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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子在桌案上摆了满满十大包,赫连稷随手拿起一包掂了掂,乍舌道:“怎么这么多?”
“的确...太多了...”云家生意在余杭做得大,可一日之内就能有这样的营收也是没见过的,云林秋还未来得及算总账,不置信地随手打开了一包银子翻弄了一下,面对白花花的雪花银直瞪眼。
“还怕被换成了砖头不成?”赫连稷忍俊不禁地拍拍他肩膀。
“今日约卖了多少?”云林秋回头,冲身后已经入席等饭吃的狼夷男子们问。
其中一个会些汉语的青年挠挠头:“就这么按着价卖的,算不过来。”
“没事,我一会点了便知,今日真该好好谢谢你们。”云林秋莞尔一笑,直冲人道谢,惹得那冷面汉子难得脸一红,羞赧地挤出丝生涩的笑脸。
大伙虽忙了一天,却实实在在赚了银子,粗算起来竟比往日囫囵卖掉至少十倍还多,赫连稷叫了满满一桌酒菜犒劳,众弟兄推杯换盏吃的好不尽兴,对云林秋这文弱汉人也客气了许多。
“云兄弟,这杯敬你!”一名狼夷青年起身,一碗酒推到云林秋面前,豪爽地一饮而尽。
云林秋盛情难却,接过碗想一口干下,哪知这胡酒不似江南绍兴酒那般甜润,刚入口就给呛着了,被辣的直迷眼睛。
“你们这酒,真辣...咳咳...”少年扶着胸口直咳嗽,赫连稷赶紧替他又是拍背又是喂水,惹得众人哈哈大笑,却丝毫没有嘲讽之意。
云林秋也跟着畅快起来,甚至想着若边关通畅,自己与这狼夷族人相识也算有个庇护,来日还可以再回江南多进些货品来卖,这般多走几趟,下半辈子安身立命的钱就都齐了,想着想着也跟着小口小口地多喝了些酒,脸蛋很快挂上了绯色。
晚饭吃罢众人各回各屋,云林秋酒喝得也有些上头,歪歪斜斜地要点银钱,银子摆出了许多排,云林秋点了一遍又点一遍,红着脸坐在桌边出神。
“怎么,钱数不对吗?“赫连稷坐到他身侧,在掌中翻飞摆弄起一锭银子来。
“是不对...“云林秋泛着春水的目光望向眼前的男人,兀自喃喃道:“这也太多了....”
“太多了也恼?”赫连稷被他这憨样搅得心窝子痒痒,突然向前倾了倾身,把少年人半个嫩脸蛋都握在了手里,咧嘴一笑:“许多人都不需找零碎钱,所以到手的便比账上的多了。“
云林秋憨傻地盯着对方,醺醺然间也不在乎被对方摆弄,突然扑哧一笑出了声:“就这一天,竟有三千多两,我还没挣过这么多钱呢。”
“还是你能干,”赫连稷酒量好,喝了一坛子马奶酒没醉,倒是看着这江南公子给看醉了,脸快凑到了对方鼻尖,强盗逻辑道:“以后我多给你抢些,让你多挣钱。”
“!“云林秋愣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借着酒劲忿忿拍开男人的大手,拧眉嗔怒道:“不是答应好的,不兴再抢了么!”
“嗐,忘了。”赫连稷一拍大腿,赶紧陪罪道:“说惯了,以后不抢就是了,都听你的!”
云林秋轻哼了声,瞪着眼前大狗似的男人忽又生出些不忍,觉得自己态度恶劣了些,指间轻轻扣了扣桌面,放软了语气:“你若愿意帮我...我也会替你们想法子的...”
赫连稷咧着口大白牙直点头,殷勤道:“今日乏了罢?我叫人给你备盆水泡一泡。”
云林秋生平最拒绝不了的便是泡澡,看着人走到门边叫伙计的背影,闹不清状况道:“我屋子是哪间?让小二把水端过去就行。”
赫连稷吩咐好人,蹙着眉转过身来,轮廓分明的一张俊脸若是不带表情还挺吓人的,语气更是危险:“同床共枕这么几日,到了客栈岂有分床睡的道理?”
