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陶轻轻笑,“行了,睡吧,挺晚了。”
呦呦轻轻应一声,也不再说话,睁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房梁,不知不觉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人腻?都哪儿去了?
☆、第五十五章(捉虫)
第五十五章
正月初三花易岩和谭丽娘去拜访了表姑姑, 顺便给留守在县学街看房子的陈家老小留了银钱, 而陶陶和呦呦在家里过了一天没有父母约束没有弟弟(指且仅指怀瑾)捣乱的自在日子。
正月初四那天又在家玩了一天,转天就到了正月初五。
正月初五迎财神。对于民间来说, 对初五迎财神的重视不比除夕夜差,有的商户比除夕看的还重。一般人家初五早上都是吃饺子,不过对于花家来说, 初五这天不仅是财神的生日, 还是最小的怀瑾的生日,所以早上吃的是谭丽娘亲手做的手擀面。
吃面之前,依旧是众人先送寿礼的环节。首先是谭丽娘, 送了一件鼠灰色的长袍,等到春天开学的时候就能穿了,然后是花易岩送了一串小金鱼,是真的用金子打的小金鱼, 每个只有呦呦小指肚大小,惟妙惟肖,连鱼鳞都看的清楚。呦呦很是眼馋了一阵。
接下来是陶陶和怀宇, 陶陶送了一个新书包,怀宇送了一套大小共六支的羊毫笔。最后就是呦呦了, 呦呦扭捏了一阵拿出一个荷包,这只荷包是她自己亲手做的, 连不料上的梅花枝都是她自己绣的,做了好一阵子,绣了拆拆了绣的, 最后总算是成了个样子。大概是呦呦自己也觉得拿不出手,后来又编了一个盘长结给坠在了荷包下面,寓意长命百岁。
怀瑾恭敬地接了每一个人的寿礼,又挨个行礼致谢,最后跪下来对着谭丽娘磕了三个头,被谭丽娘从地上扶起来后,一家人才动筷子开始吃面。
吃完了寿面,谭丽娘开始蒸元宝。所谓的元宝其实就是一对元宝形状的米糕,将白米和黄米一起磨成面,加入红糖和好了倒进元宝形状的模子里,然后放进锅里开始蒸。模子里的面不能放太多,免得蒸熟发起来的时候挤出模子外。
等到晚上点灯时分,花易岩带着怀宇搬了一张八仙桌靠着堂屋正对对门口的墙边放下,墙上供着的时候财神像,桌子上点着一堆红色大蜡烛,摆上蒸好的“金元宝”、猪头、鲤鱼、酥糖,有条件的人家还会摆水果,然后是一小笸的米上面插一把筷子。
等到东西都摆好了,全家人一齐跪下对着墙上的财神磕头行礼,祈祷新一年能够财源广进。
不过呦呦并不相信这套程序能让花家发大财,毕竟目前为止,花坛两家似乎并没有新的进项,一切花销开销用的都是花易岩的军饷和“退役金”——她并不知道她的爹爹现在还担着二品的虎贲将军一职,也不知道她们家在京城有着一座非常的院子和院子里很多很多的好东西。
拜祭过财神,接下来的就是吃了。为了不浪费,八仙桌上的贡品都被取了下来,放到了人的餐桌上,鲤鱼清蒸,猪头红烧,元宝糕也进了几个孩子的肚子,丝毫没有浪费。
吃完了饭,呦呦靠在大迎枕上摸摸自己的肚子,“这个年过下来,我大概要肥成猪了。”
“就是不过年,你也要懒成猪了!”怀宇提着茶壶进来,倒茶给花易岩和谭丽娘,然后又另外取了一只水壶给陶陶和怀瑾和自己倒水,和花坛二人的酽茶不同,三个孩子杯子里的是白水。
等到怀宇倒完了水走出去再回来,呦呦不可置信地看向他,“哥哥你好过分啊,每个人都有水喝,为什么就我没有?”
“你再等会儿,有山楂水喝。”原来,谭丽娘看着几个孩子晚上吃了不少,尤其是呦呦,小肚子都鼓起来了,怕他们不一会儿不消化胃里难受,就吩咐怀宇煮一锅山楂水,一会儿大家都喝一点。
至于为什么喝山楂水之前,别人都有茶有水喝,就呦呦没有,当然是怀宇故意的啦!
