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想就对了,以后姜家若是好了再送些人过去,也使得。其实人丁简单的人家,也有简单的好处,丫鬟多了,难免有些人会想些别的心思。”
杜太太的意思,杜二太太也都清楚,京城里多得是喜欢给儿子塞通房的老娘。美其名曰为家里开枝散叶,其实不就是看不惯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想要给新媳妇添堵吗?
不过钱氏看起来倒不像那样的人,但是寡妇的心思都很难猜的,到底她是怎么的,还得等杜茵过门了才知道。
就这样闲聊着,杜二太太出奇的发现,这是她进了杜家之后,第一次和杜太太聊这么长的时间。以前两人一起管家,面上看着和和气气的,但心里头人人都清楚,如今两人都撒手不管了,反而心里头却走近了些。
杜二太太瞧着杜太太如今白略显白胖的模样,用帕子压了压眼角道:“大嫂你是有福分的人,虽说之前生了大郎身子一直不好,可如今这年岁还能添一个小的,全京城有几个人有这样的福分。如今想想,我却是百忙了一辈子了,闺女要嫁人了,蘅哥儿的性子又不沉稳,娶的媳妇又厉害……”
杜二太太现在才真正的明白过来,赵氏是个历害人。从一开始沐姨娘的事情,她就一直站在胜利者的位置上,蛰伏了一两年,如今已是破茧成蝶了。
杜太太便劝慰她道:“媳妇厉害才好呢,有多少人只巴望着能有个厉害媳妇,既收得住儿子,又撑得起内宅,到了我们这样的年纪,是应该退居二线,伺弄儿孙了。”
杜二太太想了想,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无奈的点了点头。
当夜杜太太的身子好了不少,就想着和杜若他么一桌子吃饭。当然产妇的吃食是另外备的,杜太太稍稍用了几口,由丫鬟们扶着在大厅里走了几圈,便往里软榻上靠了下来。
杜若今儿回来又稍稍的比往日晚了一些,两日用过晚膳便手牵着手回百草院。这时候杜家的庭院很冷清,偶尔只有几个跑腿的婆子从身边路过。听风水榭那边的花灯还没卸下来,这会儿正亮堂堂的挂着,等过了正月,这些东西就要被撤下去了。
对于刘七巧来说,杜家在这方面其实是很铺张浪费的,可是杜老太太却觉得这是热闹。元宵节没有花灯,那能算什么元宵节呢。可过完了元宵,这些花灯也就寿终正寝了。
“相公,我们去看花灯去!”刘七巧想起过不了几天就要寿终正寝的花灯,还是打算把这视觉的享受留在自己的记忆中。
杜若忙了一天,这会儿也正想解解闷,所以就跟着刘七巧去了。
只见抄手游廊的左右两边都挂这很多花灯,有宫灯、纱灯、花蓝灯、龙凤灯、棱角灯、树地灯,还有一只胖嘟嘟的兔子灯。
杜若见了那兔子灯,倒是没挪开步子,只笑着招呼身后的紫苏道:“把这盏等取下来,送给春生,让他明儿放在马车里头。”
刘七巧便觉得有些奇怪,只问道:“怎么?太医院缺花灯不成?还要相公从家里头带过去?”
杜若只笑着摆了摆手道:“送给诚国公府那个阿满小姑娘,你昨儿不是说人家身世可怜吗?这兔子灯,小孩子都应该喜欢的吧?”
刘七巧朝着杜若吐了吐舌头,勾着他的手臂道:“相公你那么帅,又送人家兔子灯,万一小姑娘喜欢上你怎么办?”
杜若这会子也无语了,凑过去在刘七巧的面颊上嗅了嗅,只笑道:“今晚又没吃饺子,哪里来那么浓的醋味啊?”
刘七巧就假装不依不饶道:“相公,你同我说说,那小姑娘是不是跟王府的二姑奶奶说的一样,长得清秀绝俗、貌若天仙?”
杜若拧着眉头想了半天,才开口道:“我倒是没怎么注意……”
刘七巧一听杜若居然没注意,就知道他是对美女不敏感类型了,只略嫌弃的睨了他一眼,又瞧见他皱着眉头道:“不过眼珠子挺大的,但是神情略微有点呆滞,听她们家的人说,如今已经七岁了,话都不太会说几句,可能是有些先天不足。”
刘七巧这会儿也无心去关心那个小姑娘,只扯着杜若的袖子道:“你送人家兔子灯,那送我什么呢?人家也很长时间没有收到礼物了,相公?”
刘七巧难得撒娇,这种样子便尤为勾人,杜若只觉得鼠膝一跳,喉咙就有一种药充血的感觉。只弯腰将刘七巧打横抱了起来,一路稳稳当当的抱回了房内。
刘七巧这几日嫌弃屋内烧得有些碳味,就点了朱姑娘送的篆香,这味道清清淡淡的,可不知怎么,刘七巧总觉得会勾动人的欲.望,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杜若低头咬开刘七巧的领口,喊住那一处蓓蕾,刘七巧的身子就有些热了。两人为了这事情,特意研究了几本春宫图,开发了不少新姿势。刘七巧就着平躺在床上的姿势,将双腿环在了杜若的腰间,只轻轻蹭了蹭杜若腰下两寸的地方,便已经觉得里头如万马奔腾了起来。
“啊……嗯,慢一点……”
杜若在这方面虽然也很开放,但到真的开始的时候,还是很克制的,动作温柔、细心周到那是不必可少的,每次都让刘七巧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恨不得再来一次。刘七巧渐渐的发现,其实这就是杜若的战术吧,朱姑娘的香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自己……
第二天就是正月二十六,说起来自从法华寺回来这二十来天,刘七巧一直都是在忙忙碌碌中度过的。好容易才歇了几天,总算盼到了这个日子。刘七巧有孕在身,跑腿的事情已经很少做了,倒是在接到王老四的回话之后,派绿柳亲自去了一趟安靖侯府给安靖侯少奶奶请安。安靖侯少奶奶自从几年前流产伤了身子,便一直很难受孕,如今看着二奶奶周蕙肚子大了,心里头显然是更着急的。刘七巧便介绍她去胡大夫那边调理。如今药吃了有三四个月了,虽然肚子还没动静,但是气色比起以前,已经是好了很多了。
一早吃过早饭,刘七巧便在家里头等着了。刘七巧不是心急的人,可是王老四这事情由不得她不着急,再说她在杜老太太跟前也是发过话的,说今儿王老四必定会请了人来提亲,要是没来。只怕杜老太太也管不着什么脸面,万一反悔了,那就真的要出大事了。
谁知快到午时的时候,安靖侯少奶奶没来,倒是把安靖侯老夫人给迎了来。刘七巧这会儿心里早已七上八下的很,听见门房的人来回话,只急急忙忙的就迎了出去。安靖侯老夫人见是刘七巧亲自迎了出来,只急忙道:“有了身子的人,走路可得慢一些,瞧着火急火燎的,做什么呢!”
