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免了吧。崔堇娴的确是令人心生向往的女神, 可我却打心底里觉得这个女人可怕。藏在她那张精致画皮下面的还不知道是人是鬼呢。
她说完又冷笑。
为了心里那点不能见人的欲望就要冒着被卷走一切的风险去摘高岭之花,我不是那种勇士。
听到这儿, 纪慈希蓦地笑了起来。
陈原臻, 你就不怕,我也会卷走你的一切?
陈原臻闻言身体一僵。
陈氏集团真好啊直到我也走进这里, 才发现陈氏原来在我生活的国度里有如此大的渗透力。我原来都没有想过, 自己随便走进的一家商场,一个小区,也许就会是害死我姐姐的人的产业。
陈原臻的眼神逐渐暗淡下来,她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陈原臻,你就不怕, 你的那么多事我都知道。我把这一切都告诉高修, 来换我自己高升的机会吗?
你怎么就那么笃定,我一定会守住你的后方?
毕竟你也姓陈,不是吗?
纪慈希这番话的语速不急不缓, 可每一个字都透着森森的寒气。
她听到手机那头的陈原臻浅浅的呼吸声,却始终没得到她的回复。
二人都不再说话,彼此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仿佛在这一瞬间世界都静止。
良久,纪慈希终于听到了陈原臻的声音。
我信你。
先是一句很轻的肯定回答,而后愈发坚定。
就算是信错了,我也认了。
如果你真的想要我来补偿你的这些痛苦,等到这些事结束之后,我会补偿你。可是纪慈希,我希望你明白,我愿意补偿你不是要替陈家做什么,只是我不想你背负着憎恨生活。
到最后,陈原臻终于又一次笑了起来。
至于我们家的那三个家伙,我来替你收拾就好了。
你这话听起来很奇怪。纪慈希说道,说得好像,解决了这些事情之后,你就了无所愿一样。
谁知道呢,或许真是这样也不一定。陈原臻耸了耸肩膀,毕竟这些年我都是这样活过来的,为了这些事吃饭;为了这些事睡觉;为了这些事不得不在集团里装模作样。
这次换成纪慈希沉默起来。
半晌,她才低声开口:
你休息吧。
片刻后,她结束了通话。
看着已经暗下来的手机屏幕,陈原臻自嘲地笑了笑。
是啊,她也确实该休息了。
她正要把手机收起来,转身整理一下准备睡觉的时候,手中紧攥着的手机却又一次震了起来。
来电显示只有一串号码。
陈原臻的手机上除了纪慈希等少数人会在通讯录上有备注之外,其余人一概都是手机号码。
做事不留痕迹的唯一办法就是没有痕迹。
只是陈原臻的记忆力极好,她扫了一眼那串号码就知道是谁,滑了一下手机之后,马上换上惯常的笑容。
董副院长,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陈总监,我现在在Z市,我们见一面吧。
到底还是老人家吃过的盐多些,一旦感觉稍有不对,直接就奔到Z市找人算账。
陈原臻倒是也算出他会过来所以并不意外,她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而后笑道:
既然这样,不妨我来约地点好了。
她的笑意逐渐加深。
我知道一个地方,很隐蔽。
陈原臻说的那个地方的确隐蔽,就连陈至山可能也并不清楚。
那就是赵之祯妻子名下的别墅,听赵之祯的意思,这栋别墅除了赵之祯夫妇之外再无第三人看过他的庐山真面目。
只是有一天陈原臻却收到了他的一封亲笔信,才得知他带着妻子去环球旅游,临行前则把别墅的钥匙交给了陈原臻。
那封所谓的亲笔信上其实也只有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
济河焚舟
从陈原臻的公寓到那栋别墅开车有两个半小时的路程,陈原臻边开车边感叹赵之祯到底是老油条了,谁能想到这种城市边角处,看起来最是混乱嘈杂的城乡交汇处竟然有这么一栋别墅呢?
越过几条逼仄的巷道,视线陡然开阔起来,终于陈原臻的车子驶进一片公园,在公园的尽头是一片平地,白天那里聚集了不少的小商小贩叫卖,可是现在商贩都已离开,空地上就只余下几片被人踩成烂泥的菜叶。
汽车在一间黑色的铁门前停下,车灯闪了几下,没多久黑色的铁门就被打开,周鸣小跑着到车边为陈原臻打开车门。
还没等陈原臻下车,周鸣就俯下身对还在车里的陈原臻说道:
董副院长已经到了,顿了顿,他皱眉道:我看他来者不善,您小心一点。
陈原臻早已有准备,只笑笑伸出手。
周鸣把钥匙放在她的手心,又直起身环顾了四周。
您真的不需要我陪着您吗?他担忧道。
你放心吧。陈原臻说着攥了攥拳头,骨节在她白皙的手背上一条条绽出。
你老板我也不是吃素的。
陈原臻下了车,她整理了一下身上浅橙色皮夹克的领子,把裹进衣服里的披肩发甩了出来,而后胸有成竹地独自一人走进别墅。
董副院长被周鸣安排在二楼的书房等待会客,陈原臻踩着高跟鞋慢悠悠地上楼,书房敞着门,所以坐在里面的人能够清晰地听到陈原臻的脚步声。
此时的董副院长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心里着急得几乎想要把胸口都挠出一个窟窿,却听见陈原臻的脚步如此缓慢且随意,心中的怒火不免愈烧愈烈。
而这种怒火则在陈原臻踏进书房的那一刹那彻底爆发,还未等陈原臻开口讲话,他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把手中的一个牛皮纸纸袋朝着陈原臻的脸上砸去。
好在陈原臻及时闪了一下,那个纸袋没有直接落在她的脸上,可纸袋锋利的边角却依旧与她细嫩洁白的脸擦身而过,留下了一道鲜红的血痕之后重重落在地上。
陈总监还真是好计谋啊!
董副院长眯起眼眸看着陈原臻冷笑。
这么好的脱身计谋,陈总监您怎么都没想过给我分一杯羹呢?
陈原臻一言不发地抬手抹了一下眼角的血迹,指尖触碰到疤痕滋生出隐隐的刺痛。
董副院长您是做医生的,所以您应该明白,刚才的那一下如果正巧打到我的眼睛,您的人生就完了吧。
陈原臻不紧不慢地笑着说道,她说着弯下腰捡起地上的纸袋,吹了吹上面的灰尘。
您这又是何必呢?她笑着把手中的纸袋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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