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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通。噗通。

尚未完成硕论的研究生、唯一手持天庭神器的私坛法师、城隍课司法改革的幕後功臣、土地公课据点业绩的提升者——h奇楠正定眼望着前方,iphone的手电筒直直向前方s去,划开了一片黑暗,而光线穿过之处,空气中的灰尘正四处飞扬。

噗通。噗通。

这里安静得只剩下他自己的心跳声。

他屏气凝神,左右挥动着iphone,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尽力保持低匀的呼x1,而那gu不定的节奏令得他益发焦虑不安。

h奇楠忽然有种奇妙的既视感。自己似乎在什麽时候也置身於同样的场景过,但那时,绝对没有现在这麽压抑,心情也一定截然不同。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这该si的心跳声可不可以再小一点?他甚至会有种,对方光听心跳声就能找到自己的错觉。h奇楠保持呼x1,握着iphone,轻声往前踏了一步,眼角余光瞄去,手机萤幕上的电池显示还有87电源。妈的,真的是87,不能再多了。才过多久而已,就消耗了13电力,这个发现让他内心一紧。

手电筒真的是太耗电了,却又不能不开。

在这吗?手机往左扫视了下。没有。

还是在这?手机又往右扫视了下。也没有。他心里稍稍轻松了一下,掌心却紧张地泛出手汗。

很好,还可以继续往前进,保持这个速度,虽然有点慢,起码还算有些进展,很快就能到电灯开关处了。他往开关处望了一眼,往常只要走几步路的距离在现在看来却有如天堑。为求保险,他打开手机相机,调成自拍模式的视角,慢慢调整位置,让自拍镜头可以捕捉到自己身後。

虽然画面很y暗,光源也不足,但从充满杂讯和光点的画面仍能看出,h奇楠正站在一个广大的空地之中,地面以白漆标示着直行和向左、向右的箭头,还有一个个并列的白se矩形,这些线索都在在显示着他所在的地方正是一间停车场。

h奇楠小心地调整镜头的角度,无处不是黑压压一片,随着他的手一晃,画面忽然出现了——

一张有如蜡像般面孔僵y的笑脸。

他的动作僵住了,额边一滴汗水滑落,在地面溅开。

画面中,那张表情夸张的笑脸离自己越来越近,笑容也越来越扭曲,甚至都能看到对方的眼睫毛,还有那对一动不动的漆黑瞳仁。他暗骂一句,忙手电筒的灯光往後s去,当手机再回到原本位置的时候,画面已只剩下他自己了。

紧接着,他趁着对方消失的这一瞬间往前奔去,抵达角落的开关处,使劲按开了电灯。

啪,啪,啪啦,啪啦啦啦啦。

这一带的日光灯纷纷亮了起来。这间无人停车场的每个细节都映在h奇楠的瞳孔上,大约是已届凌晨两点的关系,只剩寥寥几台汽车停在里头,根本不存在挂着蜡像笑脸的人。直到此时,h奇楠才真正松出那口气,忙将手电筒关了,以节省iphone的电量。

到底,事态是从什麽时候发展成现在这样子的呢?他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忍不住陷入自己的回想。

——事情要从8个小时以前说起。

或许是他们周边一带的业务都给接得差不多的关系,一整个白天竟没半笔委托上门,h奇楠和白沉香二人坐在家里百般无赖地转开电视,靠在床上漫无目的地听着鬼岛一则则荒谬新闻,享受这难得清幽的一日。

直到夜幕低垂之时,h奇楠才意识到自己应该充分利用这美好的一天,自个儿拿出一堆外国期刊坐在桌前翻译整理,以便替硕论的文献探讨做准备。

「你竟然还没放弃你的硕论!」白沉香不可置信,失礼地继续说下去:「我是觉得,你今年再怎麽赶,都来不及发问卷、跑分析结果吧?还不如一鼓作气,好好跟我一起再创私坛的业绩新高,生活才有保障。」

「哼,」他g起一抹冷笑:「那些都是假的,难道我的面试履历能放私坛法师这个职务吗?」

「你的硕论才是假的,」白沉香嗤之以鼻:「难道你到阎罗王面前能介绍自己具有硕士学位?」h奇楠一时间竟无话可说,嘟哝了两句,不再回应,戴上耳机、放大音量後继续专心这些前人的心血结晶。他为了这个学位都花了这麽多时间,哪可能说放弃就放弃,准备研究所考试、课堂简报和硕论资格考等事只要做一次就够了,再来一次他会吐出来。

悠扬的爵士乐播个不停,搭配国外的质化研究论文,优美的音乐,艰涩的长句子,根本是让人一秒入睡的催眠神器。

直到他回过神来,抹掉嘴角的口水後,才注意到白沉香正在跟红檀通话。

不甚清晰的投影投在白se书柜上,影像中的红檀依然一头栗se的公主切发型,不得不说她一副稚neng的小学生模样实在很占优势,还未吵起来就先被她的长相给萌到了。两人的肢t动作都有些大,无论两人讨论的是什麽内容,看来都不是很顺遂。

红檀拿着投影笔,指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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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叠公文,像在强调什麽。

他一拿下耳机,红檀小nv孩一般的嗓音就传来:「??如果继续失联下去的话,得不到信仰之力的回馈还算小事,我担心的是,这个异状会引起天庭的注意,到时候我们就难解释了。」

白沉香听了这话,头痛道:「本来不是好好的吗?还说什麽信仰再创历史最高水位,怎会一下子据点就跟天庭失联了。」

「我今天下午收到资料异常通知,才会注意到这状况,这不就立刻跟你通风报信了吗?幸好主要负责监控与分析的是三课,其他课室还被蒙在鼓里,但时间一久,我可就不敢保证了。」红檀长叹一口气:「从灵力轨迹来看,三课跟四课的现世据点就像从未存在过一般,完全被切断了联系,我怀疑是被什麽装置给拦截了,而且这装置是这两天才完成的,合理推测是其他新设立的私坛。你离这两个据点最近,亲自跑一趟应该会有所发现。」

