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长大也要去科考吗?”才写了两页字,怀瑾就开始溜号了。
“当然啊。”呦呦手里捧着花易岩之前买来的话本子看着,头也不抬地回答。
“哦。”怀瑾应了一声,就不再做声了。
呦呦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看他在认真写字,也就不再做声,继续看自己的话本子。直到她看完一话抬起头来,才发现怀瑾的字早就写完了,此时正捏着一直细羊毫笔在纸上画得入迷。
呦呦放下话本,悄悄绕到怀瑾身后待她看到他画纸上的人物,不禁大吃一惊。呦呦并不是吃惊怀瑾的“不务正业”,也不吃惊怀瑾笔下画的是刚刚的自己,她吃惊的是怀瑾的画技,这才多久竟然如此突飞猛进。
怀瑾的笔下,不仅画出了呦呦看书时的形态,甚至连表情都画出来了,虽然只有几分像,可是在他这个年纪能画出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如果能系统的学习,假以时日必定能有所成就。
“你们两个,别看了,出来吃瓜!”陶陶在门口撩起门帘叫了一声,“刚切好的西瓜,呦呦你少吃,吃两块就行了啊。”陶陶叮嘱她。
自从上次因为吃瓜吃多了导致上吐下拉后,有很长一段时间谭丽娘都不肯让她吃这些瓜果,就怕她再吃坏了。呦呦也知道自己吓到了她们,因此也不吵着要吃。
实在馋得慌了,就用那种可怜兮兮地目光看着,看一会儿就偏过头去然后用力吞一口口水,往往这时候不是谭丽娘就是陶陶心里不忍了,然后就准许她吃一点。呦呦达到了目的,也不装可怜了,喜笑颜开地吃起来。
☆、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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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后奉上第三更
第三十五章
第一天很快过去, 晚上吃饭的时候呦呦习惯性地摆了五只碗, 等到人都坐下来吃饭的时候才想起来,怀宇不在家。呦呦苦笑一下, 把碗筷收起来。
怀瑾看了没急着吃饭,先叹一口气,“也不知道哥哥今晚吃什么。”
陶陶被他小大人似的样子逗笑, 知道他这是想念怀宇了。也难怪, 平时兄弟俩无论是上学还是在家总是在一起,怀宇不在家他一个人没意思了。陶陶摸摸他的头权作安慰,转头看向谭丽娘, “弟弟他们应该已经住店了吧。”
谭丽娘往外看了看天色,“差不多了吧,应该已经安顿下来了。”
不过实际上,花易岩的马车此刻正在官道上疾驰, 以期能在天黑前赶到下个县城住店休息。
从谭家出来后,花易岩本来像往常一样打算直接走去往府城的官道,怀宇却突然撩开帘子同他说先去一趟县衙。
“去县衙?去县衙做什么?”花易岩不明白一个十一岁的男孩子有什么事要去县衙。
怀宇默不作声, 明显是不打算同花易岩说。花易岩知道他心里有心结,干脆也不多问, 赶着车就往县衙去了。
到了县衙,张志林在车上等着, 花易岩带着怀宇去找了知县。知县一听说花易岩带着怀宇来了,立刻出来接见。别看从辈分上说知县长了花易岩一辈,但是花易岩官职比他大呀。要不是花易岩叮嘱说不让告诉丽娘, 他恐怕要隔三差五去家里见人了。
闲聊了一盏茶的时间也不见花易岩说明来意,知县只能硬着头皮率先问起他们这次的来是做什么。
问到这个,花易岩也很无语,只好转头看向下首的怀宇。怀宇从椅子上站起来,对着知县行礼,紧张地吞了口口水,镇定了一会儿才说出他的来意,“想把户籍上的名字改一改,”怀宇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花易岩,“改成谭怀宇。”
花易岩要娶丽娘侄女这件事知县是知道的,听到怀宇要改名字,他原以为要改姓花,没想到竟然改姓谭。知县不由得也看向花易岩,想从他脸上得到些其他信息。
听到怀宇的话,花易岩本身也是一愣,他倒不是在意姓花还是姓谭,他是对怀宇这种想法的不可思议,以及,“你这种想法跟你娘说过吗?”
