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皱眉,又道:“神武王是国之砥柱,万万不能给人知道他因伤重患了腿疾,如今更是身子欠佳,若是这消息传出去,恐怕天下大乱,你也知道,那北边刚平定下去,可有些族部总是蠢蠢欲动地,若是给他们知道王爷无法上马统兵,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苏千瑶身子一抖:“这么严重?”
皇后看她忌惮,便哼道:“行了,你也别顾着争风吃醋,回去吧,横竖有我一日,你就一日都是神武王妃,谁也爬不到你头顶去。”
苏千瑶笑道:“多谢堂姐……不,是皇后娘娘。”
皇后听她换了称呼,才淡淡一笑,又道:“你回去后拓儿若仍在,便替我看好他,休要让他闯祸。”
“拓儿在王府娘娘您就放一百个心吧,”苏千瑶答应了,起身行礼过后,“那臣妾先回去了。”
苏千瑶出了宫,上了轿,轿帘落下,她才冷笑了声,心道:“有什么了不得的,当初让她跟皇上说让我嫁给刘凤玄,她还拿腔作势地不肯,不肯也就罢了,还把我数落了一番,最后还是爹跟叔叔出面才同意……如今却在我面前装起好来了,皇后娘娘?……我呸!”
宝嫃望着旁边坐着的刘拓,他已经乖乖地在这里坐了半个时辰了,也很难得的没有吵闹。
自从在书房里同刘拓不期而遇,宝嫃自己同左茗前脚回来,后脚刘拓却也晃晃悠悠地来了,身后仍旧跟着那两个随身太监。
宝嫃一时如临大敌,以为刘拓是来抓她的,没想到小太子却绝口不提昨天发生的不快,表现的十分友好。
宝嫃虽然意外,但她不是个心胸狭窄的,又看在太子年小,便也没有为难他,虽然如此,宝嫃却也并没有十分地理会他,只是自顾自地做针线活儿而已,以为刘拓呆一会儿便会觉得无趣,然后自动离开。
没想到刘拓竟趴在桌边儿跟着看了半个时辰。
自然,在这期间,刘拓无师自通地看到那只被放在针线盒里的老虎,在观察了一刻钟之后,见宝嫃在认真地飞针走线,他便问:“你把它做好了吗?”
宝嫃抬眼:“是啊。”
刘拓咂了咂嘴,又看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你给我吧?”
宝嫃早就偷看见他贼眉鼠眼地样子,分明是很想要,却忍到现在才说,宝嫃想到昨天同他闹得不快,就慢慢说道:“昨天你把它扯坏了,不能给你。”
“真的坏了吗?”刘拓震惊,把老虎握住翻来覆去地看,果真发现前腿的地方裂开一道,却被线细细地缝好了,刘拓看着,忽然嘀咕道,“不疼啊不疼。”
宝嫃一怔,手上停下来,那边刘拓摸摸老虎的腿,又抱入怀中:“我再也不扯你了。”
宝嫃定定看着,望着小孩儿真情流露的脸,现在的刘拓不凶残也不任性,才是一个小孩子本来的面貌,可爱而惹人喜欢。
宝嫃道:“你真的喜欢他吗?”
刘拓抱着,乌溜溜地眼睛看着她,就点点头。
宝嫃道:“昨天我是被你气到了,才说不给你的,既然你这么喜欢,那就给你吧,但是你也要记得我的话,不要……”
宝嫃还没说完,刘拓就道:“不要抛弃它吗?我当然不会啦,我很喜欢。”
宝嫃见他居然牢牢记得自己这句,心中有些欣慰:“这样我就放心啦。”
当下宝嫃便又做针线活,刘拓得了老虎,渐渐地坐不住,便“驱使”着小老虎,满屋子里窜,闹腾的不亦乐呼。
宝嫃也不去理会,听得刘拓跑来窜去,她边做针线便也时而露出笑意,忽然间听刘拓“啊”地叫了声,宝嫃忙回头:“怎么了?”却惊见刘拓四仰八叉跌在地上,原来是玩得太兴起了没留神便跌倒了。
宝嫃吓得也顾不上衣裳,赶紧跑过去把他扶起来,抱着他的头左右地看:“怎么样,摔到哪里了吗?”
刘拓被她抱在怀中,也未出声,宝嫃以为他摔坏了,捧住他脸焦急地问:“小太子,你到底怎么样了?”却对上刘拓正仰望着她的双眼,亮亮的眼睛安静地看着她。
宝嫃问道:“怎么了?哪里疼吗?你跟我说……”又看他的头,伸手轻轻在脑后按了一下,“疼吗?”
刘拓看了她一会儿,忽然伸手将她用力抱住。
宝嫃一呆:“小太子?”
刘拓抱着宝嫃,低低道:“你对我真好。”
宝嫃正担忧他摔坏了,听了这句话,一颗心才放了下来,啼笑皆非道:“我哪里对你好了,我还跟你吵架呢……”说到这里,便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刘拓道:“总之你对我很好。”小孩子固执起来,倒是没有办法。
宝嫃便只好笑了笑,抱着他小小的脑袋,感觉他软软地小身体,也不知说什么,就道:“我只是怕你摔坏了……你没事就好啦,以后要留神些,尤其是在外头玩,冬日里地上硬,若是摔这一跤,不是玩儿的。”
刘拓听着她碎碎念,便将她抱得越紧了,乖乖道:“我知道了。”
到了中午头,左茗便在门口若隐若现,宝嫃察觉,便起身去,果真将他捉了正着,一问,原来左茗是来请她去做饭的。
宝嫃便问:“昨晚上跟早上我也没有做……怎么了,是你们王爷又叫我去吗?”
左茗为难道:“这不就是吗?因昨晚上跟早上没做,王爷吃的极少,几乎没吃什么东西……王爷还病着呢,王爷也没叫我来,就是我听了干爹说,心里担忧……”
宝嫃看着他额头带伤又愁眉苦脸的样子,想到早上同凤玄的一席话,便道:“你别怕,我去做。”
左茗大喜,几乎不敢相信:“当真?”
宝嫃道:“骗你做什么?”
这会儿刘拓从里头蹦出来,道:“要给王叔做饭了吗?我也要吃!”
左茗赶紧行礼,刘拓一扬手:“免礼!”便忙着去央求宝嫃,宝嫃无法,便道:“行啦,不过我做的东西你不一定爱吃,给你尝尝倒是可以的。”刘拓才心满意足。
左茗同宝嫃去厨下,刘拓便也嚷着要跟,宝嫃怕他去厨下添乱,就叫他留在朝阳阁等着,刘拓倒是听她的话,果真没有一心要跟。
左茗见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太子居然乖乖妥协,心中大惊,看向宝嫃的时候,眼神如看着能降伏孙猴子的如来佛。
左茗恍恍惚惚跟着宝嫃到了厨下,才忽然又想到一件事:“宝嫃娘子,这还是要吃面汤吗?”
宝嫃见他愁眉苦脸地样子,问道:“怎么了?”
左茗抓头:“我虽然没吃,但在边儿上看着也觉得……有点、有点……能不能做点儿别的呢?”
宝嫃抿嘴一笑,道:“我不告诉你。”
眼见正午了,凤玄把手中的卷宗丢掉,抬手揉揉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