「妈的,」白沉香焦虑地抓了抓头发,没好气地说:「不知是哪个天庭公务员的私坛偷接到三、四课的现世据点,还猖狂到毫不收敛,让我发现是哪个王八蛋,我一定揍到他娘都不认识。」

「算了,赶紧找到对方就好,不要多生事端。」红檀也很无奈,试图安慰:「不幸中的大幸是,私坛跟天庭这边的联系没问——」

她话还没说完,下一刻,书柜上的投影就消失了。

看来现世据点、私坛和天庭之间的联系完全被切断了,果然偷接的讯号就是不稳啊。

h奇楠眼睁睁看着白沉香呆在原地,嘴巴半张,好几秒时间都在发愣。白沉香的脸se慢慢变得难看,他下意识往後退了几步,不由得辩解了几句:「喂,这可跟我无关,你别迁怒到我身上。」

过了片刻,白沉香才咬牙切齿地吐出一句话:「??我要出门了,我得快点去三、四课的现世据点看看,你乖乖在家等我,没事不要乱走。」她脖子上系了条黑se颈圈,穿着一身v领黑se收腰绑带连身短k,领口跟袖口以白线绣就,显得俐落十足,被那副表情给衬得多了几分冷冽的杀气。

「好喔,一、一路慢走??」他慑於对方的表情,只能说出新婚妻子会说的话,同时帮忙开了门。

外面早已蒙上一片朦胧的黑,窗外的路灯亮了一盏又一盏,显示这又将是一个平静的夜晚。

「我不会去太久。」她说,一边左右动了动肩颈,活动着双手。

关上门後,h奇楠忽然替那个偷接讯号的公务员感到默哀,谁不惹,惹到白沉香这个暴力份子,只希望这人还能剩一口气吧。想了想,他重新将目光投向眼前的论文堆,密密麻麻的英文叙述令他忍不住唉声叹气起来,希望自己做完文献探讨後,也还剩一口气。

时间飞快地流逝,夜se之中逐渐浮现一丝喧闹,西门町的夜晚越晚越热闹。感觉自己在桌前坐了许久,双腿发麻,意识也有些恍惚,h奇楠便站起身,走去浴室洗把脸,打算提振一下jg神。转开水龙头,「哗啦啦」的水声便涌现出来,在浴室形成无数回音。

他闭上眼,双手捧着水沾sh脸庞,将读书的疲倦感一一洗去。

嗡嗡嗡。

嗡嗡嗡。

正要擦乾脸时,他感觉到iphone在k子里震动,将食指的水抹在毛巾上,解锁了手机,主画面出现了通知:

白沉香向您传送了一则语音讯息。

h奇楠皱眉,他知道白沉香曾说过,锁龙铜符的app跟她的智慧手表可以互相连动,故必要时,他们可以互相传送语音讯息。

他走出浴室,顺手关上灯,将手机靠在耳旁,听取那则语音讯息,很快地白沉香紧张的声音从底部扬声器传出:

「奇楠!快离开那里,快离开你家!那边一点都不安全——」

接着她的话声很快地化为无止尽的si寂。

h奇楠心里惊得一跳,而他的眼角余光里,注意到浴室镜中的倒影中出现了一张脸。

那是一张说不出是男是nv的面孔,那人正朝他微微笑着。

镜中,正中央的h奇楠正握着手机,神情紧张。

而在他的右後方,原该空无一人的天花板——有个人自高处垂落,吊si鬼一般地俯视着他,露出大大的笑容,从构图的角度来看不够jg巧,清晰度也欠佳,宛如一部b级恐怖电影的宣传照。

只见一绺黑se长发披肩而下,随风晃悠,几根发丝轻微地碰到他的耳朵。

h奇楠打从心底浮现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受。

虽然没有实际触感,但看得到镜中倒影的他仍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耳廓传来阵阵痒意,他脸上的水迹未乾,感觉得到自己全身皮肤因惊骇而泛起了一层极细的j皮疙瘩。他瞪大着眼,心脏剧烈跳动,不确定自己是否该往後看,往後看又会看到什麽。

自己背後的天花板上,是否真有一个吊si鬼在那边?

这是否跟白沉香的警告有关?他几乎没听过对方如此紧张的声音,事情一定相当严重,嘎然而止的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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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令他有了不好的联想。

已处理过多起私坛业务的h奇楠,对这种x质的存在接受度变得高了许多,至少,不会跟常人一样,一下子就陷入惊慌失措的情绪。

看起来,对方似乎一时间还「不会」或该说「无法」伤害自己。

低头瞥了一眼iphone,与镜中截然不同,侦测咒显示周遭没有任何热灵的存在。这麽说,对方不是热灵了,b较接近妖怪或凶鬼恶灵一类?

不知道捆仙咒能不能起作用?抑或是,唤出其他法器防身会b较好?前者以他的灵力只能施展两次,一击不中就麻烦了,後者的维持时段也有限,大概支撑个3分钟算极限,要再多就得花时间等待自然恢复了。

总之,要先找到对方的位置??他的视线飘移不定,不知落在哪好,几番内心交战下,先是慢慢移动瞳仁,接着僵y地转动脖子,动作慢得有如停格的影像。他的一切行动在镜中显得十分清楚,一览无遗。

那张夸张笑脸彷佛毫无所察,也没反应,就这样静静看着他,嘴角g起的微笑像是在嘲讽他。

心脏好像快要跳出来一般。

他强忍下去看对方举动的冲动,大口x1了口气,猛地往左上方一转,那里什麽都没有,就是一片白se的天花板。

真的不在吗?他脑中忽然浮现香港鬼片《盂兰神功》里的一幕经典场景,心里难以控制的一紧,又猛地往右上方转——

依然什麽都没有,只有一盏嵌灯透着刺眼的苍白灯光,照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是错觉吗?或许是把什麽东西误认为人脸了,就像罗夏克墨渍测验一样,不同人从一张墨迹可以看出不同事物。他曾听过一个说法,人类的大脑有个优先处理脸孔形象的特地区域,因而很擅长从一些不相g事物的线索中找出像是五官的特徵,试图找到一个规律,自己在视觉中合成一张人脸。

