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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书陈下班的时候已经十点了。
刚收拾完东西打算走,被人突然出声喊住:“谭哥!”
回过头,来人是他前两天新带的学员阮青——非常热情阳光的大二学生。
据谭书陈的观察来看,是纯0。
平常不认真训练,肚子平平瘦瘦的也就算了,还总来勾搭他,拒绝都不顶事。
阮青唇角弯了弯,“听何付还说……你住在枫景小区?”
他靠得太近,谭书陈不着痕迹地离远半步,点头嗯了一声。
“太巧了——我也在那儿!”
阮青立刻露出个灿烂的笑,他长相俊秀,皮肤细白,淡栗色的头发微卷,笑起来眉眼弯弯,细长的眼尾勾出惑人的笑意——很标准的帅哥0号。
但是谭书陈不感兴趣。
他眼神变都没变,很平淡地说了句:“真巧。”
阮青几天下来已经习惯了他这幅无动于衷的冷淡模样,征服的欲望不减反增。
他慢慢凑近谭书陈,盯着男人平静的眼神,眨眨眼笑了,“所以一起走吗?”
“嗯……”谭书陈微微一顿,“走吧。”
毕竟不能砸了饭碗。
夜色已深,街边亮起绚烂的霓虹灯光,渲染出诱惑迷乱的氛围,色情暧昧。
两人一同乘公交车,这会儿人相对来说会多点,车厢拥挤,唯独最后一排的位置空无一人——这是公交车上默认的规矩,留给癖好特殊的看客们。
阮青探手勾了勾谭书陈的手心,又握紧,很自然地牵着他向后排走,“坐哪儿?”
谭书陈没有拒绝:“最后边。”
刚在里侧坐下就收回了手,偏着头看车窗外面。
阮青意外地挑了挑眉,他本以为对方答应了。
这个角度能见谭书陈身体同脸一起偏着,昏昧的光线勾出他优越的侧脸轮廓,鼻梁挺拔,嘴唇饱满红润,下巴略尖,下颌线清晰锋锐。
依稀看得见长翘的睫毛鸦羽般忽闪,眼尾收拢成微翘的尖儿,洇出淡红的春色。
哪里像是一个健身教练……?
阮青舔了舔嘴唇。
他来这个健身房的目的就是要睡到谭书陈——gay圈知名美1,听说品味极为挑剔,审美也不同于喜欢软0甜0的主流,只钟意俊帅个高的像1号的0号,因为技术很好,还有不少1为颜做零。
阮青最初还觉得未免夸大其词,后来在酒吧朋友给他把人指出来,才被这幅老天爷追着赏饭吃的长相俘获。
谁会不喜欢冰美人?
这样想着,阮青突然注意到谭书陈凸起的喉结滑动了一下,视线凝着某个方向,他顺着看过去——前排有对情侣抱在一起接吻,两人衣服都脱了大半。
离得近的两个看样子有点蠢蠢欲动,互相对视一眼,其中那个较为高大的男人迈步过去坐在对方旁边。
手伸进对方衣摆的同时,领带也被扯松了。
这一举动令空气蓦然燥热起来,最前排的身材娇小的男生猛地站起身,扫视了车厢一圈,最后推开紧贴着自己摸的陌生男人,跑去那对情侣身边,他们热情欢迎了他。
欲望被引爆,其余的人纷纷加入这场纵情的淫欲狂欢。
为了让大家更专注投入这场性爱party,司机路边停了车。
下车是不可能的,一来是破坏氛围,二来是怕外面的人一股脑挤进来太多。谭书陈只能老老实实坐在最后排,鼻腔充盈着甜腻的腥膻味儿,面色习以为常。
毕竟这是每天,甚至随时随地都会发生的事。
谭书陈若有所思地抬眼看向面前飘浮着的半透明银蓝色界面,上面写着:
[崽啊,你再不找个0做爱就要被驱逐出花市了!身为一个海棠攻,你看你像话吗!你都多久没做爱了!!!整整三个星期啊!痛心疾首JPG]
肩膀搭上只手,意味不明地摩挲着那块敏感的皮肤,耳边传来低沉带笑的吐息,带来阵细微的颤栗,“谭哥,一起吗?”
谭书陈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兄弟,嗯,没冲动。
“不了。”他说。
阮青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极为奇怪。
他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车外,目之所及皆是肉体淫欲,耳之所闻都是淫言浪语。
然后在谭书陈不解的目光中,困惑皱着眉。
一字一顿小声喊:“谭哥……”
“你不会是…不行吧?”
