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轩连忙摆手,“不,这不可能!不可能!你一定是在说谎。”
道士伸出枯瘦如残枝的手,握住了拐杖,颤抖着走到窗前,前方,是一方明净的星空。
“当初张皇后娘娘多年不孕,为了有孕,报来了白家的一个孩子当做自己儿子,对外却声称早产下一男婴,这个男婴就是当今皇上林燃。几年之后,才真的怀孕生下亲生骨肉,这个亲生骨肉,就是你周瑾轩。如果你不信,可以去问如今的白家后人。白家自从送了皇子到皇宫之后,为保守秘密退居河下,以经商为生。这些年来生意也是有一出没一出的,却一直富得流油,原因很简单,因为当年的张皇后把自己的所有家当都交给白家人了。”
周瑾轩差点站立不住,“据我所知,白家太夫人当年只诞下一个嫡子,却是早夭而亡,白家后来乃是依靠白小姐招来入赘一起奋斗才有了今日的白家。”
道士说,“那个嫡子根本没有早夭,而是被张晓曼带进皇宫去了,就是当今皇上林燃。而当初的白家小姐,也就是林燃的妹妹,也是知道这件事的。白太夫人死后,知道当年内情的,恐怕只有当初的白家小姐白翠芝了。”
周瑾轩看着道士驼起的后背,“可这些事,难道你不是听来的吗?你又如何会知道是真是假?”
“不,我不是听来的。想问为什么我会知道那么多,因为,当年协助带婴儿进宫的人,就是我。”道士忽然转过身来,月光截了一半脸色明黄,一半阴暗,阴森可怖。夜风吹的一身宽大的袈裟沙沙作响。
周瑾轩哑然。
那道士苦笑道:“你不要问我为何要那么做,张皇后聪明美丽,实为天人,就连老夫见了她,也不能拒绝她的请求。当年,她和庆丰皇帝没有感情,眼见着皇帝宠爱宫女,自己却不能为皇帝诞下一子半女的,自然是格外着急。而后,就托人在民间找到老夫,希望老夫帮她。正值白家夫人即将临盆,可白家当时生意失败,债台高筑,急需银两。于是,张晓曼和白家老大商量,张晓曼拿出全部家当,白家老大把自己即将出世的嗣子送给张皇后到皇宫里养。张皇后一直以来,月事不调,很没规律,因此,稍微拿个枕头放在肚子上,庆丰皇帝就信了林燃是皇子。”
道士竟然知道张晓曼和庆丰皇帝没有感情,可见说的的确是真的。
张晓明的确把心事都告诉了道士。那么嘱托道士去帮忙送孩子进宫,也不足为奇了。
原来真相就是这样。
周瑾轩呆呆坐在地上。而在窗外的林仲超听到了一切,只觉得胸口一口巨石压住喘不过气来。
怎么会这样?
怎么真相会那么残忍?
原来自己不是皇家血脉,连父亲林燃也不是。
原来一直以来,他们是巴山了周瑾轩一家人的东西。
原来他错了,他今生的奋斗注定是一场空寂。
月光下的树林显得幽黑一片,偶尔出现的一块亮斑,在一阵风的吹动下,又突然不见了。树梢上,熙熙漱漱的声音时断时续,也不知道是什么鸟儿亦或是其他什么声音。
“谁?”周瑾轩发现了什么,急忙跳出窗外。
林仲超后退进了芭蕉树下,可周瑾轩已经看到了。
林仲超心头很乱,疾步要离去。周瑾轩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