大概是白沉香的话让自己多想了。他乱七八糟地想着这些,转回来时视线不经意与浴室镜中的景象相会。

心跳猛地停了一拍。

那张脸凑得更近,笑得也更开心。

这一次,他甚至把对方嘴角边的狰狞细纹都看得清清楚楚,还有那一双黑窟窿一般的眼。

镜中的长发垂落得更接近地面,那种发梢搔过脸颊的触感十分鲜明,而自己的镜像已被对方的头发给笼罩,同时眼前视线模糊,呼x1也变得困难起来,手脚渐渐失去了力气。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只有心脏的跳动声强烈起来。

他有gu极为强烈的预感,如果这种情况再持续下去,自己定会丧命於此,憋着一gu劲往後退了一步,迅速关上了浴室门。

那种压抑的感觉顿时消失了。

「呼??呼??」

h奇楠大口喘着气,发现自己颈後满是冷汗,他0了0脖子,上面传来一种被细线勒得很紧又松开的酸麻感,正提醒着他方才的事情绝非错觉。这是怎麽回事?对方在镜中对自己做的事情也会反映在真实吗?对方到底又藏在哪里?他焦虑地看了一眼手机,锁龙铜符app上,白沉香和红檀的显示头像跟刚刚一样,还是暗的,表示对方处於无法联系的状态。

原本熟悉的套房里,弥漫着一gu诡谲的气息,y暗寂静,看起来每个角落都藏着恶灵。他屏气环视四周,毫无动静,看来对方还在浴室。

知道在哪里就好办了。

他不无紧张地想,先按开了浴室的灯,一手抓着门把,一手则按在捆仙咒的图示上,准备开门就给对方一个好看。

他「刷」的一下推开了门,对准镜子的位置,闷头就准备丢一记捆仙咒过去,金网放着耀眼光芒,却不见有要打出的意思。

门後探出h奇楠那张错愕的脸,他的眼前是一片空荡荡的浴室。

他始终没发出那记捆仙咒,镜中只有他自己的倒像,根本不存在什麽恶灵。他神经质地左右探看,理智上知道现在已没危险了,直觉却告诉他那东西还在。白沉香知道他身上有锁龙铜符,却还叫他快离开这里,是否意味着他完全不是对方的一合之敌?离开这里後,自己又该到哪里去,有什麽是既安全、又有机会跟白沉香会合的地方?

忽然间,白沉香出门说过的一句话毫无预兆地跳进了他的思绪。

「??我要出门了,我得快点去三、四课的现世据点看看,你乖乖在家等我,没事不要乱走。」

对了,是四课的现世据点!她本来就是为了调查三、四课信仰之力与天庭失联的原因,才会出门。

到那里一定能跟白沉香会合。

他飞快地收拾了东西,紧张兮兮地背着侧背包就出门去,说也奇怪,不知道那恶灵忌惮什麽,竟一次都未出手。他猜想也许是刚刚施展的那记捆仙咒吓到对方了吧?外面静悄悄的,暗得彷佛不存在任何生命,在夜se笼罩下,大楼也只剩下一个y沈沈的轮廓。

当他关门掩上唯一一道从门缝透出的光芒之时,才刚抬步往前走,就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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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y风从背後吹来。

他一回头,便看到那张灰白se的脸。

两个黑窟窿般的眼睛,目光木木地落在他身上,对方的笑容依旧夸张而僵y,像戴了一层能乐面具。他缓缓抬起手来,朝h奇楠抓去。

「捆仙咒!」

h奇楠头皮轰然一下麻到脚底,他立刻点开捆仙咒,只见一张金网熠熠发光,划破沈重的空气,以一种极为夺人的气势朝对方直扑而去,下一刻,对方消失得无影无踪,金网落在地上不久就跟着消散,俨然捆仙咒已落了空;片刻後,对方悄然无声地重新出现在远方,一脸笑容地望着他。

他的头脑有些发蒙,意识到自己浪费了一次机会,接着忙冲向电梯的方向,心急如焚的疯狂连按着电梯按钮。

急促的按钮声响个不停。

黑暗里,对方挂着僵y的苍白笑容,那只手不si心地再次抓向h奇楠。

眼见着那只si灰se的手臂即将触及自己,他连点按钮的速度显得更急,平时不知听过多少次了,但「叮」的一声响音此刻在他听来宛如天籁,电梯门缓缓打开,一道亮光跟着投出,他立刻冲进去,按下一楼的按键跟关门钮;在电梯门完全闭拢的那刻,他惊讶地从门缝注意到,对方的身影竟又完全消失。

电梯里,风扇的马达运作声嗡嗡响个不停,日光灯因老旧而不时闪烁,忽明忽暗,令人担心不知何时就会完全失去作用。

h奇楠背靠着镜子,呼x1变得凌乱,他紧张地抓着iphone,如今白沉香不在,那已成了他最後的依靠。

电梯一面发出「哐哐」的不稳定声音,一面下降到了二楼。

要往一楼继续下降的同时,日光灯忽然熄灭了。

h奇楠的眼角余光瞥见那张笑容出现在镜中,对方黑窟窿的双眼眯成弯弯的弧线,离镜中的自己只有咫尺之远。

对方的目光sisi地黏在h奇楠身上,接着伸出手,抱向镜中的他,速度显得b先前的几次都还要快,他甚至还来不及反应,就给搂住了。

「啊——」

h奇楠感受到背部传来诡异的触感,克制不住地疯狂大叫,声音却因胆寒而哽在喉咙,加上x腔渐受压迫,叫声显得十分微弱,他的手指乱点一通,却不知锁龙铜符的哪个功能才治得住对方。

在一阵惊慌中,电梯不知不觉抵达一楼,啪啪两声,日光灯重新响起,电梯门缓缓打开。

镜中的笑脸已不知去向,只剩那个奇怪的黏腻触感还残留在他的背上。

为何对方放过了自己?

