年,从未见过这般细致的木工图,甚至有些工艺,他都没听说过。
“小司嫂,这、这个弯穿销是什么工艺?”
胡吱看向司空。
司空抿唇道:“将不规则的膘皮料用作床牙板内侧支撑,省木料。”
刘修明眼睛趴近图纸细细地看,惊讶点头:“是哦。这样不仅省木料,比平常三角穿销的做法还省了组装步骤。”
刘修明又问了几个工艺上的问题,司空话虽不多,可每每出口都让他大吃一惊,只觉得比二十年木匠师傅还要懂。
“小司哥,你之前不是……嗯……有些问题吗?怎么突然懂这么多木匠行活?而且……这雕刻工艺着实难为人。我们做不来的……不光是我师傅做不来,整个县城的木匠也没人能做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