刘七巧也不知道怎么同安靖侯老夫人说,只略略笑了笑,再没忍住,便问道:“大少奶奶怎么没来?”
安靖侯老夫人听刘七巧问起了大少奶奶,只会心笑道:“她如今可要有一阵子不能出门了,所以今儿托了我一件大事情,非要让我亲自走一趟。”
刘七巧见安靖侯老夫人这么说,顿时就猜找了,只笑道:“那真是天大的喜事了!”
“同喜同喜,我前几日来看你婆婆的时候,心里头还在嘀咕,什么时候我家大孙媳妇也能怀上就好了,没成想这就有了,也多亏了胡大夫开的药,倒是灵验的很。”安靖侯夫人脸上的喜色是盖也盖不住,只一边走,一边笑。
刘七巧知道了安靖侯老夫人的来意,也放下了心来,又道:“我那同乡真是天大的好运气,竟能请得老夫人来给他保媒,他也算是傻人有傻福了!”
“可不是,我也是才知道的,原来那壮壮的黑脸小子,竟然是七巧你的同乡?那小子倒是去过我家几次的,也没透露说要娶亲,不然的话,我那帮老姐妹家里头也不缺闺女的,不过如今配了杜家三姑娘,倒也不错!”安靖侯府是行武出生的人家,对武将没什么偏见,像王老四这样的人,以后对于他们侯府来说,还是不小的助力,且王老四以前又是恭王府的家将。武将之间也防结党*,安靖侯府和恭王府不宜走的太近,所以王老四就是一条很不错的跳板。
一时间到了福寿堂,杜老太太房里的贾妈妈迎了出来,笑道:“老太太方才还说呢,这一个月都见了好几回面了,真没想到是您老亲自来的!”
安靖侯老夫人便笑道:“我倒是想躲懒呢,可年轻人都跑去生孩子去了,只有我这种老货才有空呢!”
众人在门口寒暄了几句,这才进了杜老太太的房里头。杜老太太亲自起身相迎:“为了年轻人那起子破事儿,还劳动您老亲自跑一趟。”
“可不,所以我专挑了这时候来,还能蹭你一顿饭呢!”安靖侯夫人说着,只哈哈哈大笑了起来,又道:“原本今日是我孙媳妇来的,可一早上她觉得身子有些不舒服,就请了大夫过门稍微看了一下,谁知道竟然是喜脉,你说说看,都这样了,我能让她来吗?可也不能耽误了年轻人的好事儿,也算我这张老脸还有些用处,就跑这一趟了。”
聘书是一早就写好了的,安靖侯夫人命小丫鬟呈了上去,杜老太太翻开看了看,见王老四的名字变成了王让,只开口问刘七巧道:“这名字是你给他取的?”
刘七巧想了想觉得王老四也算一代将军了,以后要是让人知道他的名字是别人随便取的,倒是不大合适了,于是便笑着道:“哪能呢,他原本就有名字的,只是我们乡下人家不兴喊人家大名,我这也是托人回去问了,才知道的,他们一家兄弟四个,取的名字是谦恭礼让,他排行老四,大名就叫王让。”
“哟……这乡下人家还能取出这样的名字,倒是不简单。”果然杜老太太对王老四的态度又有些改观了。
刘七巧便又道:“王老四也念了几年私塾的,后来家里穷,又要种地,就没接着往下念了,他念书的死后,先生还经常夸他呢!可见聪明的人无论是学文,还是从武,都必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的。”
杜太太显然对刘七巧的话很受用,这话的意思就是说:老太太你别看王老四如今是个粗人武将,但他其实小时候念书很好,要不是家里穷,凭他的智商也能考上进士的。
“他也算不容易了,年纪轻轻的能有这样的本事,要是真的去考科举,这个年纪能中进士的,都未必有几个呢!”杜太太说着,心里头也算安慰了一点,合上了聘书道:“这事情就这么定了吧,娶亲的日子,到时候再商量,前头两个姑娘还没定下呢,她是老三,也不着急。”
刘七巧听见杜老太太这样一锤定音的话来,也终于放下了一颗心来。王老四拜托她的人生大事,总算是完成了,接下去的日子,她少不得要督促三位待嫁的小姑子,卖力做针线绣嫁妆了。
杜家是京城大户,且又因为这个太医的身份,京城的达官贵人,没几个不认识杜家的,这回杜老爷老来得子,那日记在宝善堂抓药的人都得了一份红鸡蛋,算是沾沾喜气,所以这次满月酒,杜老爷是铆足了劲儿打算搞一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