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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咎疲惫地闭上眼,识海中又一次浮现出什么。只不过,这次的画面,却是两项重叠,熟悉也有些陌生。那是他的诞生,还有……其他神祇的诞生?神明没有亲眷,一生孤寂。那是一座春山,也是一处一望无际的湛蓝深海。某一个清晨,雾起春山,日升瀚海。年幼的神明自那云雾、那日光中诞生。有天赋的神明,生来灵智七窍全开,他们在寂静的山中,无垠的海水寻找一个可以庇佑自己的怀抱。但是鸟有巢,鱼有水,神明却并不知道自己的来处和归处。最彷徨无助的时候,是一个温和的声音接住他们惶惶不安的心。那声音说:“孩子,来我这边。”这个声音像是一个印记,从此刻代代执法神对此俯首贴耳,烙印在了自己记忆的最深处。即便幼年的一切都被忘得一干二净,那颗信任和臣服的种子,却早已根深蒂固——若拔除,必然鲜血淋漓。这是执法神与天道的最初。是云咎与天道,煜初与天道的最初。雾起春山,日升瀚海,然雾散日落,终有尽时。世间最后一个执法神在玄霜境的某个世界中堕神悔过。同日,那个世界的混沌之海,却生出一轮朝日。上古凤凰后裔,涅槃了。明曜在一片茫茫的雪白中苏醒。她全身爆裂般的疼痛散去, 取而代之的是上古凤凰强悍无比的血脉之力。那种与生俱来的力量,不同于云咎曾经渡予她的神力,甚至不需要经过吸收消化, 它便已然顺服于她。原来这就是涅槃。——将全身的骨骼血肉与血脉之力融合、重塑,形成一个全新的、强悍的身体。明曜望着周身一片苍茫,抬手触及虚空, 默声道:“现。”手掌被白色吞噬的瞬间,无数陌生的画面自识海中陡然显现——她看到了多数人触不可及的未来。识海中展现的, 或许是分秒须臾之后的画面,却比明曜以往用本相之力看到的场景更加清晰。明曜睫毛轻颤, 猛然睁开眼睛投向虚空, 飞身疾退!就在她离地的下一瞬,一面巨大水晶镜面横于明曜原先所立之处下方,那镜面如一汪宁静湖泊, 看似风平浪静,其下却暗潮汹涌、险象环生!竟又是一方玄霜镜!!镜面不断扩大, 明曜朝前疾步奔袭, 却被身后那白色的巨影完全笼罩!她心一横, 索性站定,凝天火为鞭子, 抬手朝那玄霜镜一击而去!“喀嚓!”只听一声巨响, 那镜面在长鞭一击之下被迫停住,遂四分五裂,竟缓缓破碎开来!明曜曲腕直抵前胸, 天火长鞭瞬间化为赤盾挡在她面前, 隔着灼灼火光的虚影,她瞳孔微颤, 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眼!——随着玄霜镜的破碎,另一个全新的世界居然缓缓出现在其背后!玄霜镜,仿佛一扇门、一个通道,在碎裂之后将两个世界连接了起来!明曜望着镜后的一切,双手死死攥成了拳。——这不对劲!即便这个世界的天道之力受限,明曜也绝不相信仅凭她轻易一击,就可以将天道至宝玄霜镜粉碎。这太轻易了,轻易地就像……是天道故意的那样。玄霜镜彻底瓦解,明曜散去身前护盾,静静望向那通道背后的另一个世界——去,还是留?只思索了一瞬,明曜便没有犹豫地迈步上前。陷入玄霜镜,本就九死一生,即便知道眼前的世界是天道的陷阱,她仍然不能驻足不前。她伸手按住自己地小臂,闭上眼,一头撞入通道那头!她会记住,绝不会忘记!“轰!”在明曜踏入新世界的下一瞬,身后的玄霜镜通道轰然坍塌,没等她回过身,耳畔却骤然呼啸而过一声破风之响!明曜陡生警惕,折腰闪开,却觉一道刀光蹭着脖颈斜斜擦过!明曜银发被割去小半,抬眸却见两位神情倨傲的武神于九天云端朝她袭来!那两位武神身材魁梧,身着劲装。一人手提纯金长枪,红缨猎猎,腕配银甲,身形奇快无比,挥枪踏云而来,竟如鹰隼掠空;而另一人,正是方才持刀偷袭之辈,手上那长刀非银非铁,锋锐无比,看似极重,在那黑衣青年手中,却分秒可出十数刀,刀影如雨,实在叫人无处可躲。