夏天的晚风很凉,他经过一场惊吓,又大汗淋漓的,吹在身上竟觉有几分冷,不由打了个哆嗦。h奇楠浑身发软,却y打起一gu劲冲出电梯,往四课现世据点的方向奔去,一边跑一边回头,生怕被对方追上。

夜半时分,街上的路人渐渐少了,准备打道回府的游客手拿着饮料和宵夜,惊讶地望着这个在街头一路狂奔的男子,纷纷避到一旁,大概是觉得他的jg神有问题。h奇楠向前急奔,不敢停下脚步,五光十se的一排排商店不断从他两旁划过,还有几家西门町的夹娃娃机店在深夜发出无数璀璨的刺眼光芒,显现着台北西区的旺盛活力。

忽然间,h奇楠的脑中灵光乍现,他明白了对方几次放过自己的真正原因。

是光!对方只有在无光的时候,才能行动。

既然如此,他得注意别在黑暗停留太久,最好一路开着手机的手电筒以策安全当然,考虑到这支过时iphone的电量,他无法开太久,只要再穿过几个暗巷,就可以成功抵达四课的现世据点。

哐!

h奇楠的主意打得挺好,但不敌现实的残酷。站在街头,看着许多商店都开始打烊,拉上铁卷门的声音接二连三地响起,那一声「哐」狠狠砸在他的心头上。灯光渐暗,他的心也跟着下沉,当这排商店完全关门的那一刻,也就是凶灵获得行动自由的时候。

当然,他还有一个最安全的选择,就是回到套房,只要每个角落都开着灯,他就能度过这惊险的一夜。

这个选项非常有x1引力,就算他挂着私坛法师的头衔,身负妈祖四课的神器,接过几起私坛业务,仍只是一个小小的、脆弱的研究生。他只是个凡人,能做的不多,相信白沉香和红檀也没有理由多做苛责,他可不像她们一样是天庭的公务员,也没想那麽快把自己ga0到丧命变她们的同事。

但白沉香的声音言犹在耳,令他忍不住想到,对方当时是否为了出声警告自己而遭受攻击,否则怎会忽然断讯?

一想到这点,他就无法当作故作不知的躲回小套房去,当个自私的凡人。

人si会变鬼,鬼si为魙,天庭的公务员si後又会变成什麽?他从没问过白沉香这个问题,也不想知道问题的答案。

妈的,再努力一下好了,真不行的话就快跑回套房去,晚上才充饱手机,电量总够我撑到回家。h奇楠这样告诉自己。一旦下定决心,恐惧反而没那麽深了,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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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店家收拾、打烊,西门町彷佛慢慢被黑暗所吞噬,空荡荡的街上只剩下路灯还闪耀着一丝光芒。

诚品大楼早已熄灯了,对面的停车场看起来虽然暗且危险,但他无法避开这段路。幸好停车场周围有许多电灯开关,他不需持续开着手电筒,也能藉此安全通过这里,快速抵达据点的所在地。

危险的只有从入口走到电灯开关的这段距离而已。

凌晨两点,经过小心翼翼的几次试探,h奇楠终於有惊无险地打开了停车场一带的日光灯。他这时才安心关了手电筒,以节省手机电量。在里头穿梭的时候,日光灯闪烁了几下,苍白笑脸在暗处若隐若现,令得他心脏漏跳了一拍,还好终是没出什麽乱子。

走出停车场後,不远处就是汉口街,从那里开始都是贩售宵夜的店家,终夜亮着灯,可以说是安全无虞。

果然一路走过都是一片光亮,只见几个游客坐在店家里,吃着小笼包和油条豆浆等,浑然不知隐藏在这座城市背後的危机。

h奇楠松了口气,就这般靠着商家的灯和手电筒防范恶灵的袭击,在电量还剩45的时候来到通往四课据点的那条巷子。奇怪的是,与先前几次造访的记忆不同,这里的空气都带着点青草的味道,如今却多了一gu食物混着水g0u味道的气味,那gu恶臭让人闻之yu吐。

一盏路灯半明半灭,飞蛾跟着回旋起舞,那间小小的残破妈祖庙仍伫立在那,熟悉的石香炉和hse灯笼带给h奇楠一种安心的感觉。或许是现世据点跟天庭那隐隐一丝的联系还未完全断去,h奇楠惊喜地注意到,锁龙铜符的app上一口气跳出了好几则红檀的讯息,时间由旧至新分别是——

红檀传送了贴图。

红檀:hi。

红檀:奇楠,我联系不到沉香,你有她的消息吗?

红檀:你收得到讯息吗?快点回我啊??

红檀:你是不是也跟我失联了,我的天,这该怎办。

红檀:快离开住处!

红檀:希望你能看到我的通知,千万要躲在有光的地方,最好去四课据点跟沉香会合。

还好不是看到她的通知才知道这件事,否则自己的屍t早凉透了,差不多可以在y间跟她们一起合唱《凉凉》。

晚风吹来,风势有些大,吹得草丛沙沙作响,hse灯笼也跟着剧烈摆动,h奇楠讯息正看到一半,险些被沙子迷了眼,半眯着眼往前走,感觉脚踢到什麽沉沉的物品,吃痛地叫了声,停了下来。

是那只古se古香的石香炉,或许是信众不多、香火不太鼎盛的关系,此刻石香炉内竟没燃半支香。

他低着头,继续滑着红檀的讯息,忽然一则讯息映入他的眼帘,令他像是兜头浇下一盆冷水一般冰凉,只见讯息上写的是——

红檀:别去四课!别去!

红檀:那里有埋伏!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路灯灭了。

紧接着,就是喉咙一紧。

石香炉内伸出一只si灰的手,紧紧掐着h奇楠的脖子,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香炉慢慢浮出一张宛如蜡像的面孔,对方望着他,笑得十分夸张,手上的力道逐渐加重,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大。

要??

要??快点??使用锁龙铜符才行??

h奇楠的脸涨得发紫,他努力挣扎,却发现自己的四肢酸软无力,恍惚间,他才注意到除了掐着自己的那位以外,还有无数个蜡像面孔站在自己身旁,正牢牢架着自己。

每张面孔的眼睛都是两个黑窟窿,脸上都带着咧到嘴角的笑。

在h奇楠陷入昏迷的前一刻,他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一道黑影闪现,再下一秒,他已不省人事。

???

