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兰芳双手握拳,脸上露出一丝愤怒之色,却道:“你还不是跟我一样,你问什么问!哼,如果连世珏知道你被山贼玷污了,还不知怎么着呢,恐怕会恨不得你死在这里吧。”
宝嫃本来没什么别的意思,杜兰芳却似恼羞成怒了,口不择言似的。
宝嫃心里难过,却并不显露出来,只道:“那个贼人呢,他不在吗?”她走到门边,就想要开门。
杜兰芳将她拦住:“你干什么?”
宝嫃道:“我要出去。”
杜兰芳道:“你疯了?外面都是山贼,被他们看见,你还想活命吗?”
宝嫃慢慢地说:“反正我也不想活了,让他们杀了我就行了。”
杜兰芳略觉诧异,双眉一皱,又道:“杀了你,你当他们肯一刀杀了你?”
正说到这里,忽然间外头有个声音道:“怎么这里头有说话的声音,难道小贱人没死?”
两人齐齐吓了一跳,一瞬间,房门被推开来,原先那黑大个赤~裸着上身出现在门口,一看杜兰芳也在,不由笑道:“大嫂也在,怎么不睡觉早早地跑到我的房里来?”
宝嫃一听“大嫂”,惊地就看杜兰芳,杜兰芳也正扫了她一眼,脸上掠过一丝恼愤神情:“孟老二,闭上你的嘴!”
“大嫂这性子真不错,怪道大哥疼爱你。”孟老二笑的不怀好意,宝嫃越发诧异,不知道杜兰芳怎么成了山贼的“大嫂”。
孟老二见杜兰芳并不假以颜色,便又看宝嫃:“果然没死……活该你还落在我手里。”
他迈步往前,宝嫃吓得跑到桌子后面,抬手握住两个茶杯。
杜兰芳见状,冷笑一声就要走,宝嫃叫道:“救我,救救我!”
杜兰芳回头看她一眼:“我也是自身难保,怎么救你?你就认命吧。”
这时侯孟老二已经转过来捉拿宝嫃,宝嫃把两个茶杯扔出去,又拎起茶壶来,孟老二却已经追过来,顿时一个巴掌打过去。
宝嫃吃了一记,脸上火辣辣地,身子歪在地上,她双眸一闭喘了口气,手在地上摸索了会儿,摸到一块碎片,便紧紧捏在手里。
孟老二俯身过来,捏住她的下巴,狞笑道:“这回你还怎么死?”
宝嫃猛地一挥手,茶杯碎片在孟老二的脸上划过,顿时豁出一道不浅的血口子,孟老二受伤,发出惊天动地一声嚎叫,就跳了出去。
杜兰芳已经走到门口,见状一惊。
宝嫃握着碎片起来,踉踉跄跄地就向她冲过来。
杜兰芳见孟老二半边脸都是血,浑身一颤,急忙往旁边一让,宝嫃趁机就跑了出去。
身后孟老二捂着脸,吼道:“捉住那个贱人,杀了她,给我杀了她!”
杜兰芳一脚往外,看着宝嫃在外逃跑的身影,嘴唇哆嗦了两下,终于没叫出声来。
孟老二跃到门口,用力将她推倒在地,暴跳如雷地大声叫道:“快来人,杀了那个贱人!”
宝嫃冲出孟老二的房间,慌里慌张地往前急逃,杜兰芳没吱声,她趁机跑出了十几步远,孟老二却出现了,当下外头的山贼也惊动了,守夜的、看门的,巡逻的……一涌而出。
天色蒙蒙亮,宝嫃放眼看去,周围都是人,像是些恶兽一样围了过来。
宝嫃情知跑不出去,脚步便慢了下来,她茫茫然看着周围,手里兀自紧紧地捏着那块瓷片,心想:“我就要死了……死在这个地方,夫君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吧。”想到这里,泪不由地就流出来。
她扫视一眼周围,看着那墨蓝地天空,深吸一口气,忽然又想:“夫君如果不知道我死了,大概就不会伤心,这倒是好的。”想到这宗,又似要笑一笑。
那瓷片捏的太紧,把手都割破了,宝嫃察觉到一丝刺痛,就低头看看。
这时侯,两个距离近的山贼已经冲过来,正要拿她。
宝嫃再也不犹豫了,抬起手来就往脖子上割去。
生死瞬间,只听得一声冷哼,有一道雪亮的光芒闪过,两个已经靠近宝嫃身旁的山贼无声无息地往后跌倒,喉间双双溅出血来。
宝嫃却没看清这些,眼睛闭上便要寻死,谁知道电光火石间,手腕好像被人牢牢握住,便割不下去。
宝嫃还以为是山贼捉到了自己,呜咽着便要挣扎。
与此同时,却听到耳旁有人道:“娘子。”
宝嫃听了这个声音,如梦似幻,浑身僵硬。耳畔那人道:“别做傻事,快松手。”
宝嫃睁开眼睛,抬头的瞬间,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淡淡地晨曦里头,不期然地撞入眼中,宝嫃喃喃道:“夫君?”手一松,那瓷片无声无息地就跌落在地上。
凤玄抬手,在宝嫃腰间一搂:“别怕,夫君来了。”
宝嫃张了张嘴,眼前却一片模糊,耳旁只听到无数嘈杂的声音,是那些山贼被惊动,如群蚁一样涌出来,可是她却听不清他们说什么,满心满脑地只有凤玄的一声“别怕,夫君来了”。
被惊动的贼人们倾巢而出,凤玄看了宝嫃一会儿,吁一口气镇定心神,低低说道:“顾风雨,你帮我把我娘子带下山去,好生安置。”
宝嫃不知他说什么,本能地慌张起来,摸索着要抱他。
凤玄抬手在她脸上轻轻摸过:“娘子听话,夫君一会儿就下山找你,好吗?”
宝嫃听了这样温柔的声音,本能地说:“好的。”
凤玄冲她一笑,在她眉心里轻轻一亲,把人往旁边送去,有道影子无声无息地过来,将宝嫃接了过去。
凤玄看她一眼,便朝顾风雨使了个眼神。
顾风雨不敢耽误,只暗中传音道:“王爷乃是万金之躯,请务必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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