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在烦恼什么呢?我没听出来有什么好烦恼的。”奈哲尔说。
“我们认识了四十年,彼此都没结婚,生活中最大的中心就是彼此。我现在反而搞不清
我对他抱什么感情了。”克劳斯皱了皱眉头,“我上周买了个牧场,因为扁桃仁先生
最近迷上骑马而我运动细胞太差,但是,如果我去他的牧场练习,那就太尴尬了。”
“你学会骑马了吗?”阿尔贝托问。
“还没有。”克劳斯回答,“我现在刚学会爬上马。”
“你那些肌肉不是运动所得吗?为什么你会运动细胞差?”奈哲尔问,克劳斯是个肌肉
发达的中年男子,他长得就像动作片里深情的男主角,你根本无法想象他刚学会爬上马
。
“马太奇怪了。”克劳斯说,“汽车、快艇和飞机就简单得。”
“你会开飞机?”雨果叫了起来。
“是的,扁桃仁先生年前送了我辆写有我名字的飞机。别人送你自行车和快艇你都
得学会驾驶它,所以我去学开飞机了,以免扁桃仁先生失望。”
“有人送飞机是为了让你自己开它吗?”奈哲尔疑惑地问。
“技傍身没有坏处,小伙子。”克劳斯说,“我烦恼的还有件事,我前几天把家搬
到扁桃仁先生家隔壁了。”
“他家不是在悬崖上吗?”瑞恩问。
“我在他家旁边的悬崖上造了栋房子。”克劳斯说。
“我不能理解你的思路,”阿尔贝托说,“你们在两个悬崖上要怎么串门?”
“我修了个吊桥,”克劳斯说,“但问题在于那个吊桥太长了,所以我最近都住在他
家。问题就出在我住在他家。我们年轻时上过床,但从三十岁忙于事业开始,就没有再
上过床。现在我搞不清楚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们听起来像遇到了性爱问题的老夫老妻。”奈哲尔说。
“你真是个诚实的小伙子。”盖布瑞夸奖道。
“我应该主动去买安全套吗?”克劳斯问,“但我们已经很久没做了。我是不是应该先
去健身房呆个月?”
“你的肌肉足够了,你都快能去拍动作片了。”奈哲尔说。
克劳斯露出个略带疑惑的表情:“我还是觉得我应该去健身房。”
“那你就去吧没人拦着你。”瑞恩说,“我最近看报纸时发现,扁桃仁先生的肌肉也越
来越了,他穿西服都能看出这点,参加商业会议时他在里面鹤立鸡群,像个动作
明星。如果你刚好也在那场会议里,你们看起来就像敢死队的宣传海报。他肯定也每天
都去健身房。”
“他没必要去健身房,我觉得他身材超棒。”
“那就快去买安全套和润滑油吧。下期时代杂志的封面就是你们的结婚照了。”雨果
说。
“我借宿在扁桃仁先生的家里,我不能在别人家里藏安全套和润滑油,这并不礼貌,毕
竟我是个借宿者。我应该把这些私密的东西放回我的家,但问题是,如果我把它们放
在我家,当我和扁桃仁先生要上床时,我得跑步奔出他的家,穿过他那个会令人迷路的
院子,跑过吊桥,跑进我华而不实的院子,再跑进我的房间里去拿,然后重复遍这个
过程,回到扁桃仁先生的床上。这段路程保守估计要二十分钟。等我回到扁桃仁先生
家时,他和我肯定都已经软了。”
“他家那么大,放个动物园进去都没有问题,你藏箱安全套也不会有人发现的,别杞
人忧天了。”盖布瑞说,“要不你就在他家门口放台自动安全套售货机然后告诉他这
是纽约政府的决定,如果他不信,你就在你家门口也放了个。那样你就有堆安全套
和润滑液可以用了。”
“这个点子听起来无比荒唐,但它还没有荒唐到不能够使用的地步,”克劳斯回答,“
待会儿,我还没有说我要和扁桃仁先生上床,我们是怎么讨论到这个问题上来的?我是
说,在上床之前,我至少要去十次健身房。而且,”克劳斯顿了顿,“我们应该怎么开
始呢?”
“等你股票跌停的时候,扑到扁桃仁先生的怀里就完了。你会撒娇吗?我感觉你不会。
你看起来太动作明星了。六块腹肌的大部分都不会撒娇。”雨果说。
克劳斯无视了撒娇这个问题,他开始思考股票跌停的事,这个四十岁的男人顿了顿,
说:“让公司股票迅速跌停的方法只有个,就是让扁桃仁先生把他手上拥有的股份都
抛了。”
“等等,他到底拥有少你公司的股份能够造成跌停的状况?”瑞恩问。
“200万股。”克劳斯说。
“200万股?他真是对你太自信了,竟然买了你这么股票。”奈哲尔说,“怎么听起来
他是你公司最大的股东之?”
“因为他送了我他公司的200万股股票,然后我就送了他我公司的股票。”
“我从来没听过这种事。”雨果说,“你们的情商加起来真的像都市传说中那样只有5吗
?”
