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念非十分担心,可季行纵偏偏一句话都不说。
偷心包间内,等了许久的大家也意识到不对劲,纷纷下楼。
出门恰好看到尹念非追问季行纵这一幕。
闻北迟上前,揽住着急的尹念非:“怎么回事?”
季行纵已经跨上摩托车。
谈衡倏然冲上去拦住季行纵,他现在周身气场都冷得可怕,这个状态绝对不能让他一个人飙车。
季行纵一句话都不想说,他只垂眸看了眼谈衡紧紧抓在摩托车刹车上的手,又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
谈衡无意识颤了下,又咬牙继续给手上加力,“有事回偷心说,你不能直接走。”
尹念非已不再对季行纵抱有期待,她掏出手机,给盛枝打电话。
闻北迟一边安慰着尹念非,一边拧眉看着季行纵。
季行纵现在周身封闭的状况,闻北迟并不陌生,因为在很多年前,他曾亲眼见过一次。
盛枝不接电话。
尹念非急得不行,季行纵跟个哑巴似的,盛枝又联系不上。
“放手。”季行纵嗓音轻飘飘的,谈衡甚至有种错觉,好像他一松手,季行纵整个人就会和他的声音一样,随风飘去。
“不放!”谈衡说:“你至少得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现在的状态,谁敢让你骑车?你硬要走的话,你就从我身上开过去好了!”
“我去找盛枝。”尹念非转身就要走。
闻北迟赶紧拦下她,“你都联系不上她,要去哪里找?”
他咬咬牙,对长腿跨在摩托车上的人扬声道:“你是准备再一次把自己封锁起来吗?”
季行纵眸色瞬间一沉,倏然瞥过来的视线带着极致的危险,让人不寒而栗。
在场的人皆是一顿。
谈衡这群人知道季行纵的事,从来不敢在他面前提。
尹念非完全不知道闻北迟在说什么。
“如果不想解决问题,就想和盛枝从此一刀两断,那谈衡,让他走!随便他躲哪里去!”
“别说了!”苏景楠赶紧走到闻北迟身边,伸手拦住他,“你还嫌不够乱是不是?!”
封锁,躲?
“你在说什么?”尹念非蹙着眉问闻北迟。
闻北迟并不说话,他只直直盯着季行纵,他在赌,赌现在的季行纵,即使再次被抛弃,也不会像他小时候那么脆弱、那么懦弱。
闻北迟的话像当头一棒,把和从前糟糕记忆混合的季行纵打醒。
刚刚盛枝说的那些话,像是把他对她所有的付出全盘否定,让他完全失去了理智,所有的思绪都变成空白。
小时候的记忆和与盛枝朝夕相处的记忆胡乱混合做一团,每个记忆都像是一根毛线,被乱七八糟搅到一起。
让脑袋痛到快要爆炸。
让他只想找个没有人的地方独自待着,独自舔舐伤口。
闻北迟的话如一把烈焰,将混乱记忆悉数燃烧。
季行纵的理智逐渐回笼,头还是疼得厉害,太阳穴像是在被无数根细针不停地扎。
和盛枝一刀两断?
他不要,也不可以。
他曾是这世间游离的一缕孤魂,好不容易才在她处感受到安身立命的归宿感,他体验过,就无法再踽踽独行。
季行纵后槽牙咬紧,颊边肌肉微凸。
半晌,他眸中恢复清明。
像是又变回了,从前那个无坚不摧,所向披靡的季行纵。
谈衡与苏景楠和闻北迟互相对视几眼。
闻北迟下巴微抬。
苏景楠先开口打破沉默:“时间不早了,接下来需要做什么不需要做什么,发群里,”他走到季行纵身边,拍了下他肩膀,“有事叫我们。”
说完,一行人离开。
季行纵修长的食指曲起,抵住持续发痛的太阳穴,对几个兄弟说:“谢了。”
然后他翻身下车,走向尹念非,“抱歉,我需要你的帮助。”
他愿意开口就好,尹念非虽不知道闻北迟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她现在只想知道季行纵和盛枝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闻北迟揉揉她肩,对两人说:“外面太冷了,去偷心谈。”
偷心包间内,只余季行纵和尹念非两人。
在不确定季行纵对盛枝做了什么之前,尹念非当然不会直接答应帮他,到现在盛枝都没接电话。
她抱着肩,对季行纵呈抗拒姿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季行纵喉头动了动,把盛枝带孔迎来的事告诉了她。
尹念非眉头紧锁,简直觉得不可思议:“所以真是你干的?你为什么那么干?”
她不想都知道得知这一切真相的盛枝会有多难过,她巴不得立刻去找盛枝。
可她十分清楚,盛枝和季行纵的事,就算她找到盛枝,安慰盛枝,可问题还是不能解决,她的安慰不过是隔靴搔痒而已。
季行纵也觉得当初的自己荒唐,“我当时不知道原因,我只是,我不想让她嫁给孔迎。”
他到现在都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盛枝的。
只知道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唯独只在意盛枝。
在知道盛枝和孔迎要订婚的消息后,便烦躁颓丧得厉害。
偏偏又在偷心听到孔迎对盛枝的形容,那瞬间他就只有一个想法,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盛枝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