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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挟持江西南昌城郊升平客栈罢破晓,整间客栈仍是一片寂静,柳无言走向窗口,靠窗而立。早晨的风相当清凉,风的气息中带了点湿气,怕是起雾了吧!脸上映照着的些微热度却又告诉她,旭日已然东升了。阳光突破晨间的迷雾,这景色必然是璀璨无比吧!只是,她忍不住叹了口气,她根本看不见这一切。多年前的一场意外夺走了她的眼睛,还来不及把这世界美丽的景色牢牢记在心里,她就失去了视觉。对这场意外,她从未心存怨怼,而失去了视觉,反倒使她的听觉和触觉更加灵敏,再加上师父的调教,她学会了听风辨声的方法。借由风的流动与受阻,她可以知道,这房间的摆设相当简单,在她的身旁是一副茶几,茶几两旁各摆了一张椅子。离她十步远的地方有一张大桌子,桌子旁井然有序地安置着五张椅子;靠墙的是洗脸架,洗脸的铜盆里盛满了水待她取用;至于她刚睡过一晚的床铺,则位在她右手边约八步的距离处。这能力使她摆脱了一般盲者的不便,在一定的程度内可以来去自如,只是只是在某些时刻就如此时,她的心中仍忍不住惆怅,她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看不见旭日东升的灿烂,看不见夕阳西下的壮阔,看不见那张又是倨傲、又是刚强,却藏着无尽温柔的脸庞一别就是八年,不知他过得怎么样?从扛湖上传来的消息她知道,他已经成了江南一带的商业霸主之一,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是他快乐吗?他是否已经从过往的恩恩怨怨中脱身而出?在他身边是不是有一位解语的佳人陪伴着他?他是否找到自己的归属?无言咬了咬唇,一颗向来宁静的心此时是一片纷乱。他们就要再度见面了,再度重逢,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是不敢置信?生气还是怨恨?毕竟她曾经抛下他,以他的个性,恐怕是不可能原谅她的吧!她并非想要去打搅他,如果可以,她宁可自己自他的世界里消失得一千二净,可是为了他的安危,她不能不去找他,因此对于他的怒气,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她只希望他能够有些理智,答应让她暂时待在他的身旁。她想得出神,没有听见门口一阵脚步声响起,一直到敲门声传来,才将她的神志唤回现实。“请进。”门“呀”的一声打了开来,一名女子走进来。这女子生得美艳绝伦,秋波流动之际,尽是妩媚风情,只见她甜媚地一笑,道:“无言,你起得真早!”梆无言半转过身来,微微一笑“你不也是!”她所站的窗口原就向东,这一转过身来,阳光正好从她身后散了出来,而她的肌肤远比一般人来得粉嫩,又是一身的白衣,加上一身空灵的气质,乍看之下好似她正置身于一阵轻雾之中。早晨的阳光柔柔地照在她玉般无瑕的脸上。身上染了一层金粉,那情景有如驱散晨间的浓雾阳光一般,美得教人目眩神迷,不敢逼视。那刚进门的女子也是以美绝闻名江湖,可是面对无言绝俗的容颜,仍是不自禁地看呆了,良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赞叹道:“这么美丽的人儿,若我是男子,就算是抢也要把你抢到手。”“大清早的,你就在瞎说些什么。”“我可没瞎说,若是江湖上的人知道‘幻影医仙’是这般绝色女子,幻影谷再隐秘,恐怕也被人给踩破了。”北幻影,南圣手,是近年来江湖上对两位医界奇才的美称。北幻影指的便是幻影医仙柳无言,南圣手则是圣手书生,名讳不详。这两名神医在江湖窜起名号的方式虽不同,却有着同样传奇的色彩。二十年前,洛阳武学世家赵家庄庄主被仇家以重手法折断了四肢骨骼经脉,赵家庄重资礼聘各方名医,却无人能够医治。