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老国公夫人派了玉嬷嬷过来,周云萝哭着说:“也不知道怎了,三妹妹不小心跌了一跤,本以为前面的大姐姐会扶一把的,谁知,大姐姐走开了,妹妹的脸就成了这样了。”
这话明摆着就是说是周筝筝害了周菲菲这样!
一旁的青云忍不住想要说什么,周筝筝拉住青云的衣角,摇了摇头。
青云脸上还有不忿,可周筝筝淡定从容的笑靥给了她信心,她默默跟在周筝筝身后。
“玉嬷嬷,事不宜迟,请马上派人去请郎中。我房里有几支雪花膏,是边塞带来的,比京城的雪花油要好,可以使人去拿。”周筝筝缓缓说道。
有风吹过她额前几根碎发微微地动,如深潭般的水眸反射着明媚的阳光,倾吐的声音细致如兰。
这样的美人儿,又在紧急关头如此镇定自若,面对周云萝对她的指责没有一句反驳,只是淡然地商量对策,又如何会有害人之心呢?
当下,三姐妹好坏立见,玉嬷嬷垂眼福身说道:“大姑娘放心,奴婢即刻去请郎中。只是老夫人那边,还在等着两位姑娘,还请大姑娘和二姑娘放心前去,三姑娘就交给奴婢了。”
周云萝见玉嬷嬷不拿周筝筝问话,急了,“三妹妹也是要去挑衣服的,玉嬷嬷你搞错了吧。”
玉嬷嬷说:“二姑娘,今日南平国公夫人也在的。”
这话分明就是在说周菲菲不过是一个庶女,就算受伤了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更何况都有外人在,难不成还送周菲菲过去让外人看看国公府有多么乱吗?
“二姐姐。”周菲菲忽然拉住周云萝的衣角,哭哭啼啼地说,“你答应过我的,要给我挑一块藕荷色的锦缎。”
玉嬷嬷探究的目光看向周云萝。
刚刚周菲菲究竟是怎么摔的,周云萝说是和周筝筝有关,可玉嬷嬷怎么看都觉得周菲菲和周云萝更亲近,周菲菲站不稳为何不去抓周云萝,反而是周筝筝呢?
玉嬷嬷都是在后宅大半辈子的人了,又怎么会不明白其中有诈。只是老国公夫人疼爱二房,玉嬷嬷作为老国公夫人的人,自是不能表现出维护哪房了,她管多错的也多。
周云萝感觉到众人的质疑,脸红了起来,甩开周菲菲的手,撇清关系,嫌弃的说,“那锦缎也不是我的,你找我做什么?”
第十六章 定心丸
生怕周菲菲说出是她指示她推周筝筝的,马上让奴婢扶着周菲菲走了,然后笑盈盈地对玉嬷嬷说:“二房小事,母亲自会处理,哪里就劳烦嬷嬷了。”
玉嬷嬷说:“二姑娘客气了,虽然二房并不是国公府上的人,可也是老夫人的心头肉,奴婢不敢怠慢,若是有什么需要的,还请二姑娘吩咐就是了。”
这话直戳周云萝心里,什么叫她们二房不是国公府上的人,她周筝筝不过是投了个好胎罢了,哪一点比得过自己,妒忌的目光扫过周筝筝。
周筝筝笑道:“让祖母等太久可不好,妹妹我们快些走吧。”
周云萝紧紧一抓袖子,凭什么周筝筝可以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害的她白白牺牲了一个周菲菲。
正厅里,光滑如镜的金砖铺就的地面,承尘上绘着鲜艳的彩色绘饰,三色油彩绘云纹玉屏风摆在正中。
老国公夫人坐在垫了大红织金座褥的圈椅上,一脸祥和地拉着南平国公夫人的手,热络地聊天。林莜坐在老国公夫人另一边安静地吃瓜子。
南平国公府和吴国公府素有往来。虽然南平国公夫人的嫡女永安县主和周云萝交好,可南平国公夫妇却是更看重和吴国公周瑾轩的友谊。
毕竟,如今真正的吴国公是周瑾轩,周宾回京,赴任的不过是小小的吏部侍郎。这官职还没有南平国公爷大呢。
周筝筝和周云萝被领进来,对着三个长辈行礼,南平国公夫人笑道:“好一对姐妹花,老夫人可真真是有福气的!”
老国公夫人说:“你可别笑话我了。这些孩子平时都是淘气的,可没少让我操心。”
边说边招手让她们近前来。
南平国公夫人褪了手上两个金灿灿的镯子,套在了两姐妹手腕上,“吴国公府的这对姐妹长得这么好看,真真让人以为是哪里的神仙下凡呢。”
周云萝看周筝筝的手镯比自己的要贵重,咬了咬牙,这几日的连败大大降低了她的士气,她抿着唇不想接话。
还是周筝筝撒娇道:“伯母你也很好看。”
南平国公夫人快四十岁的人了,虽用脂粉遮盖可皱纹还是从眼角眉梢爬了出来,早就没人这样夸过她了,自然听了很高兴,对周筝筝就更亲近一些来了。
周云萝还在为自己的手镯不如周筝筝的生气呢,此时见南平国公夫人对周筝筝有说有笑的,嫉妒的不行。
老国公夫人眉毛皱了起来,对周云萝更加不喜了。
及至挑布帛,有莽缎,织金,妆缎,貂皮,各种颜色的都有,周筝筝挑了蜜合色的,周云萝挑了茜红色的。
玉嬷嬷把布帛送到针线房里去。
又聊了一会儿,南平国公夫人走了,林莜亲自送出去。
周筝筝这才让青云捧着桃花饼上前来,摇着老夫人的手说:“祖母,这是孙女为你准备的桃花饼。青云做的可好吃了,祖母可尝尝?”
桃花的清香袭入鼻翼,老国公夫人拿了一片尝了尝,果然是好吃,“筝筝可真是孝顺的好孩子。”这一高兴,又给了周筝筝赏赐,连青云都赏了她一对雕花银镯子。
周云萝在一边看着,忍住不忿,问起了弟弟周子叶。
老国公夫人倒像是没看到周云萝一样,也不回答,让玉嬷嬷领周云萝见周子叶,只和周筝筝说话亲近。
周云萝气呼呼地走了。
周筝筝走后,玉嬷嬷收拾好了房间,就和老国公夫人说了周菲菲的事。
“那可真叫个血肉模糊呢,孙氏已经请了名医,也不知道三姑娘那张脸,能不能治好。”玉嬷嬷说。
老国公夫人淡漠地摆摆手:“这是二房的家事,我们不必管,都是七八岁的孩子,哪里就会存了害人之心了,横竖都是她自己不仔细,给磕到了脸皮罢了。”
一个姨娘所出的女孩子,又能引起老国公夫人什么样的重视?只是那孩子既然是庶女,若是连脸都毁了,只怕日后可没什么出头之日了。玉嬷嬷叹了口气,可很快这事就从她脑中移除了出去,又说起另外一件事来:“听说,大姑娘的佛经快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