“都市传说?我没有读过那份报纸。情况是,为避免媒体,看起来是我拥有着那200万股
,实际上,它们的收益都归扁桃仁先生所有,而他公司的那200万股,名义上归他所有,
但收益由我获得。”
“所以你们认真赚钱是为了让对方得到的钱?”阿尔贝托问。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这样的,除了那些真正归我所有的股份。单从那200万股来说,我
花的钱是他的,他花的钱是我的。”
“如果每对夫妻都像你们这么理财搞不好地球的经济发展能翻倍,”盖布瑞说,“又
或者减半,这取决于他们的感情到底好不好。”
“结束那些理财的话题,是时候吃点点心。”阿尔贝托说,他打开他带来的那个篮子,
把它放在中间的桌子上,“我做了些蛋糕,这次是传统口味,蓝莓拿破仑、奶酪蛋糕
还有牛乳芝士。”
“这是我最喜欢的时刻。”盖布瑞欢呼道。
奈哲尔突然感觉这聚会太棒了,竟然有烘焙专业的大学生为你做蛋糕,他忍不住让弗雷
也起来参加了。
阿尔贝托为每个人分蛋糕,就连说除了苹果派外的甜食没有意义的雨果也吃起了香脆可
口的蓝莓拿破仑。阿尔贝托在拿破仑里加了几层不甜的奶油,让这种甜点在松脆中了
爽滑和温暖,为迷人与亲切。
拿到蛋糕的每个人只要吃口就都知道阿尔贝托做的蛋糕定比汤姆熊先生好上不止
倍,但既然阿尔贝托喜欢吃那些质朴的杯子蛋糕,让这个纯情的男大学生天吃上四个
也没有什么大不了。蛋糕师傅的笑容很甜就已经比砂糖好了。
奈哲尔开始发现这个晚间讨论会变得像个下午茶。群肌肉结实的男人们围在块儿,
吃着从长相到口味都无比精致的蛋糕,开始聊最新的电影、游戏、新闻。
今天这个聚会的最后,盖布瑞发现他超级喜欢的那部打怪兽电影是扁桃仁先生的公司投
资拍摄的。而某个扁桃仁公司的大股东边吃着他的牛乳芝士蛋糕边答应那部电影
定会有个大投资的续集,然后主人翁定会选个长得像盖布瑞那样帅的澳大利亚青
年人。
*******
周三早上的比稿会议结束后,唐纳森和瓦伦丁起去超级市场采购放在工作室的啤酒和
面包,弗雷则开车回工作室,拿他的家门钥匙。
与唐纳森与瓦伦丁告别后,弗雷花了大约三十分钟开到了工作室,他把车停在工作室不
远处的厂区路上,提着包往工作室走。
走进工作室大门时,弗雷看到涂鸦板上以花体字着“可爱的周三”。他绕过挂有涂鸦板
的墙,来到主区域。
主区域是个空旷的灰色大仓库,摆着工作台、操作台、电脑、沙发等各种必需品。
弗雷环视了圈,发现应该给他钥匙的奈哲尔不在那儿,工作室里只有奥利弗和唐恩(
奈哲尔所在的平面工作室的另外两位成员)。
奥利弗正在窗边倒持着什么,唐恩躺在沙发上戴着眼罩睡觉,白色的小狗瑞兹呆在唐恩
的肚子上。
奥利弗听到弗雷的脚步声,他抬起脑袋,朝弗雷这边看来:“hi,弗雷。早上怎么样?
”
“非常好,那个项目是我们的了。”弗雷轻描淡写地回答,“奈哲尔呢?”
“他把你的家门钥匙放在你电脑旁边了,”奥利弗抬起染着褐色液体的手,指了指弗雷
的台子,“我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他个小时前闯进来,然后急匆匆地放下钥匙就走了
。”奥利弗抿了抿嘴,微微耸耸肩。
“他大概有什么急事?”弗雷随口问道,他看着奥利弗手里那堆腐烂的褐色植物,“你
在干什么?”
“我在给丹尼染扣子。”奥利弗回答,他口中的丹尼是他的男友,他们因为想去收养同
只小狗而认识。
现在,那只小狗正趴在唐恩的肚子上打盹,它是奥利弗和瑞兹的共同所有物。
奥利弗把那堆腐烂的褐色植物扔到了垃圾桶里,将个乘有褐色液体的瓶子放到了窗台
上:“有几瓶植物染色剂刚刚晒好,待会我得加明矾和扣子。”
“加油干。”弗雷拍了拍奥利弗的手臂。
奥利弗继续为他的男友染扣子,唐恩和瑞兹继续睡他们舒服的午觉,弗雷钻进浴室洗澡
。
弗雷脱光衣服,赤着脚在浴室的地砖上,打开水龙头。
冷水打湿他的卷发,他皱着眉头揉了揉太阳穴。
今天是疲惫的天,他喝得太,没有睡好,有点宿醉,现在脑袋阵阵得痛。不过
好在他上午在会议上表现得不错,这个大案子是他们的了。但问题是奈哲尔跑去哪儿了
?他被吓到了?他感到那影响了他们的关系?他有点不好意思面对他?
弗雷想起他和奈哲尔昨天晚上乱七八糟的床事,他隐约地记得他们谁也没有进入谁,因
为他们几乎同时在自己的阴茎上套上了安全套(这大概是种本能的反应)。他们所做
的只是醉醺醺地接吻,然后把带着安全套的阴茎放在起磨蹭,最后因对方的抚摸射在
了套子里。
至于套子是怎么跑到电视柜上的,依旧是个迷。
如果不是酒精导致记忆失常,弗雷就得承认昨天晚上单从性来说还算不错。他戴着套子
,还因为奈哲尔的抚摸而射出来,这听起来充满奇怪而荒诞的禁欲味道。
弗雷在水下,闭上眼睛,让水打湿他的脸。他呼出口气,放松身体。
弗雷从小到大只和异性交往过,但他没有因他和奈哲尔之间的这场性爱而反感。
相反,他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实际上,弗雷被他的朋友和他的家人误认为是同性恋很年,他的父母刚开始提心吊胆
他会和男人搞上,但后来局面渐渐地变成了“如果你是同性恋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