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院
没多久,祝鸪抱着一大堆巧克力回来。
其中一半是林鸽刚才拿的那种,还有一半是其他品牌的,每样一盒。
林鸽愣了愣。
“难得看你有什么喜欢的,多买些回去屯着。”祝鸪拿起一盒黑巧克力,看着底部“无糖”的标签,皱了皱眉。
店里有顾客咨询过这个问题,据瑞恩的资料库显示,无糖巧克力并不比普通巧克力热量低,一般是供糖尿病人食用的。
他想起林鸽喝咖啡也从不加糖,但平时没见他排斥口味偏甜的食物。
“家里以前有病人不能吃糖,又喜欢巧克力。”林鸽低声说“我每次都买无糖的,习惯了。”
祝鸪不知道该做何回应,想抓头发,手抬到一半又止住了,默默插回了兜里。
他取出清单看了一眼:“结完账我们去看电影吧,这附近有一家电影院。”
二人从收银台出来,把东西都寄存到储物柜,两手空空地去了电影院。
屏幕上滚动的电影清一色文艺爱情片,祝鸪这种看惯了爆米花大片的实在提不起兴趣,最后两人随便买了个便宜又近的场次,座位选在离屏幕最远的位置,方便睡觉。
到卖品部点了一个爆米花套餐,大厅里就响起检票的提示音,人流鱼贯而入,二人也跟着进入影厅。
祝鸪对这类电影毫无研究,听林鸽说这部剧情不错,就买了——反正他是准备进来睡觉的。
结果电影开场,他才发现两个主角都是男人。祝鸪默默吸了一大口可乐,埋头啃爆米花。
影厅的全景声音效环绕在耳边,祝鸪没看屏幕,光听背景音乐都知道这个剧情确实跌宕起伏。忽而悠扬忽而慷慨激昂的乐声钻进他耳朵,根本酝酿不出睡意。
爆米花见了底,祝鸪盯着大屏幕,徒劳地催眠自己半天,最后问林鸽:“这前面讲什么的?”
他这个行为可以说是很没品了,不过林鸽之前看过这部电影,错过一段倒也无妨,于是他低声说了几句。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祝鸪确实听不见,他们之间隔着一个扶手,两人又都是端端正正坐着的。于是林鸽轻轻把扶手抬起来,卡到椅背中间。
座椅本来就是双人沙发大小隔出来的一个个座位,中间是连通的,林鸽往祝鸪身边挪了些,微微低下头和他讲解。
影院里只有大屏幕变换的微弱光线,林鸽的呼吸带着极轻的香气打在祝鸪脸上,他根本听不进去林鸽讲的内容。
林鸽停下来,祝鸪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他声音像是低笑着:“没听懂?”
祝鸪觉得就这种氛围,再听十遍他也是听不懂的,刚准备敷衍了事,就看见大屏幕上出现了接吻的近景画面。
他手里的爆米花掉在了衣服上。
祝鸪家比较传统,电视机上只要出现这类画面他父母就会换台,所以他从小到大男女接吻都没看过几次,更别说眼前这一幕。
林鸽低低地说:“这两个演员现实中就是情侣。”
所以吻戏也拍得很投入。
一只微冷的手轻轻捡走了掉在衣服上的爆米花,祝鸪一愣,视线从屏幕上挪到对方脸上。
黑暗中林鸽的金发光泽黯淡,不像光下那样柔和,单方向打来的光勾勒出他整个侧脸轮廓,唇部线条微动,祝鸪只觉得一阵耳鸣,听不清他说了什么,脑子里重复着刚刚看到的画面。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吻戏可以拍得那么动情。
听说是一回事,亲眼所见又是另一回事。祝鸪不像洛因那样八卦,所以之前对自己舍友的感情也是认同但不太感兴趣。
他从小吃狗粮长大,习惯的感情模式也是像父母那种相濡以沫,细水长流的温情。
大屏幕上的两个人像是要把对方融进自己骨血里,荷尔蒙气息浓郁得像要溢出屏幕,深情得接近惨烈。
对祝鸪来说冲击实在太大。
“我……”祝鸪僵硬地坐直了身体,闭上眼睛“睡会儿。”
他听见林鸽低笑了声。
祝鸪就这么正襟危坐地假睡到散场,离开电影院时林鸽才说:“老板真有定力,那样都睡得着。”
祝鸪刚想扯自己睡眠质量好,忽然想起林鸽睡着时紧皱的眉头,又不说话了。
这个人心里好像一直有事。
两人回到花町小屋时,发现不过离开一下午,店里就人满为患,其中有一半都穿着和风城某中学高中部的校服。
祝鸪问:“出什么事了?”
洛因百忙之中抽空解答:“有个高三女生前两天来我们这咨询,也不知道是谁接待的,帮她写了封情书,她拿去表白成功了。据说竞争者众多,对方都不大记得她的模样,是用情书上留的id联系到她的,两人才有机会深入了解,一来二去就好上了。”
“她身边的姑娘们听说这件事,都上门来找我们代写情书。”洛因说“但退货率也很高,拿回去一对比,都不是那个字迹。”
他沉痛地叹了口气:“论练字的重要性。”
听他说到一半,祝鸪就猜出来是谁了。
于是七夕节前的几天,他和林鸽都没再出去打卡做任务,而是留在店里代写情书。
有的客人已经自己组织好语言,林鸽只要照着写一遍,还有些紧张得语无伦次,他也会帮着润色,或者干脆把情书写得可爱一点,看见那措辞和语气就好像一个害羞的姑娘跃然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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