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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哼,我遗传基因好吧。”
白晟走进厨房,顺手从沈酌手里把那杯冰水拿走,然后用电热壶接了点纯净水开始烧,说:“四十岁上才生的我,不过很早就过世了。”
沈酌神情微微一动。
“车祸。”白晟背对着他耸了耸肩,“两个人出去办事开一辆车,半路被追尾撞翻,油箱起火爆炸了,他俩被困在车里……”
厨房里没人出声。
烧水壶开始加热,响起轻微的动静。
“上了当时的报纸头条,”少顷白晟淡淡地道,“那年我八岁多。”
半晌沉寂后,厨房里终于响起沈酌平静的声音:“我看了那篇报道,就在你来申海当天。”
“……”
“说是从油箱破裂到开始起火五分多钟,没有被人施救,后面我就没再看下去了。”沈酌顿了顿,问:“做过心理干预么?”
“做什么心理干预。”白晟短促地笑了声,“救人是恩情不救是常情,毕竟是有危险的事,谁欠谁的啊。”
啪一声轻响,热水烧开了,他往杯子里倒了点。
“小时候不懂事,不理解,好钻牛角尖。长大以后就慢慢想通了,人总要学会与自己和解。”
杯子里的冰水变温,在玻璃壁上笼罩出袅袅白雾,一瞬即散。
沈酌双手抱臂站在白晟身后,不置可否。
“——不过话说回来,后来还是有影响的。”突然白晟话音一转,回头把杯子递回给沈酌,笑道:“你猜我第一个觉醒的异能是什么?”
“……”
沈酌接过玻璃杯,没有立刻回答,若有所思地盯着他。
s级可以拥有无上限的异能种类,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越先觉醒的异能就越强。白晟的fatal strike毫无疑问是因果律,首先觉醒的却是另外的能力,可想而知跟他最深切、最难忘,也最耿耿于怀的执念有关。
白晟看着沈酌的眼睛,微微笑了一下,仔细看那笑容似乎有点说不出的怪异:
“是火。”
“我恨当年围观的人,我永远都和解不了,我想把他们找回来统统烧死。”
厨房安静无声,空气都仿佛凝滞了。
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两人深深浅浅的呼吸。
“……”沈酌无声一哂,喝了口温水,顺手把玻璃杯放回台面:“真是毫不意外。”
他抽身向外走去,下一秒却——
砰!
突如其来的力道把沈酌拉回来强行压在了冰箱上,脊背发出撞击的闷响。两人身体几乎相贴,白晟攥着沈酌的手,近距离俯视着面前这双锐利而冷秀的眼睛,笑着问:“你没听见我说什么吗,监察官?”
沈酌被迫向后仰头:“我听见了,你想怎么样?”
“你就一点製裁我的意思都没有?”
“我製裁你什么?”
“……”
白晟略微扬起眉角,端详着面前这张波澜不惊的脸,半晌说:“我心怀仇恨还有危险动机,有可能造成巨大的社会威胁,你竟然不想立刻给我套个电击项圈然后找个罪名扔进监狱关一辈子?”
沈酌失笑起来,仿佛感觉有一点滑稽。
“心怀仇恨。”他把这四个字重复了一遍,懒洋洋道:“心怀仇恨的人是不会出手为飞机上那些普通人收拾劫机犯的,也不会在收拾完劫机犯之后,用异能细致地给两个机长疗了伤。”
白晟紧盯着他:“那几个傻逼向我开枪,也许我只是被他们所激怒……”
“那你不会在飞机落地后的第一时间就质问那个枉顾人质性命、拒绝与罪犯做交易的混帐是谁,更不会在后来逼问我,如果那趟飞机上没有进化者的话我又该怎么办。”
“……”
“每个人心里都有自私,怨恨,阴暗,不平,无法消解的执念,难以言说的愤懑。若灵魂曝光于天日,这世上没有人是圣人,但并不影响我们做一个好人。”沈酌从禁锢中抽出一隻手,随意拍了拍白晟的脸:“我相信凭你的财力是有办法去追查当年那些围观者的,很高兴我经过仔细调查后,发现你自始至终不曾尝试过。”
“作为s级进化者,只要你努力尝试当个好人,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两人几乎正面对视,白晟几乎能从那双漂亮的瞳孔里看清自己的脸,良久才慢慢地、一点一点地笑了起来。
刚才那森寒凶戾的神情散去,终于露出了狡黠的真容。
“……说实话吧,监察官。”
白晟俯在沈酌耳边,嘴唇几乎要触碰到那薄到透明的耳廓,尾音仿佛带着意犹未尽的钩子:“其实那天机场第一次见面时,你就从我身上嗅到了相同的气味,你看出了我们奉行的可能是同一条准则……”
“你这个看人一眼定生死的人,从最开始就不讨厌我了,是不是?”
两人距离近在咫尺,连眼神回避的丝毫余地都没有。
白晟那体质比一
', ' ')('般人强悍太多了,以这个姿势攥着沈酌左手腕,强迫性地把他整个人都抵在了冰箱门上,那几乎是个心跳都紧贴着对方胸腔的距离。
沈酌上下打量这个胆大包天的年轻s级,须臾哼笑一声,那意思明显是哄你两句你别蹬鼻子上脸,然后伸手指指窗外:
“看见那外边的马路了吗?”
顶层往下一览无余,繁华江景人流踊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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