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一听,笑容僵了僵,暗中就翻了个白眼,心想这县太爷看来像是个面嫩的后生,谁知道却是个色鬼。
但她们是最擅长顺杆往上爬的,当然要投其所好,当下越发滔滔不绝,把个杜兰芳夸奖的天上有地下无,简直是七仙女投胎,嫦娥转世,世上没有女人能比得上,就不好意思直接说皇后娘娘也没她漂亮了。
这当媒婆的口才必然一流,嗓音洪亮,绘声绘色,赵瑜听的耳朵嗡嗡响,半晌揉了揉耳,道:“这个……本县光是想象,也的确是想象不出究竟是何等美人的……何况这事也急不得,就再议,再议。”
这媒婆耗了半天口水,悻悻地喝足一盏茶,也不敢露出什么恼色,仍旧好言好语地说了一番,才告辞而去。
无惊无险过了一日,第二天,赵瑜正听衙差回报,在城外发现了王守善的踪迹,他正在斟酌,思谋着是不是要去请凤玄。却听外头有人求见。
赵瑜整理了一番衣衫,便出来,谁知道一进中堂,就看到眼前有个身着淡黄衫的身影,背对着自己站着,那身段倒是极曼妙的。
赵瑜一挑眉:“这是……”
旁边赵忠站着,只觉得一股香气冲过来,弄得鼻子发痒,他伸手挖挖鼻孔,大大咧咧道:“老爷,这位是杜府的千金。”
赵瑜对他的动作大为不满,便转开目光看那女子:“是杜小姐吗?”
那女子才缓缓转过身来,原来她手中持着一柄绢扇,半遮面地站着。一双眼睛倒生得挺美,垂眸温声道:“杜兰芳见过县太爷。”款款下拜。
赵瑜见她表现的有些“知书达理”,倒是颇为满意,就一点头:“杜小姐请起。”
杜兰芳起身,遮着脸的绢扇便慢慢撤了下来,赵瑜仔细一看,见她长得倒是中上之姿,倘若没有那媒婆一番天花乱坠的,也算是个美人,但人在眼前,却也没什么惊艳之感。——自然,这也是因为赵瑜在京城内眠花宿柳地,见识了太多美人之故。
赵瑜看了一眼杜兰芳,忽然双眼一亮:“你……”
杜兰芳见他目光直勾勾地,心中窃喜:“县太爷有何训示?”
赵瑜走到她身旁,上上下下目不转睛地将她打量。
杜兰芳见他这样露骨地,不由娇羞回身,心里却砰砰乱跳,恨不得赵瑜一把就把她抱住了做一团儿才好。
谁知赵瑜看了片刻,忽然道:“果然是,我记起来了。”
“县老爷说什么?”杜兰芳惊讶地问。
赵瑜望着她身上那淡黄衫子,这衫子的袖口领口都绣着极别致的淡紫色花儿,显得人淡如菊似的,淡黄色的锦缎,却又显得人很贵气。
杜兰芳来之前试了十几件衣裳,才选了这件。
赵瑜指着便笑道:“这一款的衣裙,本县两年前在京内的时候,曾看顾惜惜小姐穿过。”
杜兰芳一怔,整个人有点僵:“什……么?”
赵瑜道:“当时顾小姐一穿,整个京城内颇为流行了一阵儿,只不过再过半年,就很少有人穿了,没想到竟然又在这里看到。”
杜兰芳脑中轰地一声,原来他留意的是这个,她竟穿了人家不时兴的货,顿时整张脸涨得通红:“你……你……”
赵瑜这才反应过来似的,急忙道:“请杜小姐莫怪,本县只是一时觉得眼熟,仔细一看果然是……咳咳,这一款果真好看的很,更衬得杜小姐……”他咂着嘴,不想说些更华美的词儿,因为杜兰芳衬不起,可是要挑两个中下的词儿,又有些难,想来想去,就道,“挺好,挺好,哈哈哈……”
这一下子,更显得非是夸奖,反似讽刺了。
杜兰芳哼了声,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赵瑜目送她仓皇离去的身影,叹了口气:“到底还是不如小娘子之美啊。”
赵忠揉揉鼻子,感觉那股香气随着杜兰芳的离开渐渐淡去,才道:“公子您说的是哪个小娘子?”
“还有哪个,”赵瑜白他一眼,目光往上看,“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眉头一皱,“什么时候才能适我愿兮呢,对了……”
赵忠只觉得胃里头发酸,粗声问道:“公子,晚上吃什么?”
赵瑜呆了呆:“混账!”仔细一想,也觉得发愁,无可奈何地就说,“前日那个来做了一顿饭的丫头……她叫什么来着?我尝着她做的倒好,人也生得还干净顺眼,当时她还很是高兴似的,怎么这些天却不见人回来了?”
赵忠撅嘴道:“谁叫公子你当时不好好说话,说什么差强人意,尚可尚可,你就直接说她做的挺好吃,想要人留下不就行了?我看她八成是不懂所以没来。”
赵瑜目瞪口呆:“不会吧……”想了会儿,无可奈何说,“罢了,你看着先整治点儿东西,我忽然间想起一件事来……”
赵瑜暂时把自己的烂桃花跟晚饭挡在门外,跑到书房,研墨展纸,专心致志地开始舞文弄墨。
这边上,凤玄风风火火而来,听闻在城外发现了王捕头的踪迹,便点了两个衙差,要出城捉拿。
作者有话要说:嗯嗯,瑜儿专场~有同学猜是大妞,其实瑜儿还是很有魅力的,只不过他总是招不来自己想招的人罢了xdd
耗了几天,终于把凤再上的番外写出,是子规同学的独家秘辛,五千字倾情奉献~~=3=
今天努力再加个油~
58于飞:性本爱丘山
王守善最近过得异常艰难,他觉得自己就是风箱里的老鼠,被两头挤逼,苦不堪言。
一头,是赵瑜为首的衙门,另一头,是东山的那些头目,他们不知从哪得了信儿,“知道”了他是内贼,四处埋伏想要捉拿他为死去的兄弟报仇,任凭他怎么解释都无济于事,真真翻脸不认人。
王守善本还有几个心腹,只不过多半都被凤玄新挑的人给顶了差事,其他的人怕了,又见王守善落势,就有些不敢招惹他,纷纷地避还来不及。
王守善如过街老鼠,在城里站不住脚,就只好往外头逃,谁知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到底又被人发现了踪迹。
凤玄带着两个衙差,急急地往大王庄去,在村后发现了正在奔逃的王守善。王捕头走投无路决定背水一战,两个衙差到底是敌不过他,凤玄便喝令他们退下,自己上前。
王守善挥着钢刀,手腕却有些酸软,面对衙差他还感觉自己像是虎落平阳遇上了两只猛犬而已,怎么也能逼退他们,但是面对这人,他深深地觉得原来自己骨子里头简直虚透了,这感觉就像是李鬼遇上了李逵,病猫遇上了真猛虎。
可退无可退了,到底要拼上一拼的。王守善大喝一声,扑上前来,钢刀雪亮,向那人劈了下去。
凤玄脚下一划,往旁边闪身避开,这令人目不暇给的功夫,他手臂一抬,手掌如刀刃一般,向着王守善的后背砍下。
这一下,宛如有千斤重,王守善只觉得像是被千八百斤地重物敲在脊梁骨上,那力道直透心肺,被打得双眼发黑,差点儿一口气都喘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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