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他成年的生日礼物。
她一把抓起,没有留恋地朝大海的方向丢了出去,连同她的心意一并消匿在无边无际的夜色里。
瞳孔微不可查地震荡了一下,他顺着望了过去。
“林柏楠,现在零点过了,谢谢你送我的十九岁生日礼物,我很喜欢。”她说着反讽的话,头一次带着恨意看一个人,“这次我是真的讨厌你了,我再也不要见你。”
回过头,他再看她最后一眼,应了声:“那就不要见。”
而后,少女步幅踉跄地转身离去,她走得并不快,好像在隐晦地表明想让少年追上去。
少年的目光久久追随那道越来越小的背影。
他不后悔这么做,有些伤痛会随着时间愈合,情伤、失恋、痛苦、怨恨……这些都会慢慢自愈,但有些伤不会,就像他的脊髓损伤一样,是穷尽一生都不可逆转的伤害。
保护不了她,就不能害她变成他这样。
他攥紧拳头,指甲嵌进了肉里。
记忆回到几小时前,在演唱会那目不暇接的烟花之中,他读懂了她的唇形:“林柏楠,我们什么时候在一起呀?”
他不约而同开了口,那时,说的却是:“袁晴遥,我们不能在一起了。”
*
走到酒店,魂不守舍的袁晴遥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她仰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是李家兄弟中的一个,没精力分辨是哪一位了,她没打招呼就乘上了电梯。
用房卡刷开房间,屋内漆黑一片,静悄悄的。
袁晴遥轻手轻脚走进去,关上门,才想起来何韵来今天一早就去何妈家了。自从何妈有了重组家庭,还生了个儿子,回x市看何韵来的次数越加少得可怜。
韵来太久没见过她妈妈了,一定叙旧寒暄,她高考考得不错,上了一本线三十分,她妈妈肯定为她感到骄傲,说不定母女俩现在正睡在一张床上……
袁晴遥打开了全部的灯,拿出行李箱,一件一件地收拾物品。
她不能这个时候去破坏韵来和她妈妈和乐融融的气氛,有什么等天亮再说吧,此刻,她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逃离这个令她伤心欲绝的地方。
走来走去……
忙上忙下……
她机械地做着动作,回过神来才发现行李箱一团乱——
衣服叠得歪七扭八;洗发水瓶盖没拧紧,黏糊糊的液体流到了凉鞋上;韵来的东西出现在了她的箱子里,还有酒店的水壶、晾衣架和留言板,不知何时也被装了进来……
她到底在干什么?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到底……
怎么了?
再也强撑不住的精神力,在刹那间奔溃,她的整个身体猛烈地打起哆嗦,跌跌撞撞地翻找出身份证,又抄起手机,她扶着墙壁往门口走去……
不要了。
行李不要了。
全都不要了。
打开门,一个人正站在门外,袁晴遥张了张嘴:“李……”
“袁晴遥,我是李仲麟。”是李家弟弟,他皱着眉头迎了上来,关切道,“你还好吗?我刚才撞见你样子怪怪的,有些担心,就想着过来看看,但又怕吵到你休息……”
李仲麟的声音减弱,眼前,那个活力满满又笑颜如花的少女顶着一双猩红的眼睛,红得像是得了红眼病。
她扶着墙,看似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说道:“啊……是你啊……我没事……你快回去休息吧……”
说罢,她磕磕绊绊地朝前走。
他快步走到她的前面,挡住了她的去路,着急地询问:“哎,你哪里像是没事了?我不想多管闲事的,可是你这样子也太不让人放心了。究竟怎么了啊?你不是和林大神去看演唱会了吗?你们吵架了?他人呢?”
她倔强地忍住不哭,连珠炮似的提问她没作答一个,只是从鼻腔里挤出四个字:“我要回家。”
不忍再问,李仲麟让开了路:“那你走吧,但我要陪你回去,看见了还不闻不问那不是男子汉的作风。你就在这儿等等我,我去拿身份证,很快回来。”
*
打车到机场,两人买了最早的一趟航班。
时间还早,出发大厅内的商铺都关了门,李仲麟去二十四小时自动贩卖机前买了两瓶果汁,回到袁晴遥身边坐下,递上一瓶:“有点冰,你放嘴里捂一会儿再咽下去。”
袁晴遥接过果汁,道了声谢。
望着袁晴遥万念俱灰的脸,李仲麟搔了搔头。
他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所以无从安慰起,但有一点很明了,那就是林柏楠和袁晴遥闹矛盾了,或许比矛盾更严重点儿。
几次欲说还休后,他心一横说道:“林大神他不是那种与人亲近的性格,但他一直在你身边,至少初中高中我是看在眼里的,他对你比对任何人都好,看得出来你对他而言很重要。其实,闹点不愉快没什么大不了的,俗话说得好,床头吵架床……啊,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李仲麟咧着嘴疯狂摆手:“啊,我……我就是想开导开导你,吵个架没什么,我和李伯麒还动不动就打架呢!”
“重要又如何?他辜负了我……”袁晴遥脑子嗡嗡作响,一切是骤变,却又不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