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目四望,也没有半点舰船的影子。
这又是海战与陆战巨大的不同,陆战可以有数不清的埋伏与夹击,但大海是平坦的,无处可藏,因此,徽王府舰队一定是在非常遥远的地方。
德布拉甘萨忽然心头一紧。
难道他们真的去马六甲了么?
“沙加路,你之前来的时候,他们的主力舰队在这里么?”
“在的总督,我数过,整整六十艘,一艘不少。”
“嗯……”德布拉甘萨终下决心,“让第一组战舰试探性接近发炮,全军警戒待命。”
他心中已有判断,如果徽王府舰队弃安汶夺马六甲的话,现在最多已出发了三天,追也是追不上的,不如先取下安汶再回救。
杨长帆下了高台,也并未来到港前堡垒,反是与徐文长进城,站在了总督府的顶楼上,远远眺望葡萄牙人的作战方式。葡萄牙舰队主力此时进入了慢速迂回状态,派出五艘战舰组孤军深入,在港外约300码的地方一字排开,冲着港口一轮齐射。
这必定是在有效射程以外的,炮弹散乱落下毫无准头,大多数落在海中,防御堡垒毫发无损。
杨长帆徐文长早已将一切战术安排妥当,此时纯粹观战学习。
“他们的炮也许真的不如咱们。”杨长帆眯眼道,“这么看来,曾经贩给咱们的红夷大炮,他们甚至自己都用不起。”
“杀鸡焉用牛刀,在他们眼里,用红夷大炮恐怕是一种资源的浪费。”
三轮这样的炮击后,安文港几乎没有什么损失,五艘战舰就此更加接近一些,进入200码范围内,还未及排开阵列,港口这边已经率先开炮,三十门火炮齐轰,落点已经离葡萄牙舰队很近了,但还是遗憾落入海中。
看清这样的形势后,前沿五艘战舰没有再贸然接近,后方主力大舰队终于全舰出动,逼近安文港。看来他们认定了沙加路的所见,三十门他们留下的防御火炮就是此刻全部的火力防御。
而葡萄牙这支全副武装的舰队至少配备了上千门火炮,抛去船首炮、单侧炮外,可瞄准同一目标齐射的火炮也超过600门,即便攻港劣势巨大,但在这样的火力对比面前,这个劣势可以忽略。
“你看。”杨长帆远远指向对方的舰队,“半圆形展开阵列十分到位,他们的操船术、指挥水平、距离判断,都在我们之上。”
“果真如你所说,是千百年来养成的传统啊。”徐文长叹道,“我方军士,大多连我们的火炮能打多远都不清楚,倘若真在海上排开,怕是只能被压着打了。”
“后面要多打练练兵,但敌人又不能太强,找亚齐人或者马来人打一打?”
“不宜结仇。”
“那该如何,总不能找福建水师打吧?”
“练兵的人选,我已经有了,只看他配不配和。”徐文长突然起身指向港外,“要开始了,看看他们的齐射。”
杨长帆也跟着起身。
在对方排阵的过程中,港口已经尝试过两轮发射,收效甚微,在这个极限距离无法保证准头。相对于广阔的大海,这些战舰的目标难免也太小了。
对于葡萄牙战舰来说,港口的堡垒却是固定目标,虽然同样是极限距离,但他们有数百门大炮,总有能形成有效打击的。
六十多艘战舰,数百门火炮尽皆在几息之间发射,场面极其壮观。
顷刻之间,港口堡垒遭受到毁灭性打击,滚滚的浓烟腾空而起。
在这之后,震耳欲聋前后不一的响声才姗姗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