哐扯!哐扯!哐扯哐!锣鼓乐音响彻云霄,回荡不已,让这个夜晚显得热闹十足。

啪啪啪啪——

白沉香站在洛yan停车场旁,那身黑se连身短k在晚风的吹拂中振振作响,一头长发不住飘扬,於是她伸手顺了顺头发。

她的目光落在巷子里的土地公庙,老旧的铁皮平台已经过翻修,砌了砖墙,红se铁栏杆重新上好了漆,带点w渍的阶梯也刷过了,显得亮澄澄的。答谢神明的花圈一路摆到巷口,看起来一片花红,喜气洋洋,整栋建筑被修得美轮美奂,在夜晚大放光明。搭上後方环河高架道路上闪现的耀眼车灯,正如钻石一般闪烁不定,再也不复记忆中的荒废。

「就是这里啊,偷接信仰之力的王八蛋??」

白沉香低声骂了一句,稍早抵达四课据点,她便发现信仰之力的讯号被人截走了,一路追查灵力的波动,终点处便是这间土地公庙。

莫怪原先人迹罕至,现在却重新人声鼎沸,日日香火不绝,之前自己看了还有些奇怪,没想到是私接户。

相较於设立私坛,这种直接私接其他课室据点的犯罪行为,才是天庭大忌中的大忌。道理也很简单,天庭的势力来自於信仰和习俗,若每个课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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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员都这样g,长此下去,天庭哪还收得到信仰之力?又哪来的力量维持公道?这无疑於杀j取卵,无论是谁都无法容忍这种行为。

只是,奇怪的是??

这里的土地公不是已被裁撤了吗?

该不会是哪个天庭专员私自下凡了,在这里乱开支票给信徒吧?她皱眉,觉得对方很胡来,无奈自己也是擅设私坛的不法之徒,立场上跟对方没什麽不同。白沉香念头一直转着,想着哪些说法b较具说服力,希望等下跟对方能顺利g0u通。

走近庙前,她的瞳孔猛地一缩,停下了脚步。

花圈旁倒着一尊脏w潦倒的虎爷像,神像满是伤痕,披风残破,还伴随着两盏被摔碎的神明灯。

一gu莫名的悲哀油然而生。

她感觉得到虎爷像里什麽都不存了,只残留一丝微弱的虎爷气息。

待白沉香重新抬起头来,表情已变得冷肃,她的视线越过庙前的红灯笼,越过一群跪拜在地上的信徒,直直落在神坛上的土地公神像,自己糊贴上去的红纸不知已被谁扯掉。供炉cha着一根粗如手臂的香,燃起漫天灰烟,却掩不住神像带点神秘的双眼,而两盏神明灯的暗红灯光映着神像的侧脸,形成一片妖异的通红,怎麽看怎麽古怪。

此庙的正气已失,正神已撤、虎爷已si,只剩下受人供养的恶灵,招来许多无知的信徒膜拜。

像这样的案件,最後应该会交由土地公课跟法主公课联合处理。她现在能做的,就是收集详细资讯交给红檀,让她发封正式公文,请法主公课那四位法术高强的科长出马或调动五营兵马皆可,否则现在若不处理,待对方成了气候,可就麻烦了。

喧天的锣鼓声未止,掷筊声不断,白沉香的脚踏在虎爷像旁,看也不看,越过对方继续前行,穿过两排载明「叩答福德正神神恩庇佑」的花圈花篮後,她走进了这间庙。庙里热闹无b,堪b白昼,只见里头的信徒口中念念有词、纷纷跪倒在地,年纪从二十到五六十岁都有,无一不是穿着一身咖啡se海青服,男nv老少的神情都十分虔诚,俨然这就是他们生命的唯一价值。

一个四五十岁穿着黑海青服的大妈迎上来,大约是庙里的义工,她打量了白沉香一眼,大概是觉得她的气质不错,忙露出笑眯眯的眼:「小姐「下凡」已明订几种可以下凡的状况,只要符合需求,均可申请正式公文,因应缺乏信仰而无法正常供给灵力的现世环境,更提供凭依金身和一些威力不小的法器给下凡的天庭公务员,让他们能从天庭各个据点得到补给和协力,执法时不致绑手绑脚。

听起来好是好。

但白沉香的情况根本无法走正式管道取得公文,故而r0u身更接近凡胎。

总不能叫她老实承认自己不小心放走麒麟飓,需要申请下凡,好让她到现世追捕对方——话还没说完,就会直接被抓去关了。

现世薄弱信仰的环境不利於她恢复灵力,故平常也不敢动用太多力量,免得危机出现时反而束手无策。私坛缓不济急,而一旦真的用尽灵力,白沉香只能冒风险再回天庭一趟,一次两次还能找红檀帮忙遮掩,长久下去,她的不法行为有朝一日定会被察觉,那时就真的gg了。

这也是为何她仰赖锁龙铜符、si巴着h奇楠不放的真正原因。

在不借助外力的情况下,她大概只能维持巅峰战力30分钟左右,但搭配锁龙铜符可以最大幅度降低灵力的消耗。

如今走在防空洞里,灵力隐隐有恢复的倾向,这些充斥着整个通道的信仰之力是否跟四课据点的状况有关?若再大胆一点假设,这些信仰之力有没有可能就是在偷接过程中外溢的?

隐藏在异状後的真相似乎明朗起来,那个煨桑不知吃了什麽熊心豹子胆,偷接了四课据点可能还包括周围的土地公庙等据点的信仰之力,使得天庭於一夕之间与所有据点失去了联系,而对方因担心有天庭公务员来探查,特地在附近的土地公庙设下陷阱,等自己一头栽进。

十足的y谋论,但这个假设还不那麽完全,有些疑问也未得到解答,例如:对方从何处得知h奇楠和自己是同一夥的?又是怎麽知道h奇楠的住址?再者,这种行为看在天庭眼里已不亚於恐怖袭击了,恶行重大,对方为何要铤而走险犯下此罪行?一旦引得天庭派员清剿,绝计讨不得半点好。

白沉香提着电石灯,走着,想着,一时仍思索不得答案。

但她停下了脚步。

狭长的通道已到终点,前方不远处是一个豁然开朗的开口,从她站的角度望去,应是一个不小的广场,一gu足以驱散身上凉意的异常高温自远处袭来。令人诧异的是,信仰之力忽然间变得十分的稀薄,形成了一个隔隔不入的真空地带,与前面走过的那段路截然不同。

只是,这些都不是让她停下的理由。

白沉香心里明白,真正让她停下脚步的是——

眼前有数十个热灵成群结队地集结在一起,身上散发的高温让空气都显得扭曲。她不会被对方松鼠般的外貌所欺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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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一个残酷无情的军队。这麽多热灵在此处集结是为了什麽?高温劈面而来,她却全身发寒,忽然打从心底浮现一个可怕的猜测,莫非这个y谋从头到尾跟麒麟飓有关?