喝了山楂水,一家人聊聊天玩玩牌,很快就到了就寝时间,四个孩子同父母们行礼告辞回东院去休息。走出房门才发现,下雪了。
没有风,雪花垂直地从天上洒落,洋洋洒洒飘飘扬扬自由自在。
对于此种情景,呦呦只能想出一句俗的不能再俗的“瑞雪兆丰年”,而怀宇却吟出了“日暮诗成天又雪,与梅并作十分春”这种呦呦听都没听过的诗词,相比之下,陶陶更加雅致一些,“白雪镶红墙,碎碎坠琼芳”。不过这句呦呦是知道的,好像前一世被用来描写故宫雪景的。
相对于他们这些俗人和“诗人”,小怀瑾的反应则真实可爱多了。
“下雪啦!我们来堆雪人吧!”说完小小的身子就像一只小炮弹一样,冲进了雪堆里弯下腰捧起一捧雪扬了起来。
可惜不等他再次弯腰,就被怀宇拽回了廊下,“小心点别冻着,先回去睡觉,明天起来哥哥再陪你堆雪人。”
怀瑾被破坏了兴致,有些不高兴,不过也没有办法,因为屋里的花易岩和谭丽娘听到动静出来了,“去睡觉,明天再玩。”
得到许诺的怀瑾立刻又开心了,还同他们讲条件,明天不止要堆雪人,还要哥哥陪着打雪仗。谭丽娘看着小儿子稚嫩的脸庞,笑着点头答应,还送他们回了西院。
第二天早上怀瑾比往常醒的早多了,呦呦还在梦乡里就听到外头咚咚的脚步声,和怀瑾压不住的声音。呦呦翻了一个身,扯了被子蒙上头把这种噪音隔绝在外头。虽然她也很想出去玩雪,不过此时此刻温暖的被窝才更有吸引力。
和呦呦一样烦恼的还有西院的花易岩。怀瑾跑过来敲门的时候他和谭丽娘还没有起床,听到小怀瑾的敲门声忍不住头疼,“他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已经坐起来穿衣服的谭丽娘笑着睨了他一眼,“还是不是你,你不是答应他早上起来堆雪人的嘛?”
花易岩本来已经坐起来了,结果被谭丽娘这一眼看的又不想起床了,他只想抱着香香暖暖的媳妇睡觉。
谭丽娘似乎早就知道他的想法,瞪了他一眼,“快起来,一会儿孩子们该都起来了。”说着已经穿戴整齐下了炕。
花易岩无法,只好老老实实地穿衣服下炕。一推开房门,就看到怀瑾仰着头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爹你可真懒,怀瑾都起来了呢!”
花易岩无语地看着这个还不到自己腰的小豆丁,弯下腰把他抱起来,怀瑾立刻环住他的脖子,方便他调整姿势将怀宇抱的更舒服一些,“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啊?哥哥姐姐们呢?”
“哥哥姐姐们还在睡懒觉,怀瑾最勤奋,早早地起床啦!”说着还扬了扬头,一副自得的样子。
花易岩被他可爱的样子逗笑,用自己的额头碰了碰怀瑾的,父子两个玩了一会儿“顶闷儿”,花易岩就把怀瑾放到地上带着他去堆雪人了。
大雪下了一整晚,差不多有四五寸那么厚,怀瑾往下一踩,脚脖子都看不见了。怀瑾低着头吃惊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脚,又回头看看花易岩,一副不知道要不要迈开腿继续走的样子。
花易岩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比这大的雪他都见过,在寒冬的北境,不止有大雪还夹杂着大风,那时候雪粒子就向冰雹一样往脸上吹,又冷又疼,脚下的雪没膝是最普通的,有时候都能齐大腿根,但是依然不止停止行军。
花易岩突然发现,这是回乡半年来,自己第一次想起从军时的事,竟然有些怀念起来。如此想着,就自嘲起来,人还真是贱,好好的日子不过,想以前的苦日子。他站在屋檐下摇了摇头,迈步走到院子里,去帮怀瑾堆雪人。
呦呦睡到和平时一样的时间才起来,因为西屋的窗户没有安玻璃窗而是糊的窗户纸,天一冷就放了草帘子下来,再冷就要挂棉窗帘,所以呦呦起床时看不到外头的光景,直到她一脚迈出门,立刻地就被一院子的白雪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莹莹白白的一大片铺满了整个院子,在太阳下反着光,甚至还折射出五彩的颜色。呦呦站在门口,愣是没敢抬脚踏出去,生怕破坏了整个院子的完整性。
陶陶从屋里出来看到她在门口站着不动,好奇地看了一眼外头,又看了一眼呦呦,“怎么不走啊?在看什么?有什么东西吗?”陶陶以为外头有什么东西吓到了她所以才不敢走的。
“啊,没,没什么东西。”呦呦回过神来,转头看向陶陶,然后指着外头的雪同她说:“姐姐你看,好大一片雪,多干净啊。”干净的像是一块冰激凌雪糕,咬一口甜丝丝冰凉凉,全身都舒服,不是,都哆嗦。
陶陶瞅了一眼点头,“是呀,雪是世界上最干净的。我从来没注意过,原来咱们院子这么宽这么大,一大片雪,一点痕迹都没有,平平整整……”
陶陶的话音还没落,平整干净的雪面上就出现了几个脚印痕迹,怀瑾手里正捏着一个雪球要往院子中间跑。
呦呦一看自己心中完美的雪面要遭到破坏,立刻喝止住了怀瑾,“谭怀瑾!你给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