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想开口阻止他继续说话,却发现整个人都已经僵硬。
“你以为只有这些么?”笙箫默眼中凝上一汪月光:“这一世呢?他渡了你半身血液,满身戾气侵蚀入骨,你以为这就完了吗?那天夜深露重,他……救你回来后站起来,第一个反应是脱下自己的外衣给你盖上,然后低喃一声……照顾好她。”
“你见到他回来的那个晚上。他千里迢迢的从长在山赶过来,只是为了跟我说一句……让我离你远一点。”
“我当时就笑啊。二师兄这样子的人,竟然有一天也会吃醋了。”
“你在上邪山遇险。我去长在山找他,只来得及说一句你出事了,他就不见了人影。甚至都没有问一句……你在哪儿,出了什么事……”
“记得上次在九霄塔吗?那个被钉死在柱子上的天山弟子?你猜我们在他的手心里发现了什么?毒针,沾血即死的毒针。千骨,你知道为什么你的伤好的那么快吗?因为匕首上有他的血,对你来说是灵丹妙药而对别人来说是刻骨毒霜的血!”
“千骨,其实这些事,我作为一个外人是不应该管的。可是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二师兄一直都对我爱护有加。我……是真的不想再看你们这样了。”
“我知道你很不容易。可二师兄他,要在你、六界和南无月之间周旋,还要滴水不漏。他……也很累的。”
花千骨没有说话,只有默默的流泪。
她知道自己不能哭的,哭也没有什么用,她很早之前就告诉过自己了。可是,为什么,还是忍不住呢?
儒尊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即使他很能说。就像有些事虽然她不知道,却不代表它们不存在。
她从喜欢上他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自己是走上了一条什么样的道路。她不敢奢求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只希望能陪在他身边就好。
可是,路走着走着,就看不见开始了。她忘了自己想干什么,忘了自己只是,想让他好好的而已。
花千骨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左脸。
——白子画,我身上这一百零三剑,十七个窟窿,满身疤痕,没有一处不是你赐我的。十六年的囚禁,加上这两条人命,欠你的,我早就还清了。断念已残,宫铃已毁,从今外后,我与你师徒恩断义绝!
可是花千骨,他身上的那六十四个窟窿,六界的诘难与讥讽,一身清高最终化为单薄,又是拜谁所赐呢?她欠他的债勉强还清,可他替她欠六界的债,又有谁替他还呢?
他救她出迷途,她却推他入绝路。
到最后,“恩断义绝”这四个字,居然是从她的唇齿间迸出的。
自己却仍然委屈得跟整个世界都欠了自己一样。
花千骨的两只眼睛肿的跟桃子一样,眼泪都来不及擦净,却依旧面孔含笑的冲着笙萧默:“谢谢你,师叔。”
笙箫默只是摇头。月光打在他脸边,镀上一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