赵庄主在床上瘫痪了十八年,形同废人,后来巧遇圣手书生,花了三个月的时间,竟让碎骨断脉重续!虽说赵庄主再也无法恢复受伤前的十成功力,但却也回复了六七成“圣手书生”因而声名大噪,也因为他医术神妙,又向来惯穿书生儒衫,故而被人取了“圣手书生”这个美称。至于柳无言,则是三十年前以毒术与医术名震江湖,人称“绝命逢生”绝命老人的得意弟子。绝命老人在三十年前就退隐江湖,不再过问世情,不过在因缘际会之下,却收了两名弟子西门鹰与柳无言。西门鹰入门比柳无言早了十年,是无言的师兄,不过他心术不正,一心钻研毒术,妄想称霸江湖,绝命老人发现了这一点,在五年前便将他逐出师门。绝命老人还在世时,西门鹰尚有顾忌,不敢太过狂妄放肆;但两年前绝命老人谢世后,西门鹰便再无顾忌,以一身毒术在江湖上兴起一阵腥风血雨,引起公愤,中原武林各派联合围剿西门鹰,死伤众多,可是西门鹰藏身暗处,毒功又防不胜防,这一仗中,竟没人奈何得了他,就连当世第一大门派无极门的两名堂主亦中了他的毒。两人生命垂危之际,误闯入一处山谷,也是这两人命不该绝,他们闯进的竟是江湖人欲求无门的幻影谷,得遇柳无言,将他们的毒伤治愈。无言因而声名大噪,因她素居幻影谷,故而被称做“幻影医仙”而那两名受她救命之恩的无极门堂主,其中一个便是正站在她面前的娇媚女子殷无情。面对殷无情的调笑,柳无言脸上一红“无情,你再瞎说,我可不理你了。”“脸红啦!我的好姐姐。”殷无情嘻嘻一笑,亲呢地揽住她的肩头“你要真不理我,我可是会寂寞的喔!”柳无言被她逗得不禁笑了出来“你呀,就是老没个正经。”“玉狐若是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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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起来,不是要教中原武林的卫道人士失望了吗?他们可巴不得我多做些惊世骇俗的事,好让他们有机会嚼舌根呢!”殷无情以一介女流坐上武林第一大门派无极门的堂主,行事又是全凭心性,介于正邪之间,自然引来不少闲言闲语。“你呀!好歹也收敛些,人言可畏,总是要为自己多想想。”无言劝道。“旁人爱乱嚼舌根,我哪管得了那么许多。”无情摊了一下手,又笑嘻嘻地圈住了无言的肩头“我说无言,你真该进我们无极门才是,无极门里还没有人像你这么关心我呢!再说你的名字里也有个‘无’字,正巧呢!”无极门四名堂主皆为孤儿,由门主收养,名字中各嵌了个“无”无言知道她是说着好玩,于是淡淡一笑“我只是个瞎子,无极门哪会要我?”“幻影医仙如果肯加入无极门,我看连门主都要打开大门相迎。”“别胡扯了。你不是说去接探子的消息,怎么样了?”她转开话题。“这个嘛”无情坐了下来,托着桃腮,凝视着无言,眼神中别有深意“嘉兴那边的探子传来消息,说韩渊离开了绿柳山庄。”“韩渊离开绿柳山庄?”无言蹙起眉,露出急切的神色“你可知道他去了哪里?”“不知道。”无情摇了摇头“探子没有查出来。”无言的眉头锁得更紧,喃喃地道:“糟了,这可怎么办?”无情把她焦急的神色尽收眼底“你认为你师兄西门鹰真会对韩渊下手?韩渊虽然名声不小,但江湖上名声比他大的比比皆是,而且韩渊这几年致力于从商,几乎不涉足江湖事,西门鹰不可能专挑他下手吧!”两年前围剿的那一役虽然没能杀了西门鹰,但亦令他身受重伤,这两年消息俱无,幸而无极门情报遍布中原,终于让他们查到西门鹰正躲避在京城韩王府中。无情曾与无言相约,一有西门鹰的消息便立即通知她,所以,这个消息一传来,殷无情立即亲自前往幻影谷送消息,哪知无言一听,居然神情骤变,马上要求无情护送她到绿柳山庄。“师兄不会专挑他下手,但是韩王府会。”无言像是自言自语。殷无情仍是听见了“韩王府与铁掌韩渊有过节,怎么我没听说过?”无言叹了口气“无情,不是我不肯详细告诉你们,这件事事关人家隐私,我实在不好多说,但是我有把握,如果师兄真的躲避在韩王府的话,那么他第一个下手的人将会是韩渊。”