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她气呼呼地组织语言,“要再因为破坏联姻这事被他伤害,得多伤心!”
她也是做儿女的,她清楚被最亲密的母亲用语言伤害时,会有多受伤,甚至会自我怀疑,“我是不是不值得被爱?因为连我父母都不爱我。”
季鸿在动手之前,一定也会用语言伤害他。
原来是因为这个。
季行纵眉目舒展,语气轻描淡写,“我不会在意。”
他在说我不会在意的时候,有种超脱感。
好像早已习惯。
莫名地,盛枝心头像是被浸了苦瓜汁的湿棉花堵着,苦涩得难受。
“他是不是经常打你啊。”她喉头有些哽。
“他一直有这倾向,小时候会,但后来我搬出去就没有了。”季行纵依旧用着温温柔柔语气。
“盛枝,”他很难得用正经的语气叫她名字,压低了嗓音对她说:“放心,我不会让你妈妈嫁给他的。”
一直萦绕在鼻头的酸意瞬间涌上眼眶,迅速在眼眶蓄起液体,盛枝只感觉自己眨了下眼,眼泪就立刻掉了下来。
她偏开头不去看他,压抑着哭腔说:“我不是不信你。”
相反,我就是因为之前太过相信你,所以把所有明明该我们一同承担的东西,一股脑全都丢给你。
这让她十分愧疚。
看到她掉眼泪,他眸中闪过一丝慌张,下一秒他无奈地叹气,“傻瓜,哭什么?”
“我都准备好了,不是约好明天带你去看我的王牌?你可不能肿着眼睛去把我的王牌给吓着。”
他抬手揉了揉她发心,掌心温热。
盛枝还在掉眼泪。
她薄薄的眼皮红了一圈,季行纵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扎着,钝钝地痛,“其实这次,我很开心。”
盛枝愣了下,眼泪不知不觉收回。
她眨了眨眼,把眼中泪意悉数眨去才转头看他,“开心什么?”
“我一直担心我骨子里是和他一样的人,他动手那瞬间,我其实想还手的,但我克制住了,我没有像他一样动手。”
他痞痞地勾起唇,眉眼也跟着弯起。
他说:“盛枝,我没有。”
第三十四章刺激
盛枝有些愣怔地注视着季行纵的眼睛。
他眉眼弯弯,眼底的情绪是如释重负后的愉悦。
所以,他一直以来,都很担心,会变成和季鸿一样的人吗?
她定定地看了他半晌,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许久之后,她才低声说了一句:“你当然不是。”
季鸿是躁郁的,是暴力的。
而季行纵,骨子里是温柔的。
他是和季鸿完全不同的存在。
“这么信我?”季行纵双眸含笑,拖着尾音道:“谢谢大小姐。”
他帮她一次次破坏联姻的进度,带她放风让她找到灵感,让她得以看见更广阔的世界,而她不过是说了一句,甚至连安慰都不算的话,他却对她说谢谢。
盛枝沉默了会儿,叫他名字,“季行纵。”
“嗯?”
她说:“我们现在,应该已经算朋友了吧?”
季行纵稍稍偏了下头,目光依旧锁定着她的双眸,知道她有话要说,也没再开玩笑,“是。”
“朋友之间,是应该互相接纳的,可以一起分享开心快乐的事,也可以一起承担伤心难过的事。
季行纵气息间逸出一声轻轻的笑,应道:“以前没人教我,现在,我知道了。”
“你以后再遇到让你伤心的事,不要再像这次一样一个人躲起来,你告诉我,我可以陪着你。”
就像他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陪她所做的事一样。
季行纵在听到她说第二句的时候,唇边翘起的弧度僵了一瞬。
伤心?躲起来?
盛枝毫无察觉,还在继续说:“我可以带你去偷心喝酒,也可以带你去浮背山看星星......”
她说着说着,发现他脸色怎么好像,变得越来越难看?
难道是嫌弃她带他消解情绪的地方,都是他带她去过的?
盛枝有点儿为难,可是她在遇到他之前,也没有什么兴趣爱好,更没有休闲娱乐,她连偷心的存在都是通过出租车司机才知道的......
她声音越来越小,剩下的“爬山”两个字,被她默默吞进肚子里。
“盛枝。”季行纵语气挺重的叫了她一声。
如果她没听错的话,他语气里,好像带着点儿咬牙切齿的意味?
“啊?”她有点儿紧张。
季行纵直勾勾地盯了她一会儿,才开口:“你侮辱我。”
不至于吧?
盛枝虚心请教:“我哪里侮辱你了?”
“我不是因为季鸿而伤心躲起来的。”季行纵觉得这事得说清楚。
“那你为什么躲起来?”
“因为脸受伤,我不想被人问,又懒得解释。”
“......哦”原来是因为这个。
盛枝不太信,不过他可能比较要面子吧。
她嘴唇变成“o”字,故作认可点点头。
季行纵一眼就能看穿她的想法。
他可不想在她眼里是个被爸爸打了,哭唧唧一个人躲起来伤心的男人。
他有点憋屈,忍了忍没忍住,单手用虎口捏住她两边脸颊嫩肉,“不许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