从未遭受过如此质疑的谭书陈石化两秒,阮青见他丝毫不做辩解,更是坚定了自己的猜测,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心疼自己还是心疼对方。
废话,肯定是心疼自己!
他硬得发疼,果断从一众乘客里拽了个看得顺眼的帅哥,错过了对方的解释——
周围的叫床声实在太过喧嚣。
谭书陈沉默了。
中途,阮青摸着手底下触感完全没法和谭书陈比的腹肌,越想越气,没忍
', ' ')('住转过头瞪了一眼兀自冷脸沉思的男人。
害他白白花了这么些天功夫,早说自己不行不就好了,他肯定立马扛着火车头连夜逃走。
结果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而是这水龙头压根就他妈的不出水!
这边儿阮青正气着,那边儿谭书陈也郁闷着——他总不可能和阮青说自己最近对任何类型的0都没兴趣了吧。
他看阮青被身材高大容貌冷峻的男人肏到浪叫,还是没有小腹烧热的冲动。
阮青做完和陌生男人接了个短暂的吻,也没有收拾自己,夹着一屁股精液穿好裤子,发现谭书陈硬是神色自若地在后边坐了一个多小时。
果然是不行。
两人一直到下车都对彼此冰着张脸,面无表情地相互告别,转身时不约而同地想以后还是别他妈的见了。
谭书陈回到家,简单洗了个澡。
水雾中,他再次浏览了一遍那段飘浮界面的话——这玩意儿两年前就出现了,他试探过,只有自己看得到。
最开始是:
[崽,要不咱们别找像1的0了,花市这地方不好找啊,因为我只会写小美人耶。]
再然后是:
[你试试甜0好么?求你了。]
再再然后是:
[行吧,我姐妹说人的性癖是不能强行改变的,你找帅0就找帅0吧,虽然但是我写不出。]
再再再然后是:
[???为什么今天还没营业!难道帅0也不能满足你了吗???我已经很努力在写了!!!难道他们还不能满足你吗!!!你非要找身高一八八宽肩窄腰八块腹肌还能一拳干倒五个大汉的0???]
……
谭书陈慢慢从里面提取了信息——首先,他生活在一本黄色小说里,并且是主角。那个神秘的作者把他的世界称作叫做海棠或者花市,逻辑和对方所在世界的逻辑并不完全相同,性爱是再常见不过的事,甚至是必须进行的事。
直到今天,他才明白过来这个“必须”是什么意思,因为对方说自己要被驱逐了。
驱逐——是死亡,还是消失?
拧了花洒,扯过浴袍松松披着,半掩住流畅紧实的肌肉线条。
谭书陈回到房间,把手机摄像头在桌面上摆好,对准自己,开始直播。
“大家晚上好。”
谭书陈背靠进弓形椅,微微歪着头,轻笑一声。
这是他的副业——性爱主播。
直播的想法很突然,但在这个性爱至上的时代也很稀松平常。
谭书陈一开始只直播自慰,因为鸡巴长得很漂亮的缘故,观看人数不少,后来偶尔和带回家的炮友在镜头面前露脸做了几次爱,莫名就火了,而且有变成顶流的趋势——大概是作者干的。
只是谭书陈有一点不明白——
既然对方是作者,为什么不能直接写自己和那些甜0软0之类的小美人做爱?而是要反复规劝他“回头是岸”,这岂不是舍近求远,给自己添麻烦么?
飞速刷过的弹幕开始催了,谭书陈粗略扫了眼,眼花缭乱的文字中榜一十分醒目——他还在刷礼物。
昨天刚答应过榜一今天继续直播,不能失信。
但他现在没什么欲望,懒懒眯着眼,“今天没有花样,我们直入主题吧。”
握上性器,打算草草敷衍一遍了事。
那行浮着的字瞬间变了:
[崽,我和姐妹商量了一遍,决定给你拉个郎。]
[直播先关一下,五秒钟后,我从她那儿好不容易薅来的晋江男主就该出现在你床上了,希望你可以争气一点,天天营业,ok?]
谭书陈对这个来历不明的界面莫名信任,在看到第一句话的时候就下意识掐断了直播。
等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完,身后响起了极为沉闷、难耐、暧昧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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