明曜纤眉一拧,周身凤凰天火暴涨,非但不躲,更是直直迎上!纵那武神身形刀影再快,终究快不过禽鸟,何况这两人平素自恃甚高,向来瞧不起文神女流,见明曜身形娇小,未免更添轻蔑。于是明曜闪身至那长枪武神身前时,他丝毫不必,见明曜旋身抬腿,只哈哈一笑,抬手为爪,眼见便要抓握她的脚踝!谁知明曜双眸微眯,忽然曲腿,反身一掌拍在武神心口!“猫儿挠!毫无力道!”那武神配有护甲,哪里瞧得上小姑娘一巴掌,当即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表情却忽然凝住。一低头,却是一团天火贴着他心口猛地窜了起来!然而,还没等长枪武神喊起来,两人身后又是一片刀光而至!武神顾不得胸口天火炽痛,正要飞身而起,眼前却陡然展开一张火盾!明曜弯眼微笑:“邝木神君,清醒了吗?”这长枪武神她记得,就是那个在她与云咎大婚上醉了酒,阴阳怪气般地说了一车吉利话的缺心眼。“你怎么会知道……啊啊啊啊!痛痛痛!!!”邝木见明曜叫出自己名字,迷糊了一瞬,甚至没来得及绕开火盾躲避刀光,护体神光便瞬间瓦解!“邝木!你怎么不躲?!”另一位玄衣武神不可置信地望来,“你在搞什么玩意儿?!”下一瞬,却见邝木如木头般直直倒地,而他身前,那个长相娇弱的小姑娘抬眼朝他粲然一笑,几百道天火剑光自她身后升起,海啸般朝他扑来!形势倒
', ' ')('转,如今任人宰割的反倒变成了两个武神。明曜欣赏了那个被天火追得不见踪迹的黑影,俯身拍掉邝木胸口燃烧着的天火,礼貌问道:“邝木神君,想得起您是怎么进来的吗?”邝木被明曜踩在脚下,脸上露出屈辱的表情,闭口不答,可屈辱中……依旧透出些难以掩饰的茫然。明曜点点头,抬手朝他脸上给了一拳:“您想起来了吗?”邝木怒目而视!明曜又是一拳:“再想想。”邝木:“你这是屈打……啊!”明曜迎面一拳。邝木吐出一口血:“屈打成招!”武神生命力何其顽强,明曜又不好真的将他锤死,控制着力度,简直像是羞辱。“打人……不打脸!”“臭婆娘!”“别打了!我想想还不成吗!!!”随着邝木一声屈辱的怒吼,明曜收了手,假笑着替他擦了擦脸上的血渍:“好好想。”邝木怒气冲冲地盘腿坐起:“想想想……有什么好……啊你别动手了!!”明曜放下拳,揉了揉隐隐作痛的指节,抬头朝天上望去。在天火剑光的逼迫下,另一位黑衣武神也押送般被迫飞身而来。明曜望向他,客气道:“如何称呼神君?”“你这是凤凰天火?你是何人?”黑衣武神道。明曜笑道:“神君没回答我的话。”黑衣武神道:“极夜。”原来是他——也是当日赴婚宴的武神之一。明曜点了点头:“劳烦极夜神君也一同想想,您是如何进的玄霜境。”“玄霜镜?!对啊!这是玄霜镜!”邝木闻言惊起,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什么一样,劈西瓜似地拍了拍脑袋,“玄霜镜玄霜镜玄霜镜玄霜镜玄霜镜……”极夜脸上闪过一抹不耐:“你别重复了行吗?”邝木用力搡他:“我们这是怎么了?你也快想想,快点想快点想快点想快点想……”极夜忍无可忍:“你别烦了,你像是脑子被门挤了!”“门挤了门挤了门挤了?”邝木悚然,“我就说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居然是被门挤了?谁敢挤老子?”极夜翻了个白眼,转头对明曜道:“你看起来知道得很多,不如告知我们一些信息,或许我们能通过蛛丝马迹找回记忆。”明曜表示理解,点头坐下,看了看身旁正在把脑袋当核桃盘的邝木,又朝一旁挪了一些。极夜客气地给她腾了点位子。于是明曜从西崇山大婚开始讲起,穿插着素晖堕神、天道阴谋,以及关键几个玄霜境世界的经历,最后谈及了自己涅槃之事。极夜脸色阴沉,低头不语,倒是邝木越听越愤怒:“还有这等事?!”明曜诧异望来:“你什么都没想起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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