“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好多问,可是韩渊并非是个好相处的人,江湖中人对他毁誉不一,你真要去找他?”无情挑起眉,这个简单的动作被她做来,竟别有一番韵味。无情的担忧没令她放在心上,倒是记得韩渊的评价,于是急切地问:“江湖上的人对他毁誉不一?怎么说?”“铁掌韩渊是这两三年才在江南窜出势力,在江南的声势甚至快凌驾在我们无极门之上,不过,他做生意的方式极为狠辣,对待敌人毫不容情,即使是女人,也不会心软。“前些时候,我听说嘉兴花魁柳青青仗着韩渊垂青,有意入主绿柳山庄,不料竟被韩渊所拒,柳青青因而老羞成怒,竟联合韩渊的对手对付他,不过这件事被韩渊识破了,将那对手闹了个倾家荡产。至于柳青青,韩渊说她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便妄想兴风作浪,所以就毁了她的容。据说看到她被毁的脸的人,全吓得以为撞见鬼,而柳青青遭此厄运,人也疯了。你说,像这样的人,我怎么放心带你去找他?”“他他不会这样的”无言连连摇头,一脸不敢置信。“在诸多传闻中,这还是最不足为道的呢!”“这”他真的变成这么狠辣的人?无言的心神不禁一阵激荡。在她日日夜夜辗转的思念中,她曾不止一次地幻想着他的一切,在她的想象里,他是有所改变,他变得更加成熟,也更加坚毅不群,然而,在她那天马行空的想象世界里,她从未想过他会变得如此无情,如此心狠手辣。“无言,如果你放心不下,那么我会派人紧盯着绿柳山庄的动静,你犯不着亲自走一趟。”无情乘机道。这句话,她早想说了。“不。”无言轻轻摇了摇头,声音细微却坚定“无情,谢谢你的关心,师兄的毒术不是普通人能应付的,一旦出了事就来不及了,我非得亲自去一趟绿柳山庄,不然我放心不下。”她那样的坚持也不禁令无情严肃了起来,她沉吟了一下,问:“无言,你识得韩渊的,是不是?”“我”无言咬住唇,吞吞吐吐地说不出话来。“你一定识得韩渊。”无情笃定地道,而且,依她猜想,他们之间还有一段非比寻常的交情。“我是识得韩渊。”无言深吸了一口气才道“我只能告诉你这些,无情,我非找到韩渊不可。”见她坚持,无情也不再阻拦“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韩渊虽然离开绿柳山庄,不过我们还是到嘉兴去吧!沿路我会叫探子打听消息,即使韩渊的行踪再隐秘,总是会教我们找着人的。”“谢谢你,无情。”无言诚挚地道。无情挥了一下手,说:“谢什么呢?少见外了。”匆匆用完早膳,她们便收拾了行李,走到楼下,殷无情出面结账,无言则在角落等着。等待间,一声凄惨的叫声突然传进客栈里,一名看似三十出头的男子跌跌撞撞地冲进客栈大厅,嘴里不住“啦啦”地喘着,脸部表情扭曲,看似痛苦非常,全身不住地痉挛着,口边逸出白沫,横冲直撞的身子更是不试曝制地撞翻了好几张桌子。“阿顺,你怎么了?”店小二急忙冲过去想要扶住那男子,那男子却狂乱地把手一挥,而后身子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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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地跌了下去,在地上滚来滚去,引来店里客人们的注目。“是癫痫吧!”店内的客人议论着。“赶紧拿块布给他咬住,免得他咬伤了自己的舌。”有人这么说。那叫阿顺的男子此时的症状正是癫痫患者的症状,只是无言两道细致的眉轻蹙了起来,似是在思考些什么。那男子痛苦不堪地在地上胡乱滚动,店小二连拉都拉他不住,没一会儿,他竟直直滚到无言的身边来。无情正好结账回到无言身边,她蹙了蹙眉,一张俏脸露出嫌恶之色,伸手便要推开那男子,忽听得无言急道:“无情,别碰他。”无情的手原本已快要按到那男子肩上,却因无言的一句话而收回手,往后退了步,愕然地看着无言。