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国公府。
园子里,一片绿油油的叶子把石子路映衬的很是安静,一只蚱蜢蹲在一片叶子上,两根胡须不住的抖动着,而在高一点的树上,一只黑褐色的天牛也静静的趴着。
周筝筝头上戴着一个珍珠红叶发簪,一头乌丝挽成了一个球,身上穿着一件天蓝色的藕丝琵琶衿上裳,外面又穿了一件红色的霞披,下半身,是一件紫莲薄纱裙,安安静静地坐在树下画画。
她在画一株荷花。
林仲超过来,在她身边坐下,水仙给林仲超上茶。
“超哥哥,你懂画,你来评评这荷花怎么样?”周筝筝放下画笔,看着心爱的人说。
林仲超穿着一件白色的里衣,外面是一件金黄色的云锦窄袖外裳,袖口包着一圈紫色的滚边,腰间束带,一件黑色的马裤下,是一双高筒马靴,说:“画面素雅,画如其人,我是粗人,都能感觉到好。”
“哪有贬低自己去夸别人的。”周筝筝把一个荷包塞到林仲超手里,“这是新做的,里面放了新摘的荷花干。”
林仲超接过,从怀里掏出五六个形态各异的荷包来,“这些都是你送我的。我一直都带在身边。”
周筝筝脸红了,“哼,说的好像人家只送过荷包一样。”
“当然不止了。鞋子,剑套,手炉,都是你送的。”林仲超说,“这次去北狄,我会一起放进行李里。”
周筝筝握紧林仲超的手,“我很想劝你不要去。”
“可是你知道,我这次必须去,不仅仅是为了你母亲,不仅仅是为了林栋,还是为了你。”
林仲超拿他的大掌覆盖于周筝筝的小手之上。
温暖的包住她小冰冷的小手,突起的骨节轻轻摩挲着他的手心,仰起脸,还是旧时天真的模样,“超哥哥,我知道,你想除去耶律骨和林枫,算是对前世一个交代。”
林仲超点点头,“谢谢你懂我。”
只要除去北狄,林仲超除去周筝筝的后患,太子顺利继位,林仲超就算毒发而去,也算没有遗憾了。
周筝筝把脸藏于林仲超的怀里,哽咽:“超哥哥,你莫忘了,我等你下聘迎娶我。”
林仲超没有回答。
这次去北狄,就算可以活着回来,可是,他身上的毒,也快耗尽他的生命了。
他怎么敢随便给她承诺,让她等他?
万一他不能回来,她岂不是要浪费青春芳华了?
连他自己都不能保护自己活着。又拿什么保护她呢?
“最近我几次毒发,血流不止,就算用参片都无济于事。”林仲超无力地说,“阿筝,何必坚持一个将死之人?”
“不会的,既然太子都可以救活,超哥哥你也一样可以。”周筝筝哭了,大滴大滴的眼泪落下来,湿润了衣襟。
“华神医的解药只有一颗。”林仲超轻轻擦拭周筝筝的泪水,温柔地笑道,“我今生能和你相知相爱,已经无悔了。我虽然不能和你共此一生,却希望有个人能保护你一生一世。”
“不,我只要你护我一生一世,除了你,谁都不可以。”周筝筝摇摇头,“你一定要活着回来,下聘迎娶我。”
林仲超却说:“我知道张良晨一直心悦于你,他能文能武,又一直在我手下为将,他一定能护你一辈子。”
“我和张良晨只是朋友,永远不可能有其他。超哥哥你不要再说了。”周筝筝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