怀宇没想到花易岩提到娘亲,微微一愣,然后摇头。
花易岩想了想,转头看向知县,“我想同怀宇单独说几句话,您看……”
知县点点头,立刻带着人避到后堂去了。
等到知县离开,花易岩一直沉默着,很久没有说话。怀宇明显地能感觉到,他在生气。他想解释一下自己的行为,却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
“你都没有同你娘商量过,就这样自作主张,不怕伤她的心吗?还是说你是觉得,你娘要再嫁于我,你不愿改姓花才这样做的吗?”花易岩想着怀宇在怎么样也是个小孩子,因此极力压抑着怒气,然而他毕竟做了十多年的上位者,不怒自威的严厉无意间显露出来。
“不是,没有!”怀宇连连摆手,有点语无伦次,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我有仔细想过,既然他不要我了,那我也不比再与他有牵连。他现在已经是驸马了,以后还会有自己的儿子。”
花易岩想了想明白了,谁说怀宇粗枝大叶心思粗糙,恰恰相反,他是个心思细腻重感情的男孩子。正是因为重感情,对陈士梅的感情深厚,所以在陈士梅背叛了家庭抛妻弃子后,对陈士梅的厌恶憎恨之情就越发浓重。
花易岩虽然能理解怀宇的心情,但还是决定把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给他说明白,“你可想明白了,你如果还姓陈,就是陈驸马的长子,探花郎的儿子,这对你以后的科考之路有着百般利益。若是改了姓,别说姓谭,就是姓花,我一个辞了官的武将也帮不上你什么忙。”
“你果然是做过官的!北境之战的虎贲将军是不是就是你?”怀宇突然瞪起了眼睛,好奇地发问。
花易岩哭笑不得,“说正事呢,那个以后再说。我就问你你下定决心了?”
怀宇坚定地点头,“科考之事本就应该凭借自己的能力,不可弄虚作假,也不必借别人之力。我是我娘的儿子,我应该和我娘一个姓。再说,他当初本来就是入赘谭家的!”怀宇有理有据。
花易岩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让他去把知县找进来。等到知县进来后,花易岩将怀宇的话一说,知县也明白了他的心思,叹着气让人去改了怀宇的户籍,“秋闱的名姓早已经报上去了,这样,你拿着户籍,我再写封信给主考官,让他登记一下就好了。”
花易岩带着怀宇对知县道了谢,这才离开重新上路。走到衙门口的时候,花易岩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让怀宇去车上等他,他又回去了。
花易岩走回去找到知县,跟他打听“陈驸马的户籍”之事,知县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告诉他之前公主府的总管太监陈公公都处理好了绝对没有问题,花易岩这才告辞放心离开。
因为在衙门耽搁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因此花易岩带着怀宇和张志林在邻县投宿住店的时间也比谭丽娘预测的晚了许久。
赶了一天的路,两个孩子都十分困乏,连晚饭都是草草吃了一点就上楼睡觉去了。花易岩跟客栈要了一间上房,房中有两张床铺,两个孩子睡了一张大床,自己睡了对面那张本来是给小厮仆人准备的小窄床。
再说回谭家这里,怀宇不在家,怀瑾也不愿意一个人睡,吃完饭磨蹭着在东屋不愿意离开。谭丽娘心疼小儿子,干脆就留他在东屋睡下,小家伙才六岁,六岁生日还没过,白天玩累了晚上还尿炕呢,不用遵守什么“男女不同席”。
临睡前怀瑾再一次提到“哥哥不知睡了没有”,让呦呦烦的闭上眼翻了个身。这没有电话和网络的该死的古代哟,通信如此艰难。
从怀宇他们离开,到秋闱结束归来,这中间最少要十天,一家人不可能什么都不干。就算再挂心赶考的孩子,日子还是要过的。
怀宇离开的第二天,怀瑾还是去上学了,背着刚好到臀部的书包,啪嗒啪嗒地出了门,手里还牵着隔壁的张家的小豆丁张志林的弟弟张志由。
两家母亲送走了两个孩子,一起走回谭家的院子。谭丽娘终于想起来院子里被雨浇塌的东厢房了。她之前同花易岩商议过,不打算修补了,干脆拆掉重新盖。不过,重新盖之前得先找人把这堆泥土和石头瓦块清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