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蓼手臂有些痛,可她没有推开他。
看着他扇动的眼睫, 还有眼睫下不确定的眼神,她都觉得有些不像他了。
是她把他变成了这样,想到当初高高在上的道祖是何等模样, 后来刚出阵的天之主又是什么模样, 红蓼心里一酸,有点心疼。
可能感情里面就是没办法做到谁完全不让步,他在不停让步,她也在不停让步。
红蓼吸吸鼻子, 踮起脚尖拿鼻子蹭了蹭他的。
“契约摆在那里,哪怕我不承认,你也仍是我的夫君,哪里还需要我重复。”她闷闷地说,“可你非要听的话,再说几次也没什么。”
他握着她手臂的力道骤然松开。
红蓼顺势捧住他的脸,在他耳畔轻轻道:“你是我夫君,这件事永远不会改变。之前的事里有太多复杂纠葛, 我如今已经不打算再计较了。”
她咬了一下他的耳垂, 听着他呼吸凌乱一瞬:“但你可要记住了, 绝对没有下一次。”
她咬牙切齿的凶狠声音就在耳畔, 当真是清晰明了, 记忆深刻。
云步虚直接将她拦腰抱起, 闪身回了寝殿, 按在床榻上,半跪着压了下去。
红蓼被他的表情吓到了,他那个神色看起来像是要把她吃了,他们还有不少正事儿呢,他撂下道圣宫太久,早该回去看看,解决魔界的问题,她也需要给水如镜的本命剑想办法,现在干这个……必然会占用很长时间,到时候怕是……
不管她担忧什么,想说什么,全都被云步虚掠走了。
她连呼吸都很难。
唇齿相贴,他一寸寸夺走她全部的感知。
她因窒息而眼前发黑,唇瓣发麻,指尖微微颤抖,小腿攀上他的腰,本能地仰起头去。
“……别。”
她好不容易找到喘息的间隙发出一个音节,又很快被他吞噬。
红蓼整个人都在颤抖,脑袋昏昏沉沉,云步虚好像终于意识到她的缺氧,但也没放开她,就那么口对口对渡气给她。
带着清冽玉兰檀香的气息侵入身体,仿佛与他灵魂合一,红蓼呜咽一声,溃不成军。
这都还没干什么,就这样了,她简直不敢想象接下来发生的事会令她如何防线崩溃。
可云步虚的反馈有些出乎她的预料。
他相当克制,非常冷静,明明是一种覆灭一切的气势,最终却只是蜻蜓点水,一次就止。
虽然这一次已经酣畅淋漓,时长喜人,但红蓼还是有些意外。
她靠在他怀里,安静地抚摸着他近在咫尺的下巴,感受着他逐渐平稳的呼吸,喃喃道:“你可以了吗?”
云步虚半阖的双眸缓缓睁开,低声道:“可以了。”
“骗人。”红蓼凑近了一下,与他四目相对,“你明明还不够。”
他们靠得这么近,他有什么变化她一清二楚。
“这样便可以了。”云步虚音调拖得很长,很轻,“若任我所为……你会受伤。”
红蓼闻言睁大了眼睛,盯着他许久未语。
就在云步虚以为这个话题到此为止的时候,红蓼忽然抓住了他。
云步虚浑身绷紧,眼尾泛红回望她,听到她说:“不会。”
她轻飘飘道:“你想伤到我可没那么容易,而且……”
之前她是几番想要阻拦他的。
可真这样了,她又发觉,不够。
怎么都不够。
“我也觉得还不够。”
她怎么想就这么说了。
话音落下的一瞬,看到云步虚骤变的神色,有种自己捅了娄子的后知后觉。
夜幕降临,灵山上整座仙宫都沐浴朦胧皎洁的月色之下。
一处安静的宫殿里,水如镜躺在床榻上,雪色的帷幔遮挡在周围,从外面看不到里面,但里面可以透过缝隙看到外面。
他始终睁着眼睛。
回到这里的一瞬间他就睁开了眼睛。
没人看得出他在想什么,连他自己都看不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重新闭上了眼,一切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异常,又好像迎来了巨大的变故。
这之后几日,仙宫一直很平静,云步虚终于有心情和时间处理魔界事宜。
原本在道圣宫等待的众人都被漱玉叫来了这里,红蓼把前殿让出来做议事的地方,自己乐得轻松躲在后面看画像。
啸天比她留在道圣宫的时间都长,身为狗子,消息也灵通,她让他寻了道圣宫优秀女弟子的画像,打算拿来给水如镜看看。
当然这也不勉强,水如镜本人肯定也知道修复本命剑的方法,如果他愿意合籍就合,不愿意就再想别的办法。
天无绝人之路嘛。
不管是本命剑还是未来的婚姻大事,对一个人都非常重要,都不能儿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