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房门被敲响:“你在里边吗?好好的怎么把门给栓上了?”是张天亮在外面。
赵晓明慢吞吞地走过去打开门,见到门外这个高大有着宽厚胸膛的男人的时候,心底委屈汇集而成的小河突然决堤,她猛地扑到他的怀中,“哇”地大哭起来。
张天亮顿时手足无措起来,手忙脚乱地把她推进屋里,把门关上:“怎么了,别人都看着呢!”
“看着就看着呗,爱说什么就让他们去说好了,我才不怕!”赵晓明一边哭,一边气哼哼地说。
张天亮拍着她的背:“怎么了?谁说了不好听的话气着你了?”
赵晓明像找到了组织似的,一边哭一边一字一句地把自己所受到的委屈说了出来,最后还强调了几次:“我再也不要当这倒霉的代课老师了,我要辞职!”
没想到张天亮听完之后,居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哭成了这个样子,就为了这事?”
赵晓明气得用力捶打他的胸膛:“你什么态度,难道这是小事吗?你试着被人冤枉看看?”
张天亮呵呵地笑着,还特地放松了胸膛的肌肉让她敲打,免得肌肉太硬了震疼她的手。
“你还笑,你还笑!”赵晓明气得牙痒痒的。
“下午林书记找我了。”张天亮突然说。
“又找你说什么了?”赵晓明以为还是她的这件事。
“说的我们村开荒种果树的事。”
“种果树怎么了?”对于这些农业生产的事赵晓明一贯不太上心。
“他让我低调点儿,别闹得十里八乡都知道了,这事儿说出去不大好听。”
“怎么不好听了?勤劳致富,是好事啊!”
“对,我也是这样想的,咱们村人多地少,光靠种那点粮食,就算能填饱肚子,也没办法让乡亲们过上好日子、富日子,可是现在上头的意思是,要主抓粮食生产,不能把精力分散了搞太多副业,不然就是搞倒退,搞资本主义。”
最后那个词的严重性把赵晓明吓了一跳,她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臂:“那怎么办?要不你们还是别种果树了吧?”跟这些比起来,赵晓明突然觉得自己所受的那点委屈简直就是微不足道的屁大点事。
张天亮不在意地笑了一下,捏了捏她哭肿了的小红脸:“小哭包,去,洗个脸,哥带你出去散散心。”
趁赵晓明去洗脸整理仪容的间隙,张天亮回去大队部推来了那辆锃亮的自行车:“来,上车。”
两人一骑在傍晚的乡间小路上慢慢行驶,冬天的时候学大寨的成果初步显露,触目所及是连城一大片规规整整的稻田,绿油油的稻秧在微风中摇曳,空气中尽是植物的清香。
走到无人处,赵晓明张开双臂,大声地喊了起来:“啊————”,把心中那口郁结的气息尽数吐了出来。
在学校里闷得久了,出来走一走,心情立刻就不一样了。
自行车在一座山包前停了下来,张天亮指着前边:“看,那就是我们准备种果树的地方。”
赵晓明记得这里,她曾经跟张天娇一起去割过猪草,那时候这儿还是一片乱草丛生的荒地,如今已经被开发规整过了,乱草杂木全都清理干净,土地翻整过一遍,还划分了一块一块的区域,就等着果树种下去了。
“你真的还打算种果树啊?就不怕出什么问题没法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