留给她的时间没有太多,热灵很快便反应过来了,两眼亮了一下,起此彼落地叫着,向她奔去。

在恢复灵力的白沉香眼里,一个热灵不足为惧,同时来四个五个也只是小意思,但当这个数目达到二位数的时候,她也只能暂时後退,避其锋芒了。

还好这群热灵数目虽多,看起来智慧却十分有限,没太多思考能力,不若赵钱孙案件时的热灵那麽难缠。由於缺乏智慧的关系,这群热灵没什麽战术或合击意识,见白沉香退回到原先狭窄的通道上,他们仍一齐涌上,失了从各种角度夹击她的可能x。

有几只热灵甚至因为闪避不及,彼此撞在了一起。

一下子少了同时面对数十只热灵的压力,白沉香变得游刃有余多了,只见她一手提着电石灯,一手拼命放着电网一般的法术,稍一反手挥去,便是密如绳结的碧se电网砸落,热灵的皮毛都给炸得焦了,吱吱乱叫,偶有几只漏网之鱼从地面扑来,就被她一脚踢飞到远处。

考虑到灵力恢复的速度提升,白沉香也b较舍得动用压箱底的法术,这种时候单靠物理攻击还是有所不足。

随着她的动作起舞,长发飘荡,一身黑se收腰连身短k也跟着衣袂翻飞,一个回旋避开热灵的撕咬,衣上的白线利刃一般地划破黑暗,衬得她犹如一头身手矫捷、在林中捕杀猎物的黑se猎豹。

只见热灵前仆後继地上前,却始终无法突破白沉香的防线,只能在她身上造成几道小伤口而已。

??经过一番厮杀,白沉香终於一路抵达广场中央,继而继续深入,她踏着优雅的脚步,越过地上只余一口气的热灵残骸,领口稍有些微破损,x口因剧烈运动而喘息不定,还流了些汗珠,身上小伤痕密布,但那套黑se连身短k依旧保持得整洁如昔。

她注意到壁上钉着一个不起眼的深咖啡se小神龛,旁边还有一道关得很紧的铁门。神龛很新,应该才安置不久而已,上头还摆了尊漆黑的小神像,从外观完全看不出是什麽神明。

她举起提灯,藉着光源看得更仔细一点,映入眼帘的画面让她看了怵目惊心——原来那是一尊泛黑的土地公像,神像一个巴掌高而已,两眼无神,笑容有些丑恶,全身上下布满黑油油的黏稠物t。从这尊土地公像上,她感觉到一gu极其熟悉的气息,是非常浓郁的信仰之力,只是信仰的根源来自於贪念或恶念居多,气息显得混浊,一时间竟让她闻之yu呕。

白沉香不是第一段而被主任质疑进度太慢时,也没现在可怕。难道没有什麽万无一失的方法吗?没有什麽能最大化捆仙咒作用的方法吗?

想着,他朝某处跑去。

???

灰雾里能见度不好,视线无法穿透,白沉香瞧不见h奇楠的举动,只能专心防守,一边试图寻找反击的契机。

煨桑鬼魅般地从烟雾窜出又消失,在烟雾间进行超高速移动,每一道他所掠过的身影,都在她的身上留下不深不浅的伤痕,不过数秒,白沉香便遭受数十次的拳脚攻击了,原本多话的他,此刻一言不发,只是专心攻击着白沉香,应该是愤怒到了极致。

她毫无招架之力,那身黑se连身短k如今显得凌乱不堪,被打落的衣物纤维漫天飞舞,天知道自己不过是喊了句热灵杂种,对方竟然会暴怒到这个地步,早先将对方劈成两半时,他可没这般激动。

白沉香别无他法,双掌十指交握,全身泛起白se的光辉,道道白烟随之飘出,同时刻,周遭的温度有渐渐下降的趋势,直到煨桑的速度也变得凝滞,她才勉强挡下所有攻击。

他冷哼一声:「故计重施?我看你还能支撑多久?」

她内心苦笑,对自己的灵力知根知底,照这样的消耗速度下去很快就不剩半分了。不在沈默中爆发,就在沈默中灭亡,她只得剑走偏锋,孤注一掷,在煨桑再次从烟雾窜出袭击她的时候,白沉香倏地加大了全身灵力的流动,极速的降温令对方的速度缓了下来。

煨桑受低温影响,那下正拳以可见的慢速打向她,她顺势将对方的手臂夹在腋下固定,紧接着一记蓄势待发的侧踢在对方身上漂亮地炸开。

磅!

灰雾消散,煨桑现出真身,表情因痛苦而扭曲。

说时迟那时快,h奇楠的那道捆仙咒也不负期待地化为一张金网向他飞掠而去,她简直激动得要大叫。

眼见就要成功困住对方的那刻——

「嗯,这就是你们的後招?也不知道我陪你演这麽久,是不是值得。」

煨桑的神se忽然恢复正常,凌空一抓,手执玉如意,接着那道可恶的hse薄膜不疾不徐地再度出现,她很清楚这代表什麽,在捆仙咒接触到对方之前,就会被玉如意抵消了,而他们最後的尝试也将宣告失败。

二人好不容易创造出的一次机会,竟然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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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以失败收场。

一切画面在白沉香眼里都瞬间慢了下来,时间以无b缓慢的速度在流逝,她看着那面金网刚要触及玉如意的薄膜之时,煨桑甚至还有充裕的时间作出一个嘲讽的脸,像在嘲笑他们的愚蠢,但此刻的白沉香无暇他顾。

因为,她忽然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不远处的h奇楠看起来并未如自己想像中的懊悔,而是慢慢地露出了一个微妙的表情。

那是??笑?