理是这么个理,可地方一换却着实多了层暧昧,云林秋一噎,嘴开了开没说出话来,索性脑袋往臂弯一埋,趴在桌上不吭气了。
油光滑亮的大木桶很快被搬进了屋里,小二们里里外外地传水,热腾腾的洗澡水不一会儿便兑好了,赫连稷掐了把男孩露出的后颈子,忍俊道:“再不泡我可先下去了。”
云林秋腾一下坐直身子,扶在衣带上的手迟疑了片刻,别扭地对赫连稷道:“你背过身去...”
“又不是没看过。”赫连稷扬扬眉,双手撑膝大茬着腿坐,就这么面对面直勾勾盯着人看,毫无避让的意思:“你哪儿我都看遍了,羞什么!”
“那是你故意轻薄我的!”江南少年瓷白的嫩脸更红了一圈,不知是酒醉还是羞赧愠色,勾得人心窝子痒极了。
赫连稷捏了两个响指,像在隐忍些什么,云林秋跟人大眼瞪小眼对峙了一会儿,还是被那双鹰隼般的深眸盯得败下阵来,带着风地背对起身,迅速抽了衣带,将腰间的青玉佩放在桌上,两三下脱尽衣衫,哗啦一声跨进大木桶里,整个身子缩得就剩个脑袋顶的发髻。
男孩动作快,可每一寸皮肤都没逃过赫连稷的眼睛,白花花一片晃得他眼晕。
“是不是还有些零碎的没卖完,
', ' ')('明天还卖么...?”过了半晌,云林秋的声音再次从木桶里飘出来。
这小子再别扭还是记挂着生意,赫连稷忍俊不禁,起身脱了一身骑装,问也没问,大长腿往澡盆里一跨,就这么挤到了云林秋身边。
“看你罢,钱已经赚得够多了,我倒想着留点茶叶碗碟给族里。“赫连稷舒服地长臂一展,向后靠在浴盆上,坦荡得很。
澡盆里瞬间多了个赤条条的大家伙,云林秋恼也来不及,缩了缩脚丫子试图和对方减少身体接触,轻哼了哼:“留就留吧,但这钱你可不能独占...”
“这次的货,有多少是你的?”提到这事,赫连稷郑重起来了,冲男孩扬扬下巴,问.
“半车都不到,”云林秋倒老实,没往高了报,虚盯着远方某处:“我就八十两进货的银子,二十两做路上的盘缠,想着这次赚了银钱回去,就可以离家,自己买座小宅自立门户,哪知遇到这么个事,东西都给你抢了...”
家中的云记茶庄向来只卖中高等茶,自己这次进的那点货还是和清波门外徽州人开的廉价茶屋进的,若被父亲知道自己竟在别家买茶,定要劈头盖脸训斥一顿罢...
云林秋思绪飘忽,又想到自己此时此刻竟与劫了自己的人赤裸相向地泡澡,实在有些荒谬...
“你若本就想着离家,留在这里也是一样的,留下来跟着我,这些银子就是你的钱。”赫连稷往人脑袋上浇了点水,搅乱了云林秋的思绪,少年人抬起头来,也要往人头上泼水,却被赫连稷一把抓住了细腕子,斩钉截铁道:“我什么都能给你,唯独你要回去,绝对不行。”
屋里烛影摇曳,云林秋被酒气熏得氤氲的柳叶眸子不服气地望着这大山般高大的男子,反问道:“若我非要走呢?”
“那我就给你捆起来,日日拴在帐里,做我的小马驹子。”赫连稷脸上闪过欲望的火焰,将人的两只腕子猛地向上一拎,警告道:“草原大漠没有我不熟悉的地方,你若不想被狼啃得骨头都不剩,就别给我想逃跑这事。”
“你捏疼我了...”异族男子目光凛冽,云林秋几不可见地咽了咽唾沫,身体软了下来,叹息道:“我其实没打算走...我本就...无处可去...”
赫连稷将那两只纤软的手包进掌心:“我定好好待你,你不许再提‘逃’这个字。”
“哪来这么霸道的马匪子...”粗糙的大手热得发烫,云林秋小手攥了攥,嘟哝道:“若我看见羊儿逃了马儿逃了,可就不告诉你了。”
赫连稷一噎,失笑道:“我汉话不好,说不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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