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菜以前当组员的时候,跟白露学了一手化妆的好技术,这会儿也派上了用场。
推着二夫人逛草坪的时候,秦菜会给她讲一些乡下的趣事,比如放牛的时候骑牛背上,结果那牛突然撒蹄子就跑,吓得她哭爹喊娘。她全部用家乡话说,有的地方二夫人听不大懂,但她明显听得津津有味。
原先还以为有三头六臂,却也不过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姑娘罢了。她听着那充满乡土气息的方言,不着痕迹地笑了。
她没有再细究这个来自农家的丫头,在成长的过程中遇到过什么事,接触过什么人,有过怎样的经历。
而这位人间的大小姐更换器官的频率确实非常迅速。一个心脏换到她身上,不到两天就会出现衰竭的症状。那么多医学专家都没能查明原因,秦菜就更不明白了。
而这位大小姐是绝对不可能使用死者的器官的——所有的器官源都必须是非常健康的人。而作为人间的大小姐,这些活人也不需要秦菜亲自去抓,每一个星期上头会定期送来批,然后由秦菜将他们的器官一个一个更换到二夫人身上。
而被换掉器官的人,两三个月之内就会死于器官功能衰竭。
被送来的人有一部分是自愿的,也许人间出了高价。有一部分是欠债,被人间送过来的。各有原因,也各有无奈。其实生命诚可贵,谁又甘心把自己的器官换到别人身上,然后自己等死呢?
秦菜犹豫了很久,这和杀人没有区别。但是如果不这么做,她就不能取得二夫人的信任。为了打进人间总部,她处心积虑,不惜对白芨施以美人计。那是因为白芨是二爷的心腹,又是人间的骨干之一。如果站在他身边,要博取二爷的信任就容易许多。
现在终于成功了,她接近了二夫人,在她身边狗一样说着一些自己都恶心的话,为什么?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马上就可以见到人间的首脑了。怎么可能前功尽弃?只有铲除了人间,他们才会彻底得救。
她静静地把这些健康的器官从魂魄上摘下来,装到二夫人的身体里,然后亲眼看着它们在两天之内迅速衰竭。二夫人这几天都没发病,心情不错:“今天去你们二爷那边看看吧。”
秦菜哪有什么发言权?她和珍姨准备了一番,把太阳伞、狗粮、冰枕什么的都准备好,三个人这就去了逍遥阁。
那时候二爷跟白芨在开会,珍姨推着二夫人的轮椅,秦菜抱着那条狗,也没人阻拦,三个人一条狗就这么进了会议室。
那条狗虽然不知品种,但它明显能够感觉人体阴阳二气的变化。而秦菜体内毕竟是由异眼负责调节阴阳二气的,和正常活人当然不一样。是以它有事没事总喜欢咬秦菜。
而这种异常,却没被发觉——二夫人这条狗,一向是想咬谁就咬谁的。在整个人间总部它也是耀武扬威的,若得人见人厌,却大家都敢怒不敢言。现在它要咬秦菜,谁敢有异议?
秦菜也不敢,就一边抱着它,一边任它啃咬。而就这样,她的血还不能染到狗毛上——二夫人看见肯定会嫌脏。
开会的诸人都站起身来,只是私下里看了眼秦菜,又看了眼白芨,依然没人说话。二爷先走过来,把二夫人推到他身边的位置,秦菜往右一站,自然就站在白芨的座位身边了。
那条狗依然咬着她的手,白芨微微侧首,见秦菜一手抱着狗,一手拿着一条手绢卷住被咬的手,以免血渍染到狗毛上。
他眸间竟然隐现了一丝杀机,只是瞬纵即逝。
二爷接着讲这一期的计划安排,二夫人在一旁静静地听着,虽然没有发表意见,整个会议室里的气氛却压抑得可怕。二爷讲完了,方轻声问了二夫人一句:“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那声音竟然又温柔又怜惜,秦菜不动声色地看了二爷一眼,又静静地垂下眼帘。
晚上,秦菜特地向珍姨请了个假,说是回家拿衣服。其实开始二爷派她过来也并没有吩咐她就要住在这里,但她这几天都寸步不离,实在是看不出半点不情愿的意思。
这个珍姨虽然伺候二夫人有些年头了,但是又哪比得上秦菜那张嘴会说话?眼看这些日子秦菜陪在二夫人身边的时间比她还多,她早就不悦了。
这时候见秦菜是向她请假,这才找回了点上司和前辈的面子,拿了半天架子才道:“去吧,早去早回,别磨蹭。”
秦菜笑嘻嘻地应了几句,脚步轻快地离开了这栋小别墅。
走出众人的视线,她的脚步就慢了下来。想着这些日子说过的话和做过的事,望着满天的星斗,突然之间也有些困惑。
这两个人,如果是依着以前的性子,她绝对不会伺候。那条狗,如果依着她以前的性子,必一天打八顿才能解恨。
可是现在她只是笑嘻嘻的,对谁都是一副温婉朴素、纯洁无害的表情。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做着违背正义与良知的事,讨好一些让自己厌恶的人。
她一步一步地向前走,星月也随她前移。就算再厌恶,也要甘之如饴!因为……要一直一直走下去,方能不负付出的代价,和自己从未偏移的追寻。
183 第一百七十二章:端倪初现
天庐湾。
知道秦菜今天要回来,谈笑很早就到了家,很做了些吃的。沙鹰也回来得很早,导致几个人全部都到齐了,秦菜还没回来。
燕小飞这两天也总算是缓过劲来,虽然下床仍然困难,但是伤势总算是控制住了。这会儿他正在客厅里看报纸,这还是白天家政工人把他扶出来的。现在沙鹰和谈笑都不愿意扶他回去,他也倔强,不愿求人,就一直在客厅里呆着。
秦菜进门,见大家都等着,也不多说,坐在谈笑身边,拿起筷子挥了挥:“先吃饭。”
桑骨泥人眼尖,一下子就发现了她手上的伤口:“姓蓝的,你手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