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兮但笑不语。
半晌,她才道:“你这般一说,我倒想起来有几处地方的音韵还可再改改,倒也不急着落名,等曲子改好,我再找你再听一遍。”
画兮轻笑,如玉的面庞像是冬日雪地里绽放的梅花,她看的痴了,恍然觉得这世间再好看的女子,怕是也及不上画兮一分。
视线转到她发髻上,那上头簪了一根梅花形玉簪,那浅粉的梅花落在乌黑的发髻之间,添了许多韵味。
她正想开口,却突然见那玉簪突然变成了血色,不一会,那花瓣上竟然滴落下鲜血来。
她大惊失色,想要上去给她取下,却猛然撞见她的脸,鲜血淋漓,将她一张白皙的脸笼罩在血迹之下她急切的要去替她擦拭,忽然被人拉住了手。
几乎是一瞬间,和煦的阳光洒在她脸上。
“夫人?夫人你怎么了?手怎地如此冰凉?是不是冻到了?”
“没,没事。”
凌萝恍惚着应道,望着高悬天上的太阳,很刺眼。她道:“我为何会在这里?”
方才那一刻,她只觉得自己做了个梦,梦里她好像看到了画兮……
“主……主子?”
月岚被她吓到了,蹲在她身前,面色严肃:“主子,你不记得发生了合适?”
凌萝晃了晃有些眩晕的脑袋,正想伸手去揉,却惊觉自己手中还抱着东西。
她低头,讶异自己怀中为何多了一方木琴,而这木琴,却是眼熟的很。
耳边不知为何突然响起一阵旋律,那旋律她曾听过许多遍,画兮也曾教过她,奈何她始终都学不到精髓,一首好听的曲调,愣是被她弹奏的如同清水里的白肉,索然无味。
也不知为何,突然心头升起一股冲动,她将那琴放置一旁,自己席地而坐,指尖轻拨,那旋律猛然在院中响起。
月岚等人呆愣,一个比一个忧心,不禁攥着手立在一旁,心头不安乱窜。
一曲终了,凌萝才收回手,眼角却瞥见那琴弦边上刻下的字。
不失不忘。
刹那之间,梦境与现实重叠,脑中一会是画兮笑着对她说曲子还没有名字,一会又是昔日初临芷阳宫,画兮弹的那曲子。不一会闪过她在兰心坊送琴给画兮,又闪过画兮在芷阳宫说要焚琴。
许多画面来来回回重叠交错,如同一阵猛烈的狂风,吹乱了她本该清楚的记忆。
她痛呼一声,抱着头坐在原地,分不清今夕何夕,分不清自己是谁,只盼着这折磨能快些过去。
突然之间,阳光不那般绚丽,周遭安静非常。
她睁眼,才发觉自己躺在榻上,一只手垂在榻边,正被人紧紧攥在手心里。
她转头,见嬴政正支着头坐在榻边,正闭目养神。
“大王?”她唤了一声,那人几乎是立马转头,只一双眼赤红,显得稍有些狼狈。
“大王不生气了?”
她一开口,嬴政似是被定住一般,他深吸一口气,问道:“寡人生什么气?”
凌萝沉默片刻,道:“我在凌霄殿外站了许久大王才肯让我进去,这还不是生气么?”
……
霎那沉默,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后面那些……你都不记得了?”
凌萝看他脸色不好,突然也有些慌张,她起身,突然见自己腹部平平,陡然失色。
“孩子……孩子没了么?”
嬴政摇头,见她脸色愈发不好,忙坐到榻上,将人搂入怀中。
他道:“寡人那次关你于门外是在生气,寡人气你为了不相干的人总和我置气,可事后寡人又后悔了,寡人同你表明真心,如今你却不记得了。
“寡人关你于凌霄殿外,那是冬日的事,如今春日都来了,豆子也出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