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摆摆手,“我就不坐了,诸位夫人,前头开席了,我是来请大家入席的。”
福贤王妃的面子谁敢不给,于是夫人们都纷纷起来离开新房,有的人跟王妃亲近,还问怎么是她亲自来叫人。
“阿毓这个孩子,无父无母无依无靠的,我这个当姑姑的少不得多操心操心。”王妃笑着跟那位夫人说,那位夫人反应过来自己好像问了不该问的话,讪笑里出去了,留下面色不太好的安宁侯夫人。
王妃瞪了她一眼,“嫂子也去入席吧,虽然不是在侯府里办婚礼,作为婶母也要尽尽心帮忙招待客人才行。”
安宁后夫人立刻点头离去了,生怕王妃在说教她。
等到安宁侯夫人离去了,王妃才在椅子上坐下,安抚呦呦,“你不要多想,你婶婶她……”王妃大概也是被自己的嫂子给弄无语了,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她就是有口无心,你别在意。”
呦呦立刻点头,露出甜甜的笑容,“王妃放心,我知道的。”
“怎么还叫王妃呢?该改口了。”福贤王妃笑着逗呦呦。
呦呦却是一脸地为难,改口啊,改口叫什么,叫姑姑还是叫嫂子?王妃大概也是想到了这一茬,恍然地笑起来,“叫姑姑吧,叫姑姑顺耳些。”
呦呦从善如流,“姑姑。”
福贤王妃在新房里坐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就出去,整个府里没一个靠谱的长辈盯着,实在是让人不放心。
等王妃走了,谷子见呦呦依然挺直地坐着却一脸的倦色,就问呦呦要不要给她打水洗脸卸妆换衣服,呦呦想了想,估计也不会有人再来了,就点头同意了。
谷子出了门,不一会儿就回来了,还是空着手,呦呦奇怪,就问她水呢,话音刚落,小荣子就就带着两个丫鬟分别端着水盆和皂角毛巾进来了,一进来就跪倒在呦呦面前的地上,“奴才小荣子,见过夫人。”
跟在她身后的两个丫鬟也跪下来,“奴婢北斗、奴婢南井,见过夫人!”
呦呦连忙让他们起来,又叫谷子取了红包给他们。
等人起来后,两个丫鬟端着水盆皂角等放在脸盆架上,小荣子则站在呦呦面前跟她汇报,这两个丫鬟都是萧沐仁的丫鬟,主要是负责生活起居,就是衣食住行中的衣和食,“爷说了,请夫人先见见这两个,其余的下人,等明天一起见。”
呦呦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对小荣子说让他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吃了,我快要饿……坏了。”本想说饿死了,话到嘴边想起来不吉利。
“奴才该死,是奴才疏忽了,奴才这就去。”小荣子一叠声地答应着,就要出去去给呦呦准备吃的,才走到门口就被呦呦叫住了,“小荣子。”
小荣子停下脚步回头看,呦呦说:“以后对着我还想以前一样就行,另外记得告诉厨房准备解酒汤。”
小荣子等她吩咐完这才下去,等他带着厨娘送了食物回来时,呦呦已经洗脸卸妆换衣完毕了。菜色是萧府的厨子准备的,并不是十分合呦呦的口味,不过她从早上到现在只吃了几颗小馒头和小糕点外加一碗参汤,实在是太饿了,顾不得那么多,大口地吃了起来。
不过别说,到底是宫里退下来的厨子,虽然口味不太合,但是并不妨碍人家做的好吃,送上来的八菜一汤,不一会儿就被呦呦吃掉一半。并不是呦呦吃的太多,而是盘子有点小,一只盘子大概也就十几口菜就能吃完,呦呦是每个都尝了些,结果一尝就尝了一半。等她感觉饱了放下筷子的时候才发现,好像吃的有点多。
但愿府里的厨子不会把主母当成一个饭桶。
等丫鬟们把东西都撤下去,就剩呦呦一个人在房间里了,她东看看西瞅瞅仔细地打量着这间屋子。作为一间卧室来说,以呦呦的目光看,有点太过华丽了。
和大部分卧室一样,这间卧室也是北床南炕的结构,床是呦呦的嫁妆,一张缠花枝的架子床,床位出有一樽到她腰那么高的石瓶子,青色古朴,里头插着鸡毛掸子。床上铺着的被褥、床架上罩着的帘幔、窗前挂着的窗帘这些都是呦呦陪嫁来的。
南边是炕,炕上摆了炕桌,炕桌上燃着一对小二手臂粗的龙凤烛。还有一只金鸡形状的香炉,金鸡高高昂首鸣叫,遍身錾刻羽纹,腹部是中空的,翅羽可以打开,将香料放在腹部里点燃,香气通过张开的鹤嘴飘出。底座是椭圆形铅座,双足底出榫,插于座中。
呦呦轻轻吸吸鼻子嗅了一下,熏香里有玫瑰的香气还有鸢尾花和橙花的香气,闻着挺平和的,慢慢氤氲成舒服和慵懒的气息。
