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巨人吗?
他手指怎么这么大。
古蔺兰偷偷比划了一下,然后手脚并用地往后躲,他手指比她胳膊还大!看起来修长有力,可以轻易地捏爆她的脑袋。
古蔺兰低着头小声说话:“我有吃的…”
周遗昉“嗯”了一声,手指没收回来,等着她说完。
古蔺兰抿紧红唇,更小声了,软乎乎地拒绝:“不要你的。”
外面少年冷笑了一声。
周遗昉这声冷笑让古蔺兰心里咯噔了一下,眼前的情况,她的拒绝会不会让他很恼怒,很生气。
他本来就有两根手指头捏死她的能力,万一真的生气了呢。
她绷紧了身体,呼吸轻得像猫儿走路一样无声无息。
忐忑不安地等了一会儿,少年的手指没收回去,可也没有打算捏死她的动作。
少年清越的嗓音响起,他嘲讽道:“你能有什么吃的,给我看看。”
古蔺兰缩在角落装鸵鸟,手指一下一下戳着光洁粉嫩的膝盖,嘟囔道: “有就是有。”
少年戳进铃兰花苞的的手指不耐地动了动:“那拿给我看看,你住在我屋里,吃在我家里,我总得知道你有没有偷偷拿我的东西吃吧。”
我没有!
这人怎么乱冤枉人。
古蔺兰捏紧手指,鼻尖一酸,感觉很难堪,一种无形的力量压迫着她,她感觉呼吸都不顺畅。
虽说在家里不受宠,但好歹也做了这么多年的世家贵女,她虽然胆子小,很软糯,可骨子里还是端着贵女的高雅端庄,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平白污蔑过,一时红晕爬满脸,又因为嘴笨不会反驳气得逼出了眼泪。
她伸出手拽了一根花蕊,熟练地拍掉上面的花粉,露出底下甜丝丝的蜜水来,委屈巴巴地放在他托马蹄糕的手指上。
“我没偷你的东西!我都是吃的这个。”
少女带着哭腔的声音小声传出来,她哭了?周遗昉顿了一下。
他忽然想起昨夜平白无故出现的那些画面。
天上下着雨,她一身伤,蹲在草丛里哭,像被人抛弃的脏兮兮的小猫,发现他时怯怯地求他救救她的情景。
周遗昉手指好像被电了一下,快速缩回手,马蹄糕从手指上滚下去,他这才发现除了马蹄糕,好像还有一个很小的东西在指肚上躺着。
是一根很小的花蕊。
“我饿了都是吃的花蜜…我…我知道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该拿的别拿,我不会偷拿别人东西。”
周遗昉:“……”
古蔺兰垂着头大颗大颗的泪珠往下掉,葱白一样的纤柔手指捂住水汽弥漫的双眼,使劲忍住。
忽然觉得活着其实很疲惫,一点意思也没有,这世上唯一爱她的人已经没了,她还活着干什么呢,反正怎么都是受辱。
生前在靖王府每日提心吊胆地活着,死了还要被这个“巨人少年”恐吓。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恶劣的男性。
尽管她见过的外男拢共就那么几个,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
但面前这个无疑是她有限的认识的外男里最最最讨厌,最过分的一个!
比偏心眼的父亲讨厌,比冷漠自以为是的兄长还讨厌。
一时间整个屋子里只剩下她咬唇忍哭的动静。
外面久久没有动静,不知是不是她的反驳让他脸面无存,所以正在羞恼在想用什么方法让她再死一次。
古蔺兰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可能到来的死期。
终于,心口最后的一点勇气还是压过了死亡的恐惧,死也要做个明白鬼,她要看看巨人长什么样。
古蔺兰强忍着后退的想法慢慢往前爬,伸手撑起花苞。
少女纤柔的手比雪更白比花更软,刚探出花苞就被周遗昉发现了。
他将手里小小的花蕊丢掉,倚着多宝架袖手而立。
倒是有些意思。
还真是个渴了喝露水,饿了吃花蜜的小花精?
他一双漂亮的眼睛饶有兴致地盯着铃兰花口。
少女白皙小巧的脸庞露了出来,两只眼睛闭着,长卷而翘的睫毛不断颤动,最终像蝴蝶扇动翅膀一样缓慢地睁开了眼,盛着湖水似的秋水眸颤巍巍地看向他腹部。
周遗昉:“瞅啥瞅。”
好凶……
古蔺兰茫然地冲着发声的方向抬头,细白的脖子仰到了极致才看到了那人的下巴和优秀的鼻孔……
真的好大。
她咻地一下缩了回去。
这哪是两根手指头能捏死她,这是一个喷嚏就能把她送走。
周遗昉皱眉,两天了,好不容易探出一个脑袋,好家伙,又给吓回去当缩头乌龟了。
少年的眉头蹙得更深了,不满道:“这谁的主意送个胆子这么小的来。我看你是投错了胎,做小王八算了,做什么花呀。”
“说吧,你是谁,叫什么名字,谁是你主人,想怎么死。”
死?!
这个字兰兰可听不得。
前面的所有话都被她屏蔽了,小脑袋里只有一个死字不断刷条出现。
古蔺兰着急地爬出来,趴在花苞边缘,大着胆子拉住他袍子,眼睛亮晶晶地看他,轻轻柔柔道:“你想让我怎么死,可以选个不疼的死法吗。”
“……??”周遗昉不敢置信。
她手很小,拉袍子的感觉很轻,就像小蚂蚁在身上爬一样,窸窸窣窣的痒到人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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