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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识却不能开口不能动,高氏惊恐地眼睛到处看,抬眼就看到了房梁上蹲着的少年。

他手里拿着匕首摩擦,白晃晃的牙滋开,笑意灼人眼。

第20章 第二更 噩梦

古家老夫人有心想将这个三日的宴席办好办漂亮。

她也知道自己那个庶出的孙女儿是什么德行,不该去怪其他人。

但孙女终归是孙女,要嫁去别人家的,所以嫡庶都一样,真假也一样,都比不上孙子,比不上古家的脸。

不管什么原因,让古家丢了脸面,就是不对。

她不想在宴会上看见这个女人,吩咐老嬷嬷赶人:“高氏毕竟是你们阿姨(庶母),她身体不适,艳娘又被禁足,作为子女你们替她去看看。”

古蔺谌藏在袖子里的手捏紧了,难堪地跟着二郎和假蔺兰转过身。

“是。”

-

“这就知道害怕,还远着。”

沉沉的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嗓音在耳边响起,高小娘抖了抖:“别杀我,别杀我。”

那种感觉就像冰冷的蛇类在脖子上游走,不断缩紧,在瞳孔下嘶嘶吐信。

说不出的恐惧一点一点将她蚕食殆尽,心跌到不见底的深渊,恐惧给她带来一种错觉,她很饿,胃部开始痉挛,嘴角不受控制地流出涎水。

高小娘身体抽搐,翻着白眼,到最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周遗昉从房梁上跳下来,一脚将郎中踢远,薄薄的匕首挑起高小娘的下巴,锋利冰冷的匕首割掉了她的舌头尖。

鲜血“噗”地喷了出来。

“嘶。”周遗昉皱了皱眉,洁白的面颊被她鲜血喷溅到。

“你把我的脸弄脏了。”他眨了一下眼睛,“恶心。”

明明是个魔鬼,可神情却那么天真。

高小娘失去了舌尖,满嘴鲜血,被他捏着脸,两边的软肉被手指望中间挤压,挤到断掉的创伤,她不断摇头挣扎。

“晃..呼呼..晃过…”放过我。

周遗昉染血的脸忽然勾唇,慢慢笑起来,摇摇头,俯身凑近她的耳畔,一边说话,一边观察她的表情:“你折磨李氏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放过她呢。”

“李氏还怀着孩子,你害她时,她也求你了吧,你那时怎么没有想过放过她呢。”

高小娘疯狂摇头,那段记忆很远,很长。

她有时做梦还能梦到那个可怕的女人。

李氏,世家大族教导出来的姑娘,生来就是要做主母的,和她们这些女人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还记得她刚住进古家后院的时候,捧着茶,去敬主母。

她穿着精致的衣裳,衣裳上的花样她见都没见过,只觉得世上怎么有这么漂亮的花啊,还可以绣到衣裳上,那得下多大功夫。

李氏戴的首饰,漂亮到她叫不出名字来。

就连她那白白的长长的细细的手指里掐的软帕,都漂亮到不可思议。

靠近她时,她身上的香味,那是闻所未闻的,怕是只有天上的仙子才会用那样的香。

更莫说她那张脸,小小的嘴唇,尖尖的下巴,平静无澜的眼睛…

对了,就是那双眼睛,一双对所有人都不在意的眼睛。

她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蔑视,看到了她看不起这个家里的所有的人。

他们是肮脏的,只有她是澄净的,是洁白的。

她符合所有人对世家的想象。

高不可攀,遥不可及。

那双眼睛只有在看到她自己的孩子的时候才有温度,她将孩子教得很好,那个男孩儿,没有他父亲的习性,温柔恭敬,有礼有节,漂亮得像九天玄女身边的的小道童。

没有哪个女人愿意每天面对一个比你各方面都出色视你如蝼蚁般的女人。

后院里的人大多都是李氏带来的,做事一板一眼,规矩重重,他们都冰冷冷的,不笑不闹,和她们生活就像生活在死人堆里一样。

真的是受够了。

她和李氏争宠,可李氏不在乎,她眼里没有古道西,只有自己的孩子。

也是,那样一个可怕的女人,该是看不起古道西的,也看不起古道西宠爱的她。

李氏越是如此,古道西越是被推向自己,很快她就有了艳娘。

那是噩梦的开始,李氏虽然不爱古道西,可她把控着府里的子嗣,后院里的避子汤没断过。

“她会向我下手的。”高小娘忍着舌尖剜心的疼痛尖叫,滚烫的鲜血沿着下巴往下淌。

她从来没有像这般刨白过:“她不会放过我的,她不会,她也怀了孩子,可我的命就是畜生命,我的孩子生下来就是小畜生,她的孩子就是府里嫡亲的主子。”

周遗昉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可她没有。”

高小娘捏紧裙子:“因为她高高在上,她不在乎,只要有她在,我和我的孩子永远是奴是仆,是可以买卖的货物,她当然不必动手。”

周遗昉“哈”地嗤笑出声,仿佛听到了天下最好笑的笑话:“这是你自己选的啊,给人做妾是你自己选的,你的孩子生来就是庶出,也是你自己选的,没有人逼你。”

就像李京安,明知道周少师有夫人,仍旧与他勾搭在一起,最后生下了他,让周夫人沦为长安城中的笑柄。

所以周夫人厌恶他,又不能杀了他,只能私下磋磨他,他并不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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