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沐仁却摇了头,“外头铺子看起来没有家里头好,其实算不上罚,而且毕竟还是在嘉峪关城里。给发配到庄子上去吧。”然后又说:“那块沙坡地买来还一直闲置着,也没人住,不然送那里去也好。”
呦呦这才从盒子底下翻出那张沙坡地的地契来,然后就瞪大了眼睛,“这么大一块地,才一百两?一亩地一两银子多一点?这么便宜?!”感叹完之后狐疑地看向萧沐仁,“你不会是以势压人了吧?”
萧沐仁瞪了眼,“我是那样人嘛!”竟还委屈起来了。
“不是不是。”呦呦连忙摆手,“我就是随便说说,随便说说。”
“那块沙坡地别看大,可是一直闲着,现在想想有些后悔。你主意多,想想看能不能做些什么。不行的话就也没关系,放着吧,反正也不贵。”
呦呦点头,表示知道了,又想果然是“财大气粗”,一百两银子,不贵。
两个人坐了一会儿说了几句话,呦呦就要回去,临走前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回身叮嘱萧沐仁,“四喜跟我说这件事虽然没提,但是我让她把人送到小荣子那里去的,她回来之后才有这番话,想来是经过了小荣子的点拨了。你找个时间替我赏小荣子,要谢谢他呢。”
“谢什么,这不都是他应该做的?”萧沐仁说,然后看到呦呦瞪眼睛立刻改口答应下来,“好好好,赏他赏他!”
呦呦这才叫了四喜谷子出来,重新穿上大衣服回了内院。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是病啊是病啊!我困到眼睛都睁不开了,还要来更新。明天那章,只码出三千字来,如果我挺不住,明天就只有三千字看。
☆、第一五六章
第一五六章
第二天午后, 呦呦吃了饭有些困倦, 正歪在萧沐仁身边打盹,萧沐仁则拿了书信在看。谷子和四喜在外间坐着, 萧沐仁和呦呦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愿意有下人在跟前的,于是俩人就围坐着火盆烤火做针线,一边小声说闲话。
到了半下午的时候, 小荣子和容妈妈过来禀事情了, 说是已经把各处的人都安排好了,想请夫人过目一眼,看看有什么要改的。
谷子放下手里的针线起身穿过正厅走到内室门口撩开帘子看一眼, 萧沐仁听到了动静对她摇头,谷子就立刻放下帘子退了回来,对小荣子和容妈妈小声说:“还睡着呢,爷不让叫醒。”
此时四喜也搬了两张椅子过来, “荣公公和容妈妈先请坐吧,这个时候了,估计夫人快起了。”
小荣子就拱手谢了在椅子上坐下, 一边烤着火一边小声说着话。
容妈妈却是头一遭遇到这样的主母。别人家的主母都是天不亮就起床管家理事,午后小憩一会儿也就起来了, 可是这位总兵夫人,听说今天一直睡到了辰时正, 午饭后不久就又去歇了,这一直到半下午了,居然还没有起。下人们来禀事情, 爷不叫起居然还让等着,再过两个时辰天可黑了,这晚上要走了困可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好办,下午睡多了晚上睡不着的话,那就做些爱做的事呗!多好办啊。
容妈妈见小荣子都坐下了,只好也道了谢坐下来。这外间四个人,只有自己是外人,话不好多说,就跟着附和几句,多笑笑。
有过了差不多两柱香,里头才喊了人进去伺候。今日是谷子当值,立刻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站起来去打水拿帕子进了内室,四喜也站了起来开始沏茶倒水送到厅里去。再过一盏茶,谷子端着水盆出来了,对着小荣子和容妈妈点头,示意可以进去了,两人这才整理了衣服进了厅里。
呦呦在榻上坐了,小荣子就把定好的名单交给谷子,谷子再转呈到呦呦手里。呦呦拿着名单看了一会儿,眼里露出赞赏之色,忍不住点点头。
各处的名单都按照各人的长处去安排了,每处都是一主一副两个管事,这两个管事一个京城的一个本地的,一主一副互相辖制。而且并不是所有主管事都是京城的或者都是本地,若是库房处的主管事是京城的副管事是本地的,那么随侍处的主管事就是本地的副管事是京城的。唯独一处例外是厨房,厨房的大管事是吴嫂子,两个副管事,一个京城的是白榉的儿媳妇白奇家的,还有一个本地的做过十多年厨房管事的刘娘子。
呦呦对着白奇家的的名字看了好一会儿,将两张单子递回给他们俩,“行,就按这个先安排下去吧,做一段时间看看,不好就再换。”
容妈妈和小荣子接了单子告退离开,下去安排去了。呦呦坐在榻上,靠着抱枕轻轻打了个呵欠,内室门口传来脚步声,呦呦用余光瞟着他,在萧沐仁看过来的时候毫不留情地剜了他一眼。要不是他昨晚缠着自己胡闹了一整晚,她也不至于天快亮了才睡着。能清醒地坚持一上午处理了事情,已经很不错了。
萧沐仁被呦呦剜了一眼也不生气,当然他也不敢生气,本来就是他理亏。他在榻边上坐了下来,先对着呦呦笑,然后看到桌上放着的茶杯,先掀开盖子看了一眼,里头还有半杯水,直接端起来就喝,也不管水已经凉了。
呦呦根本来不及拦她,一杯凉茶就已经被喝光了,赶忙叫了谷子送热茶上来,然后半埋怨地对萧沐仁道:“怎么喝凉茶?又不是没有热水?渴了喊丫鬟进来倒茶不行吗?”