“不是癫痫,是催命海棠。”无言一句轻柔的话方吐出来,无情整个人一凛“催命海棠?怎么可能?”她亦是善用毒的人,知道催命梅棠堪称天下十大奇毒之一,这种毒花长于瘴气弥漫的沼泽旁,受各种毒气所滋养,中毒者会出现癫痫症状,却不会有性命之忧,可此毒性最诡异的地方,便是会令身中此毒的人成为毒饵,其他的人只要碰到这毒饵,便会全身溃烂而亡。只是,这样的奇毒怎么可能出现在这荒郊野外?!可仔细一闻,果然,空气中正透着淡淡的花甜香,无情不由得神情一变,拉住无言朝后退了好大一步。“我的手我的手”凄惨绝伦的惨叫声由客栈一角尖锐地响起,只见方才伸手去扶那男子的店小二高举着手,一脸惊恐,他的手原本还好端端的,此刻却开始溃烂,散发出恶臭味。“快,去取醋来,把手漫到醋里。”无言喝道。

众人正自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听见无言的话,另一名店小二马上去捧来了一坛醋,而那中毒的店小二不敢有半分迟疑,马上把手浸到醋里。毒饵仍痛苦地在客栈里不住地打滚,但其余众人在看到店小二中毒的情形后,哪还有人敢站到他身边去,老旱避得远远的了。无言默然地走向“毒饵”指间银光一闪,以银针封住了那人的穴道,只见毒饵重重喘了口气,原本不住扭动的身子竟缓下了,最后他闭上眼睛,似是昏迷了。无言拿出一个葯瓶,倒出两颗葯丸,拿给站在一旁的另一名店小二道:“给他们服下。”她又转向门外,声音不重不轻地道:“师兄,你人既已到了,何不出来与小妹一叙?”无情一凛,戒慎地转向客栈大门。一个尖锐如铙钹的声音传了进来,哈哈大笑道:“师妹好耳力,师兄可佩服得很。”脚步声响起,一名男子走了进来,这男子年纪大约二十七八岁,身形瘦长,简直就像根竹竿,但那张脸倒是长得蛮俊美,只是阴气太重,让人感到不舒服。无情冷笑一声,声音仍是不减娇媚地道:“西门鹰,你好啊!当了两年的乌龟,现在腻了,肯爬出龟洞了是不是?”“好说。殷堂主,我的腐骨蚀心丹滋味如何?”“也不过尔尔,幻影医仙一出马,我们师兄妹俩还不是好好的吗?真可惜了这些催命海棠,堂堂天下十大奇毒之一,偏偏在你手上给糟蹋了,三两下就给无言识破。”“我说西门老兄,你使毒的技巧也该再磨磨了,师兄输给师妹,啧啧,要是我,可羞得这辈子都不敢出门了。”无情的声音娇柔,媚眼如丝,可是樱唇中吐出的一字一句都命中西门鹰最在意的痛处,令西门鹰勃然色变,一张阴气森森的脸涨得通红。“要不是师父偏心,把绝技都留予师妹,我又怎会输给她。”“如果我是绝命老人前辈,我也不敢把绝技教给你,免得遗害世人。”无情不屑地说。“殷无情,你”“怎么,又要朝我下毒了是不是?”无情见他衣袖一动,便事先点破他的举动“我劝你最好不要,无言在这儿呢!要是下了毒又被解开来,你这脸可就丢大了。”西门鹰气得浑身颤抖,却是一句话也驳不回去。无言素知无情口齿伶俐,可是她居然能把师兄气成这样,却也令她不由得好笑,但她知道,要是她真笑出来,那可真会把师兄气坏了。于是强忍着笑,她开口道:“师兄,你大费周章,连催命海棠都用上了,该不会只是想与小妹叙旧吧!”西门鹰转向她,再也顾不得形象地喝道:“师妹,我找你也没有什么事,只是要你把绝命毒经交出来。”“绝命毒经?”“没错,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老家伙生前把他一生中的绝技全写成了书,这本(毒经就在你手上,把它交出来,我便不会再为难你。”无情“嗤”的一声笑了出来“真是笑话了,论武功,你不是我的对手,论毒功,你不是无言的对手,还说什么不会为难人这等蠢话,阁下脸皮之厚,还真是我生平仅见。”“殷无情”无情的话气得西门鹰咬牙切齿。“师兄,”无言出口打断他们的对峙“毒经之事,我们慢慢再说,只是你在客栈外布下的桃花瘴毒性太强,普通人难以抵挡,你让客栈里不相干的人先行离去,莫要伤及无辜。”无言话一脱口,西门鹰放肆的表情便再也挂不住;她居然察觉到他在客栈外布下了苗疆一带的桃花瘴?!