下一刻,时间重新恢复正常速度,只见一道黑影後发先至,呼啸而过地穿越了金网,率先扑向煨桑——

「吼」的一声,一头虎爷正咬在他抓着玉如意的那只手上,牙深入骨,si命不放,煨桑吃痛,不由放开了手中的玉如意。一秒後,金网牢牢将煨桑捆住,他动弹不得,只能si命挣扎。

虎爷?是什麽时候??

白沉香正诧异时,煨桑也气急败坏地喊出同样的疑问:

「放开、放开我!我刚刚不是封住这家伙了吗?你是什麽时侯??」

「哈哈哈,见识到凡人的智慧了吧?」

她望向h奇楠的位置,才发现一点端倪,原来对方不知何时已移动到虎爷身边,约是藉着锁龙铜符的能力解开了虎爷的束缚,又担心捆仙咒无法顺利缚住煨桑,就这般和虎爷来了一段默契十足的声东击西。

回想起来,煨桑之所以要特别施法封住虎爷,大概就是因为虎爷素有破邪驱魔的天赋,加上与他窃得的香火同源,对他造成的伤害会格外大。

对方当初吞下金身的举动,反而成为此时的一个致命弱点。

煨桑金身被虎爷所破,又被捆仙咒束缚,一时半刻都无法化为烟雾遁逃。

「可恶啊——」他仰天大叫,深深x1了一口气,x口缓缓鼓起,俨然就是要再x1收一次剩余的热灵残骸以复原身t。他本被虎爷咬住,但随着x口起伏,甚至还有力气去抓对方,眼见虎爷已快不敌他的力道。

绝不能让他用同样的计谋得逞三次!

白沉香见状,忙朝h奇楠大喊:「锁龙铜符给我!」不等话说完,他已经反应过来,立刻将手机抛了过去。

白沉香从萤幕取出双剑。

她深x1了一口气,这是她在现世所能施展的最大杀招。

正要御敌,她下一秒却全身泛起疲惫的乏力感,一时腿软,跪倒在地,h奇楠担心地叫唤了一声。

白沉香手中的双剑光芒不稳,随时都可能消散。这是灵力严重不足的现象,她心里暗叹功亏一篑,在连番恶战下,仅存的灵力已不足以驱动神器。白沉香内心绝望,好不容易走到这个地步,却无法继续支撑下去,只好想着等下怎样才能引开煨桑的注意,让h奇楠逃出生天。

偏生h奇楠不知她心里在想什麽,朝她的方向跑过去。

「我灵力不够了??」白沉香喝退了对方:「你别管我,自己先跑吧。」

煨桑也猖狂大笑:「哈哈哈哈,她说的没错,快跑吧,等我恢复过来再跑就来不及了。」

h奇楠没因此停下脚步,反而走上前扶起了她,接着从她手中拿起其中一把剑,嘴里说着:「跑什麽啊,我能跑哪里去?如果灵力不够的话,就你一把,我一把吧,哪,我们分着用。你先砍?我先砍?」

傻瓜,没灵力我们还怎麽砍?

但她此刻竟不知道该回什麽,任何言语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只能化为悠悠一句:「嗯,我先,你後。」

煨桑还在努力与虎爷挣扎的力道对抗,只得待在原地,但伤势已在几个呼x1间慢慢复原,转眼就能先宰虎爷,再宰二人。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已要来不及了。

白沉香单手持剑,勉力往煨桑的方向迅速急奔,h奇楠也持着另一把剑跟在後头。她一个跳跃,回身,奋力斩下那一剑,但剑芒黯淡,眼见就要随着最後的灵力消失不见,煨桑的双眼透出狂热与嘲讽,霎那间,不知哪来的一道浓厚力量忽然在白沉香身t各处涌现。

那是她此前在yan世从未感受过的纯净信仰之力。

剑芒大盛,当着煨桑不可置信的表情,以雷霆万钧之势斩下;紧接着,h奇楠也发出低吼,跟着她的动作往前挥下另一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双剑交汇处青光闪现。

「怎、怎麽可能??」

对方不及闪避,便已经连同t内的漆黑神像瞬间成了四截,一起掉在了地上,嘲讽声顿时化作一片嘎然而止的静寂。

煨桑si前一刻的表情冻结,那双眼仍瞪得十分大,一脸不能接受的样子。

而这次,他却是再也站不起来了。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短短数秒後,待h奇楠回过神,只见白沉香颈部滴着血,项圈微有破损,一身俐落的黑se连身短k稍嫌凌乱,威风凛凛地站在正中喘息不已,试图平复呼x1。

他们二人手持着的宝剑迸然响了一声,变换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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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眼的青se碎片在空中炸开,然後变为漫天星点,彷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而虎爷失了目标,也在半空中轻巧转了个圈,安然落地,只是身上带了点伤痕。见眼前已无威胁,虎爷亲昵地凑到白沉香旁边,磨蹭着她的腿,就像一只可ai的小猫,只是身材五短了些,更贴近世人所说的「小步舞曲」品种。

白沉香0了一下虎爷的头,对牠露出一抹微笑,岂料身t支持不住,不由脚软,幸而h奇楠上前一步扶住了她,嘴里一边说:「??没想到分着用还真的行得通。」

刚结束一场大战,白沉香有些疲惫,又有些欣慰,不枉费二人又是智取、又是力战的,总算是成功击败煨桑。

???