话音落谷子提了热水壶进来添茶了,呦呦这才停了话音,等人走了又念叨了一句,“天气本来就冷,喝凉的再肚子疼。”
“哪有那么多讲究,在野外我们还喝雪水呢。”萧沐仁笑了一下,然后对上呦呦不赞同的目光,立刻补充,“平时还是喝热水的。”
呦呦就不再做声,然后一低头就看到萧沐仁刚刚放在桌子上的信,于是就拿过来看一眼信封,是从京城来的,于是就诧异地问:“大哥来信了?”不是说现在大雪封路,信息不通?为了避免到嘉峪关时候寄不出去信,当初他们从长安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把平安信寄出去了。
“应该是年前就寄出来了,可能也是怕大雪封路吧。”萧沐仁放下茶碗,转过身来对看信的呦呦说,“中午的时候送来的,我估计第二封信应该也快到了。”
“那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呦呦念叨了萧沐仁一句。
“你不是在睡觉吗?我就没叫醒你。”其实是怕她起床气发起来,毕竟追根溯源的话,是自己昨晚太胡闹了。
此时呦呦已经不听他说话了,自己将信拆开抽出信纸读了起来。信里面没什么大事,主要就是告诉他们到了嘉峪关之后要早点写信报平安,因为从五月呦呦他们动身离开京城后,谭丽娘就先是不舒服了一阵子,精神也恹恹的,只有收到呦呦的来信时才会好一些,一直过了半年才算渐渐好了。
呦呦看到这里就掉下眼泪来,谭丽娘思念与她,她又何尝不思念与谭丽娘。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离开娘亲。虽然一路上游玩着,可是心里还是时时惦记着,不然怎么会吃到一样好吃的就多要一份看到一样好看的也要买下来,等攒了一马车就请进京的镖局送到将军府,都不过是为了聊表心意罢了。
萧沐仁不防呦呦突然落了泪,赶忙挪到她跟前去,“这怎么哭了?不哭不哭啊,我在呢。”
呦呦一开始还只是自己啜泣了,后来萧沐仁一哄,也不知道是矫情还是怎么的,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手抓住了衣襟哭了起来,鼻涕眼泪一大把地蹭在他的衣服上。
萧沐仁知道她是看了信想念家人,可是却说不出别的话,翻来拂去的“不哭不哭”这么哄着。后来干脆话也不说了,就一手抚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免得哭久了背过气去。
就这么哭了一场,半柱香后呦呦才从萧沐仁的怀里直起身,抽抽搭搭地地耸着肩膀继续往下看信,然后看到动情处继续啪嗒啪嗒掉眼泪,泪水将信纸都打湿了。
萧沐仁看她哭着掉眼泪,忍不住好奇怎么会有那么多眼泪?
信很快就看完了,最后的落款日期是去年的九月十三,到今天三月二十已经半年了,也不知道京里现在如何了。
呦呦捏着帕子擦干了眼泪,萧沐仁赶紧提了茶壶倒一杯热茶喂了她喝,哭了那么久,水都变成眼泪流出来了,可得多喝一杯。
两杯热茶下了肚,呦呦这才觉得口里没那么干了,于是将信纸放到炕桌上,喊了谷子进来,“去内书房拿了笔墨纸砚进来,我要给京里写信。”
萧沐仁诧异,“现在就写?写了也发不出去送不走啊。”
“一天写一点,等到能走那天,一起发出去。”呦呦说着已经伸手递了过去,萧沐仁无奈地替她挽了袖子又把手上的镯子撸了撸,谷子端了笔墨纸砚进来,萧沐仁又让她去点一盏灯进来,然后自己端起茶杯往砚台里倒了一点水又拿起墨条开始给研磨。
不一会儿谷子执了一盏琉璃灯进了来,将等放在桌上不碍事的角落,遵从萧沐仁的吩咐拨亮些,然后又提了茶壶换了一回热水,这才下去将空间留给萧沐仁和呦呦两个人。
呦呦拿了毛笔蘸了墨,想了一下开始低头写信:父母大人膝下敬禀者……
三月二十一那天,是萧沐仁请客的日子,呦呦一早上就起来收拾了,对着镜子挑了半天首饰,最后才挑了一套珍珠头面,然后换上了樱花粉的狐狸皮领棉袄,底下是粉蓝的灰鼠皮裙子,然后对着镜子看了看,觉得不会出错了才起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