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暮雪抿了一口褐色汁水,苦得皱眉,轻嗯了一声:谢谢嬷嬷。
嬷嬷笑道:哪里,公子这胎生的好,小子长的胖乎乎的,我瞧下一个还是儿子。
陈暮雪一口把药饮尽,笑了笑,他倒没想这么远,现在有了一个寄托,修养一段日子就得回幽州去,一家三口还是好好享受一下再考虑别的。
李月来天黑时才到家,满头大汗直奔他和陈暮雪的房间。
刚入门,一股还没消散的血腥味扑入鼻中。
他心尖一抖,知道陈暮雪是受苦了。
陈暮雪背对着门,将孩子圈在怀里,家里没个放心的人,他不敢睡,一手轻轻拍打,疲惫的眼皮直往下耷拉。
李月来站在门口半天没敢进去,盯着陈暮雪弓起来的背,许久才轻唤道:阿雪。
陈暮雪的身子颤了一下,抑制住想要立马回头的冲动,眼角刷刷落了泪。
他被李月来这声喊委屈了。
去镇水村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什么事比他要生孩子还重要?
虽然临走前他也是叮嘱李月来生意上的事重要,但现在就是觉得委屈。
李月来知道他是醒着,跨进门一步来。
孩子呢?
陈暮雪声音翁翁道:叫别人抱走了。
谁抱走了!李月来脑袋一冲,三步并做两步走到床边。
刚要再问两句,都被陈暮雪怀里的那个小娃娃堵住了嘴。
太小了。嫩生生的。
怎么能这么小点儿。
他感觉自己的心被放在暖炉里融化的没了个形状,眼神特别温柔地看着他。
陈暮雪破涕而笑,转身看着李月来一眼,一边起身把怀里孩子抱给他:你儿子,给你,给你,我完成任务了,明早就回幽州办公务去。
李月来一把接过孩子,轻轻圈住,生怕用力了。
我想好名字了,他笑着在孩子额头嘬了一口。
什么?陈暮雪现在浑身散发着慈父的光辉,好像孩子一落地他马上就适应了阿父这个角色。
李欢欢。
陈暮雪:。
我要他欢喜欢乐,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陈暮雪道:我看过了,欢欢不是柔身儿,将来,他可以有广阔的天地,任他遨游。
这世上没有银子不能解决的,咱们多给他留钱就是,李月来抱着他在屋子里转悠:马上新村桃花节就要举办了,我准备赚得银子去给咱们欢欢在幽州置办一个屋子。
桃花节能赚这么多?
幽州可是寸土寸金的地方,要置办宅院可不容易。
先在郊区买一块地皮,钱可以一点点攒,以后那宅子绝对值钱。
幽州郊区,那是在河县了。
李月来被赶到隔壁整整一个月才让和陈暮雪同睡一张床。
三月里的风荷乡桃花正艳,漫山遍野。
百悦酒楼专门铺了宽路让游人来往行走。
车轮声一阵阵的,由专人从枯岭南十里把客人亲自带到酒楼吃饭。
新村事多,上了正轨,李月来现在没日没夜忙碌,又想李欢欢,只好专门在新村腾出几间连房,带个小前院,让陈暮雪带着欢欢过来住,请专人做饭打扫。
他在风荷乡门口忙过一阵,快速回屋去看陈暮雪和孩子两眼。
公子呢?李月来掀开门帘,摸了一把额上的汗,屋内没有父子俩的身影,只有陈琼在外面给李欢欢晾晒小肚兜。
公子带着小少爷去街上转悠了。
李月来提了提桌上的茶壶,空空如也,他正渴,旁边小柜上盖着的碗揭开。
是一碗羊奶,香浓细腻。
这小子满月后兑着羊奶喝,他看着早就馋了。
他端起来一饮而尽,牛嚼牡丹,还没喝出多大个滋味,小半碗就没了。
他擦擦嘴,转身出门叮嘱陈琼:我中午不会开吃完,叫阿雪别等。
嗯。
临近中午,陈暮雪抱着李欢欢慢悠悠的晃回来,手上提了几包吃食。别说这新村美食一条街修的还不错,什么小吃都有,他看幽州整个好吃的,有名的都被李月来搬到这里来了。
公子买的啥?陈琼接过他手里的东西,伸手逗了李欢欢两下。
蒸卷儿和炊饼,我看买的人多。
陈暮雪笑着说,一边把李欢欢抱进屋放到摇窝里,亲昵道:我们欢欢累了吧,先换个棉布裤裤好不好?
李欢欢咿咿呀呀不知在咕噜什么,眼珠子盯着陈暮雪。
欢欢的吃食送来没?
来了,搁在柜子上呢,陈琼把蒸卷儿和炊饼装盘端进来:刘妈说马上就可以吃饭了,问是在屋里还是外面吃。
陈暮雪两手熟练地给李欢欢换好裤子,带孩子他都是自己照顾的,最多叫陈琼帮帮忙,夜里也是孩子跟着他睡,有时候李月来忙晚了,就在隔壁睡。
陈暮雪揭开碗盖子,看着碗底剩下的一点点羊乳:没有阿,羊乳。
陈琼眉头一皱,一日两顿羊乳,断不会少,都是每日新送的,不会隔夜。
他朝陈暮雪手里的碗看了两眼,回忆了一下,有些无语道:是不是姑爷给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