这桃花瘴出自滇境,毒性极强,经他改良之后,无色无味,可无言却发觉了。他又妒又羡,认定无言的能耐会比他高,必然是因为习得了师父的绝命毒经。故而喝道:“想要客栈里的人安然无恙,就先交出绝命毒经。”“师兄,”无言长叹了口气“师父常说,毒技只是旁门左道;能害人而不能救人,医术才是正道,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吗?”“老家伙根本是一派胡言!医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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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得了什么,靠行医根本无法在江湖上扬名立万,可是靠毒技,却能使武林中人对我臣服。你快把毒经交出来,这毒经在你手中已经两年了,你也早该背得滚瓜烂熟,交给我,对你并无妨碍。”“然后再让你依着毒经上头的记载到处害人吗?”无言正色道“师父临终时曾经交代过我,若你仍恶性不改,他老人家要我别再顾念师门旧情,必须杀你为师门除害。”“杀我?”西门鹰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般哈哈大笑了起来“凭你就想杀我?虽然老家伙偏心把绝技留给你,但你根本不会武功,怎么可能杀得了我?”“要杀你,也不一定要有武功。”无言淡淡地道。“是吗?那就看看是你先杀了我,还是我先杀了你?”一句话还没说完,他手一扬,一把黄雾洒向无情。在他们谈话之间,无情虽然保持警戒,但却未料到他攻击的对象竟会是自己,一时未能提防,只有急忙闪避。然西门鹰那把毒粉只是声东击西之术,在无情闪避的同时,他已扑了过来,一把扣住无官的命门。“西门鹰,你想做什么?”无情又惊又怒地大喝。西门鹰一阵“嘿嘿”冷笑,道:“我也不想做什么,只想请师妹到舍下作客一段时间,等她交出毒经,我自然会放了她。”“西门鹰!我警告你,你快放了无言,要不然无极门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无情恨恨地道。“我就等着看无极门怎么不放过我!不过现在,我奉劝你最好别跟着我,师妹不会武功你是知道的,要是逼急了我,可别怪我做出狠事来。”“你敢?”西门鹰的回答是一声冷哼,挟持着无言,迅速往外退了出去。无言身不由己地被他拖着往外退,脖子让他紧紧勒着,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她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追了过来,是无情。她感觉到西门鹰正拖着她,想抢上他绑在客栈门口的马儿,策马逃逸。她知道。如果被他抢先上了马,她肯定就没有逃走的机会了。晃动中,她困难地伸手人怀,掏出针灸用的银针,对准西门鹰手上的软麻穴一针扎了下去。西门鹰知道她不会武功,因此对她毫无提防,冷不防地被扎个正着,手臂一阵酸软,力道也松了,让无言成功地挣脱了他的手臂,跌到地上。无言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住跌势,顾不得身上的擦伤,她急忙站了起来,往无情那儿跑了过去。陡地,头皮突然传来一阵剧痛,阻住她迈动的步伐。她的头发被随后追来的西门鹰揪住,痛得她眼泪差点流了下来。“好啊!你这娘儿们倒挺辣的,我还不能小看你啊!找死。”他一句话还没说完,无言便由怀里抓出一把葯粉朝他撒了过去。弥漫在空中的葯粉窜进他的眼里,顿时痛得他哀叫不已。遭西门鹰紧紧抓住的头发突然被松开来,无言再次不试曝制地跌了出去。她所处的地方正好是车来骑往的官道,她听到一骑快马正从弯道上朝她急驰而来,但她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跌势。