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他才打开来看,发现短短一个晚上,林鸽居然已经写了之前页数的三倍有余。
早知道放养他了,越催越鸽。
最后一行字,好像是林鸽已经微醺的时候写下的,笔迹有些抖,但依然很好看,就两个字:祝鸪。
上次林鸽写这个名字,是为了做任务,这次祝鸪只看了一眼,就把本子合上了。
他算是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客人来找林鸽代写情书,谁能拒绝得了这样的表白。
祝鸪冲了一碗醒酒汤,端上楼放在林鸽桌上,然后关好门回了自己房间,打开游戏机分散注意力。
窗外天色渐渐暗下来,祝鸪估摸着林鸽快醒了,心里无端紧张起来。
他寻思洛因也不知道把全体员工拐到哪去了,给他发了条消息:“你们在哪?几点回来?”
支付宝:“我们今晚不回来,给你们腾地方,能包外面的住宿费吗?”
祝鸪被这条消息气得脑仁疼,好半天才回复:“腾什么腾,赶紧滚回来,夜不归宿扣钱。”
洛因深感这老板的心情就像六月的天,说打雷下雨就打雷下雨。
祝鸪关了游戏机,没有心思再进厨房,叫了两份外卖。
酒心巧克力酒劲不大,外卖npc到楼下时,林鸽刚刚醒过来,他揉了揉太阳穴,下楼去拿,接过饭盒回身正看见祝鸪从楼上下来。
气氛一时尴尬。
林鸽把饭放在吧台上,通讯器震了震,他拿起来,看见洛因的消息,低下头专注地回,好像没看见祝鸪默默拿走了一份饭。
祝鸪回到楼上,把门关起来吃独食,没滋没味的,或者说他觉得自己满口巧克力味,还是酒心的。
整个七夕夜,花町小屋的其他员工都没回来,只有他们两个人。
祝鸪头一次彻彻底底地失眠,他在床上辗转反侧,等待楼下传来热闹的人声,打破这整间屋子里暗流汹涌的静默。
但始终没有,他给洛因发了条消息,没回。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瑞恩,这次收到了回复。
“洛因说,我们晚上不回去,全部费用林鸽承担,还有额外补贴。”
祝鸪:“……”
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
☆、荒岛
临近十二点,祝鸪听见隔壁推拉门打开的声音,一怔,赶紧躲进被子里躺好,屏住了呼吸。
因为花町小屋都是男员工,晚上睡觉也都不会特意关上门避嫌,一般把楼下的门窗关好就上楼睡觉了。
但祝鸪今天特别怕看见林鸽,所以早早地就把自己房间的门严丝合缝地推上了。
脚步声停在门外,外面的人抬手轻轻敲了敲。
祝鸪没回应。
屋里屋外一片寂静,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清。
祝鸪没见过自己的睡相,也不知道门外的人看过好几遍他入睡的模样,还近距离听过他的呼吸声,自己屏住呼吸倒是露馅了。
林鸽轻声说:“老板,我知道你没睡。”
祝鸪一动也不动,他觉得林鸽一定又在诈自己。
“今天的事……”
听到这,祝鸪猜他后面半句八成是“我喝醉了”、“我不是故意的”或者“对不起”。那他能怎么办?总不能因为这事就把林鸽开除了。
可以后怎么办?祝鸪想了一下午,已经快走火入魔了,他觉得自己完全没可能再和林鸽继续那个任务。
以后大家只是普通同事,权当无事发生过,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取消任务吗?把那些进度都推翻……
“我是有意的。”
祝鸪一愣,推拉门忽然被拉开,光线从门外探进来,林鸽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快步走过来,单膝跪在床边,祝鸪惊得忘了闭上眼睛,被他看了个正着。
林鸽轻声笑了,一手撑着在他床边坐下来,看那架势,短时间不准备走了。
祝鸪懵了半天,觉得自己脑子简直快要炸了,恶声恶气地轰他:“谁管你是不是有意的,老子要睡了,不想丢工作就出去。”
门打开半边,探进来的光在房间的另一半,只有很浅的灯光散射到床边,映出林鸽五官投下的暗影,眼神却微微亮着,直勾勾地盯着祝鸪看了半晌。
他叹了口气,说:“老板,我可能真是喜欢你了。”
“……”
祝鸪的脑细胞一瞬间全部阵亡,身体的本能也完全麻痹,他看见林鸽缓缓俯身过来,手指撩开自己的睡衣领口,弯了弯眼睛:“没有灯光的时候,你……看起来好像巧克力。”
喉结下意识滚动了一下,祝鸪才反应过来,脑子里一片浆糊,他什么都不去想,抄起枕头就往林鸽身上砸:“你他妈才像巧克力,滚!”
林鸽一把捉住他的手,冰凉的指节与他轻轻摩挲着,一阵电流从指尖传达到心脏,祝鸪要疯了,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男人百般调戏,最后居然还跟自己表白。
而他居然,连果断拒绝的想法都没有。
“晚安,老板。”林鸽没有再做什么,松开了他的手,轻轻帮他把被子掖好,起身离开房间,还带上了门。
祝鸪直挺挺地躺尸,盯着天花板,直到天亮。
整个夜晚,他都在思考一个问题——自己是不是弯了?
第二天祝鸪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推开了房门,他两眼直视前方,路过林鸽房间时连个余光也没扫过,因此没看见他房门是打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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