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小弟弟,让一让啊!”
他支支吾吾地嗯了两声,目光闪烁着往边上靠了靠,硕大的铁钩几乎从他耳边堪堪擦过去,鼻腔中顿时充斥一种金属的腥臭。
谢雨浓下意识发了个抖,抱着书包又跑了几步,才扭头看回去。吊车的轮胎碾过沙石黄土,研磨声像那轮胎就是从他身上碾过去的一般。谢雨浓皱了一下眉头,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里的一切都让他觉得很陌生,且抗拒。
巨响,断断续续地传来,以一种均匀的频率不断地碾塌着什么一般。
那吊车快要进入工地,却在一声高昂的呼声里停下来,碾压声戛然而止。谢雨浓抬头见从后面跳下来一个人,这一回他茫然出神,没能来得及拒绝对方的眼神。
那是一个青年男人,应当是常年在工地工作使他晒出一副棕红的皮肤,身材挺拔健壮,做体力活的人容易看着憨厚,他的眼睛倒不木讷,很是神采奕奕。谢雨浓被他自然而友善的笑慑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对方就已经走到自己面前。
“来找小七的吧?”
谢雨浓下意识又抱紧了一些自己的书包,警惕地抬眼看着他,他自己也没察觉到自己的脖子竟然微微后倾,头低着,胆怯犹如一只误入生处的小动物。
“……我找戚怀风……”
那人忽然笑了一声,摘下自己的安全帽,一边甩头一边抓自己的头发,拍下许多灰沙。
“奥,是,我知道,他年纪小嘛,我们叫他小七,你是他……”
他停住,上下打量了一遍谢雨浓:“同学?”
谢雨浓别开头,抿了抿唇,很不情愿地回答他:“小学同学。”
“小学同学……”那人似乎有些疑惑,不过好在他并未追问,而是看了看工地,扭头告诉谢雨浓,“你再等一会儿吧,还有半小时就午休了,你联系过他了?”
谢雨浓迟钝地点了点头,重重眨了一下眼睛:“嗯……他说叫我在门口等,别进去。”
“奥,你是不能进去,你没安全帽……”对方想起什么似的,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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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 '')('而停顿了一下,冲他抬了抬下巴,“你是不是叫什么雨?”
谢雨浓有些诧异,迟疑地望向他:“……我叫谢雨浓。”
那人点点头,笑了:“我知道你……我是小七的工友,一个宿舍的,叫我老张就好。”
工友,戚怀风的工友……谢雨浓的眉头皱紧,忽然有些烦躁起来。
“请问能不能叫他先出来?”
老张扭头望着工地里头沉吟片刻,似乎在思索可行性。
砰——
又是那重物坠落砸毁的声响,谢雨浓无声耸立着肩膀,抿紧了嘴唇。
“嗯……你等我一下吧,我替你进去叫他,早点结束也没事,反正本来也要放了。”
老张进去叫人,谢雨浓又只得一个人傻傻站在那门口,树的影子斜斜缠绕着他,绊住他的手脚,他忽然恐惧起见到戚怀风。
他们有很久没见了。
谢雨浓考上良学的那个暑假,戚怀风有天半夜来他窗户底下同他告别,说是要走了。谢雨浓迟钝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的要走,是什么意思——他要离开平江,离开梅里。
谢雨浓没有问戚怀风要去哪里,他的双手撑在窗台上,整个人几乎跪在床边的书桌上,垂首望着站在他的窗下,站在夜色里的那个少年人。那一刻,谢雨浓真想跳下去,跳进戚怀风的怀抱里,跟他一起走。
一切小心。
最后的最后,他只说了这个。
戚怀风辗转了很多地方,做了不少兼职,可因为年纪小,能用他的地方并不多。他又从来报喜不报忧,石安和谢雨浓无从得知他的近况,只是看他很少说话,心里也就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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