除了一般的卧室应该有的,房间里还有一块椭圆形的玻璃镜子,镜子被镶嵌在乌木里,木头上还雕刻着花纹,贴了金箔。镜子立在梳妆台上,人坐在梳妆台前,能将整个上半身照进去,而且照的非常清楚纤毫毕现。
呦呦听陶陶说过,自己那块小靶镜市面上卖大概二两到十两银子不等,那么这么大的一块镜子,怎么也得个五十两起吧。
卧室就差不多这么大,几乎一圈就看完了,看完了呦呦就没意思了,坐在床上无聊地瞪床幔上挂着地装了她和萧沐仁打成结的头发的荷包,心想:早知道就应该拿本书进来看。
萧沐仁送走了宾客们,腿脚打着晃回到内院正房,北斗听见动静出来想要扶一把,却被萧沐仁一把挥开了,他晃晃悠悠地进了卧室,发现里头悄无声息,走到床边才发现,呦呦竟然已经睡着了。
想来是自己回来太晚的原因,萧沐仁心想,于是转身打算去更衣间洗漱换衣服,结果身体反应地慢了一步,两条腿一打别,噗通一下,萧沐仁竟然坐到了地上,动静还不小。
呦呦揉着双眼从床上坐起来,“嗯?你回来了?怎么坐在地上,还没到夏天呢,地上凉,快起来。”说着踩了睡鞋到萧沐仁身边拽着他的胳膊把他拉起来,然后自己差点被他身上的酒气给熏一个跟头,“你这是喝了多少啊?”
“对,对不起啊,”萧沐仁一手撑着地一手接着呦呦的拉力从地上站起来,“高兴,一不小心,喝多了。”
呦呦知道他为什么高兴,微微有些害羞,低声道:“再高兴也不能贪杯啊,要注意身体。”
萧沐仁点着头,握了握呦呦的手,“我记住了,下次不了。”说完转身进了更衣间去洗漱了。
呦呦站在摇摇头,才做到床上,就听见更衣间里头劈了啪啦的一通响,像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赶忙站起来奔过去。一撩开帘子就发现,萧沐仁正坐在更衣间的一张椅子上,水盆皂盒毛巾什么的掉了一地。呦呦就知道他是真喝多了。
呦呦摇摇头,迈步走进去,见萧沐仁脸色通红直喘气,就上前去想要帮他把扣子解开。不过呦呦自己都是被人伺候的那个,伺候起人来当然不行,抠了好久才解开了一颗扣子,然后还因为不小心指甲划到了萧沐仁的脖子,划出一道挺老长的红印子,幸亏萧沐仁喝多了才没觉出疼来。
解开了第一颗扣子,后面的就顺利了,解开扣子把外面的大红色新郎服脱下来扔到一旁地上,呦呦挽起袖子将地上水盆捡起来,又重新舀了水浸湿了帕子,给他仔仔细细又笨手笨脚地擦了脸又擦了手,再抬头发现萧沐仁正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自己。
呦呦跟他对视了一下,见他一直不眨眼,就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睁眼睡着了?”
结果话音才落,萧沐仁就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不等呦呦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打横抱了起来,惊得她手里的帕子都掉了。
萧沐仁将呦呦抱起来,先用自己的额头贴上了呦呦的,然后抱着人大步出了更衣室。回到内室,萧沐仁轻轻一抛呦呦就被抛在了厚厚的被褥上,她来不及计较他居然敢扔自己,人就已经覆了上来。
呦呦被萧沐仁压着,声音弱弱地问:“你想做什么?”问完就恨不得把舌头咬下来,这不是问的废话嘛,他还能想做什么,当然是做夫妻该做的事。
这么想着,呦呦干脆心一横,早晚得经过这一遭,来吧,想完就闭上了眼。
萧沐仁看着她一副要英勇就义的样子,哭笑不得,双臂撑在呦呦身子两侧,微微低下头,呼出的热气都打在呦呦耳边,呦呦的耳朵很快就红了,她轻轻闭上眼,不得不说,其实她也有着期待。
“有茶吗?渴。”萧沐仁在她耳边说。
呦呦一下子睁开眼偏过头看他,正对上萧沐仁调笑的目光,就知道自己被耍了,抬起手臂将人一推,萧沐仁就势一歪身子躺在了她身边,“我是真渴。”
“渴也是自找的,谁让你喝了那么多?”呦呦丝毫不顾忌地翻了一个白眼,下床开门叫丫鬟端解酒汤和热茶过来,然后转头问萧沐仁饿不饿,要不要让小厨房做碗面吃
萧沐仁躺在床上点头,他喝了一肚子酒,唯一吃得东西就是从新房离开时呦呦偷偷塞给他的一颗红枣两颗花生。不说不觉,一说立刻觉得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