“无言,小心。”无情扑了过去,却已来不及,只见快马已经奔到无言身前。无言深吸了一口气,准备迎接马蹄践踏的剧痛。然而,没有预期中的痛楚,也没有马蹄踩断骨头的声音,因为那名骑士在马蹄即将踩上无言的那一瞬间,一把勒住了马缰。马儿长嘶了一声,就此停住冲势,连灰尘也没溅起一丁点。一切的动作在一瞬间停止。好一会儿无言才意识到自己在马蹄下捡回了一条命,她喘了口气,吃力地站起来,一个立足不稳,险些又要跌倒,她本能地伸手一抓,扶住一样坚硬的东西,然而手才一碰触那坚硬物体,一股寒气也随之侵入她的胸臆之间。由那触感,她知道,她抓住的是一只手臂。指下的肌肉结实,却散发着寒冷温度,显示出主人的性格特质。低呼了一声,她本能地松开手,可顿时失去了依靠,又让她无助地跌了下去。“无言,你没事吧?”无情回过神来,待要冲向无言,却仍迟了一步。西门鹰一把抓起无言,狞笑道:“我看你能逃到哪里去!”适才无言撒向西门鹰的只是普通治病的葯粉,对眼睛并无伤害,西门鹰流了一会儿眼泪,眼睛又恢复大半的视力,而他是决心要得到绝命毒经,知道要是错过了这次机会,就再无良机了,所以又锲而不舍地追了上来。那骑土仍高坐马上,没有离开的意思。那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绝非凡人所有,西门鹰心生忌惮,又忍不住喝道:“朋友,这件事和你无关,我奉劝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那骑士只是冷笑了一声,身形一晃,竟无声无息地欺向被西门鹰钳制在手里的无言,且伸手托起她的下巴。“你你想干什么?”西门鹰一惊,朝后退了一大步。这男人的轻功步法之鬼魅是他生平仅见,若他刚刚是想把无言从他手中抢走,那么,此刻无言人早就不在他手上了。虽然西门鹰立即退开,但那惊鸿一瞥,已足够让那骑士看清无言的容貌。他冰冷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更加幽深,口吻却仍是一派淡漠“这个女人我要了,把她放下来。”好冷的口气!无言闻言,机灵灵地打了个寒颤。她又感受到那股寒意了,那是一种打极冷之地散发出的黑暗寒气,不带任何感情。这男子天生拥有一股王者的贵气与威严,虽未见他疾言厉色,却已足够令西门鹰为之胆怯,可是毕竟无言人在他手里,占优势的人是他。西门鹰壮起胆子,不甘示弱地喝道:“笑话!她现在人可是在我手里,你说要就得给你吗?如果你想要这美人儿平安无事,就识相地退开点,要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你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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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的是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还是一具冰冰冷冷的死尸。”“是吗?”那男子又冷哼一声,长袖一挥,西门鹰连对方的攻势都还没看清,胸口便突感一阵剧痛。男子左手在西门鹰胸前拍了一掌,右手则拉回无言;这一攻一救配合得恰到好处,显现出上乘的武功。夺得无言后,那男子没有稍作停顿,动作如行云流水般利落地一把将夺来的无言丢上马,自己也纵跃上马背。无情赶忙追了过去,提剑急喝:“你想做什么?”那男子没有理会她,马缰一策,马儿马上如离弦的箭般飞驰而去。无情的声音愈来愈远,在下一瞬间,已听不见任何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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