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事?”蔡京微微愣了一下,旋即低声反问道:“什么趣事?”
“嗯,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了,就是东京城里的一个纨绔衙内,仗着父辈的权势,在东京城里为非作歹,与人赌斗诗词,输了三纲花石。”
说到这里,韩钰仲故意停顿了一下,瞥了一眼脸色大变的蔡京后,这才又接着说道:
“那位衙内也是好手段,赌斗诗词输了,心有不甘,竟然想将祸水东引,偏要去强抢那与他赌斗诗词之人看中的一个民女为妾。”
“太师试想,那赌斗诗词赢了衙内之人,又岂是那么好相与的?托了个关系,就将这事闹到了京中一个小官的手上。”
“那小官,也忒不懂事,风闻奏事,本是御史乌台的责任,与他有何干系?偏偏他却是个死脑筋,竟然写了封奏疏,呈送到了宣徽院,要通过宣徽院之手,将这事上奏给官家呢!”
听到这,蔡京顿时瞪大了眼睛,三纲花石!花石纲,那可是官家御用之物!
嗯,天底下除了官家,没有谁敢正大光明的拿来用!
东京城里,私下里手上有花石的,除了蔡京,就是朱勔、童贯等寥寥数人而已!
然而就算是蔡京,也只是私下里用用,但称为上也绝不敢称为花石!
而现在,宣徽院使韩钰仲,没跟别人提起这事,偏偏对自己提起这事,那意思不是很明显了么?
那奏疏里提到的纨绔衙内,除了是自己家的,还能是谁?
再联想到刚才高太尉说的那几句话,蔡京怎么可能还想不到,那强纳民女为妾的纨绔衙内,就是自己家的老四?
那臭小子,简直是无法无天了,竟然闹得让人把奏疏都送到宣徽院了!
这还了得?
再闹下去,岂不是连御史乌台,都要上书参劾了?
宣徽院这边的通奏,蔡京还可以想想法子,压上一压,可御史台那边,嗯,御史台中御史众多,而且不乏涉世未深的愣头青!
蔡京的权势,可以影响到御史中丞、侍御史,甚至是御史台中绝大多数上了年纪的老御史,但是却绝对不可能完全掌控住整个御史台,特别是那些刚刚被选任为御史的愣头青们!
嗯,哪怕蔡京能够掌控御史台,御史台从上到下都听他的话,但只要有一个御史,哪怕是最低一级的监察御史里行,嗯,就是一个见习的监察御史,就能把这事,给直接捅到官家面前!
到那时,就算蔡京相瞒,可也都瞒不住了!
这几年,蔡京明显的感觉到,官家对自己的信任,已经大不如前了。
一旦有了这个由头,甚至将自己干出京师,也不算没有那个可能!
历朝历代,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而被赶出京师,赶出朝堂中枢的宰执,可并不鲜见!
更何况,听高俅所说,那民女,还是官家大郎看上的!
官家大郎是谁?
那不就是现在的太子殿下吗?
这逆子,竟然把主意打到了太子殿下的女人头上!
这逆子,是想要坑死他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