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说他错了,以后都不会再用自己的箭伤害小动物。
那以后宁王爷便真的再也没有参与过皇室的春秋围猎。连冬日里的那些兽皮衣物都全部换成了绵裘袄所制的。
宁久微现在想起来,依旧觉得心里很温暖。
她一边回忆着,一边望着远处顾衔章的身影。
他骑着马停在陛下身侧,陛下同他说了什么,并将御用弓箭给了他。
安禾在宁久微身边,和她一起望着那边。
“这样的顾大人真少见。”隔了一会儿,安禾感叹的声音又传来,“顾大人的腰真细啊。”
宁久微无言地侧目扫她一眼,“那可不。手感也很好呢。”
安禾嗔她一眼,“你炫耀什么。”
宁久微装傻。
视线里,顾衔章骑在马背上,拉开弓箭。对准林子里的某一处方向。
宁久微朝着他的方向,往林子里看。林立的树木之间,有一对珊瑚般的鹿角在穿梭。
安禾正巧也看见了,晃晃她的胳膊。
“你看你看,顾大人是不是要射那只小鹿。”
安禾轻叹,“可怜的小鹿,要落到顾大人手里了。”
话落,顾衔章手上的箭已经离弦穿林。宁久微呼吸轻屏,目光紧随着那支箭。
林子里的小鹿奔跑着,随之而来犀利的箭在它眼前擦过,定在地上。
小鹿受惊,连忙后退,在原地跳了两下,朝另一个方向往丛林深处跑去。
那支箭几乎是擦着鹿颈,差一公分就要射中,一击毙命。
宁久微不自觉地松了口气。那只小鹿会不会落到别人手里她不知道,但至少现在跑了。
底下似乎掀起纷纷谈论声。
安禾也惊讶,开心地说,“竟然没有射到!可是今天看顾大人的箭法很厉害的样子。”
“射偏了。”宁久微舒心地说。
不过陛下看起来心情仍旧很不错,兴致也并没有因顾大人的失误而打扰分毫。
过了不久,一名侍卫抱了两只白白胖胖的兔子过来。说是奉祁二公子之命,把两只兔子带过来陪公主玩。
宁久微和安禾一人抱了一只,给它们喂草吃。
“好可爱啊。”
安禾摸着软软的兔子耳朵,和小兔子意味深长地对话,“祁二公子真不错,是吧?不过有些公主都有驸马了还到处招桃花,真可恶。你说呢小兔兔?”
宁久微看着小兔子吃草,满不在乎地哼笑了声,握着一只兔爪细着嗓音假装小兔子说话,“小兔兔说,安禾公主说的对。明宜公主水性杨花,水性杨花。”
安禾开怀地笑。
宁久微抬头望了眼,顾衔章的身影还在视野范围里。陈最就在他身后的侍卫之中,随时可以保护他。
她暂时放心,目光扫过的片刻,停在附近另一个人身上。宁久微轻轻眯起眼睛,“安禾,那是谁?”
安禾抬头,“哪个?”
“那个。”宁久微伸手指给她看,“顾衔章左后方,在林将军身边。”
那人在另一支队伍里,与林将军一起在朝着另一个方向的林子放箭。
安禾认了认,“哦,那就是端亲王的长子,宁瑞世子。你应该记得。”
还真是他。
宁久微皱了皱眉。
端亲王便是上辈子构陷王兄勾结藩王,意存反心的最大罪魁祸首之一。
那时宁瑞随端亲王一同进京面圣,她见过。也是那天,陛下对王兄下了杀令。
宁久微心绪翻涌,深吸了口气。春秋行围的确算是皇族大事,宁瑞世子特别进京并不奇怪。
不过她现在有些乱。宁瑞世子是意料之外,却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她不能放过。
他这次既然进京,就该让他回不去、甚至拖端亲王下水才好。
毕竟端亲王可一点也不无辜,且他这个藩王当的已经够久了。
无边的野原之地,风格外长彻。树林枝叶奏响,野草也绵绵乱舞。
行围至此,收获颇丰。
宁瑞看着侍卫从林中带回来的猎物,笑道, “闻名不如见面,林将军果真卓尔不群,不同凡响。”
林渊淡淡颔首,“世子谬赞。”
“本世子甘拜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