白沉香略作休息,询问对方怎会跟虎爷一同出现在这里。

h奇楠早憋在心里,立刻向她说了这一整夜发生的惊险经历:「你出门调查後,我才发现自己被盯上了,吓si我也,只好一路跑到四课据点,没想到香炉内藏了埋伏,这家伙跳出来救了我一命,吓退了那群凶灵。然後我依红檀的指示,跟着这家伙在妈祖庙的一个小仓库找到防空洞,沿路走下来找你。」

被叫做「这家伙」的虎爷抗议似的喵了一声,牠昂首阔步地走在两人旁边,披风不时摆动。

白沉香听着他的叙述,她在妈祖四课的服务时间尚称不上长,记忆中不曾遇过这样见光消失、无光现身的怪异凶灵「墓坑鸟」,也不知煨桑怎能使唤得动对方,多亏h奇楠能在短时间发现对方的特x,不然早已命丧h泉、当自己同事去了。结合h奇楠所说的经历,她拼凑出整起事件的全貌,煨桑之所以会说「又是你」,大概是窃占香火时曾跟对方斗上,後来虎爷负伤逃走,连正神的金身都丢了。

一想到煨桑,她的心里便是一沉,像这样的热灵到底还有多少个?煨桑已是如此难缠,若非种种巧合与神器相助,自己早已归天。单单一个四课专员加上锁龙铜符,真能奈何得了麒麟飓?

既然煨桑已si,神像已除,两人一虎没有继续待在此地的必要,他们穿过铁门,眼前是一条往上的长阶梯,出口处即是四课据点;若白沉香所料无误,应该不用多久就可与天庭恢复联系,届时就能通报红檀,让天庭派员处理後续。土地公课出此问题,定不敢对外声张,嗯,找他们一起善後应该不会有大碍,更能让他们派人重新接手该地,以免又有其他热灵窃取正神香火。

防空洞内响起三道跫音,彼此交会重叠。虎爷的腿b较短,要跨b较多步才能跟上他们的速度,索x拔腿狂奔,跑到他们上头。

h奇楠勉力扶着她,一步步踩着阶梯往上走,他感觉对方柔弱无骨,全身的重心靠在自己身上,隔着衣服隐隐传来微热的t温,还能闻到一道若有似无的香味。直到此刻,他忽然意识到对方是个娇弱的少nv,有些局促,不知该作何反应,又怕被对方看穿自己心中的念头,只好默默不语。

白沉香不知在想什麽,深深望了他一眼,他赶紧低下头,假装专心,努力当她的支撑脚,当她最沈默的器官。

走在最前面的虎爷不解,看着二人的互动,回头喵喵叫了几声。

都说下楼轻松上楼难,然而这段爬楼梯的时间在h奇楠心猿意马下竟显得十分短暂;当他在台阶上落下最後一步、打开防空洞铁门的时候,还觉得两人的动作快得令人不敢置信。

他们走出仓库之时,天空才刚露出鱼肚白,熟悉的那栋天后祠仍伫立在大地,石香炉一如往常地升起香火,高挂起的一串灯笼随风晃动,四课据点就像是从未遭到袭击一般,一切都在正常运转。虎爷感受到睽违已久的纯净信仰,尾巴竖得老高,头一个奔出去,兴奋地在空地打转。

阵阵檀香味扑鼻而来,安定着两人的心。

h奇楠和白沉香两人走到庙前,他们均累得乏了,差点支撑不住,於是扶着前殿台阶,一同坐了下来,稍作休息。

两人就这样坐在那边,静静看着日出。

h奇楠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已平安无事,打从心底涌出一种莫名感动,白沉香的声音传来,她的吐息吹在自己脸上:「??为什麽你那时不逃走?」

「啊?」

「那时那麽凶险,我的灵力还完全用尽,难道你就没想过,如果我输了,你该怎麽办吗?」

「可能是一种信仰吧,我相信你不会输。」h奇楠说,然後朝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而且,我觉得你或许会需要我的帮助,我答应过你的。」

原来,那道涌入t内的信仰之力是这麽来的??

白沉香先是愣了一下,凝视他的侧脸许久。

然後,她慢慢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那令h奇楠看得都呆了。

太yan完全升起了,耀眼的光辉照着天后祠,照着前殿台阶,揭示着又是新的一天开始。

天庭三十六重天函

受文者:如正副本行文单位

发文字号:天妈字第315002号

速件:最速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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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旨:检陈本课「妈祖三课、四课现世据点信仰力传输问题处理之结案报告书」1式3份,敬请核备结案。

说明:

一、事发经过:经妈祖三课定期灵力观测结果分析,发现两处据点的信仰力传输有异常问题,达20小时之久。

二、观察指标:灵力浓度由1,530pp大幅降为12pp,影响范围为半径1公里之内。

三、起因:视异常情况依「妈祖四课紧急通报作业规定」办理,经范围分析後,疑为废置的土地公课据点遭凶灵窃占香火,擅自设为私坛,并驱逐遗留之虎爷,破坏传输用之中继点。

四、问题处理:通报法主公课五营兵马,与土地公课并案办理,进行障碍排除,妈祖课为联同协力与检核单位。

五、结果:於事发2时後,成功恢复两处据点的灵力浓度,并剿灭凶灵,惟其屍t已被完全破坏,未有遗骸。原废置据点遗留之虎爷,拟转至妈祖四课收容,暂时服务於四课。

妈祖一课课长林默

???

白沉香读完红檀的这份结案报告,深深为对方的能言善道所佩服,竟把一份极可能引发天庭彻查到底的事件写得半真半假,又充满说服力,还将上下打点得无一不满意,再生不起半点风波。

若她不是当事者,简直都要相信真是凶灵所为了,难怪对方号称是妈祖三课的小台柱,光论公文写作能力,自己拍马都赶不上。

瞧,看看三十六重天都做了什麽批示?

「如拟办理。」

这四个大字意味着这起热灵所致的恶x案件终於落幕,总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也不必担心天庭会因此发现麒麟飓脱逃的事实。

真是谢天谢地。

白沉香这次所发现的巨型防空洞地下通道,或许是所在位置太过隐密的关系,过去五十年以来未曾被任何课室所发现。通道位置早已上报给天庭,由相关课室一并负责维护,派公务员轮班驻守在各个通道口,更安置灵力侦测器,相信不会再有热灵、妖怪趁乱劫走信仰之力的状况发生。

然而,除这两件事外,剩下的都是坏消息??

实际上,当那天法主公课带着五营兵马、与土地公课的废置据点调查小组一同出现时,热灵煨桑在地下广场的屍骸已不知去向,仅留下那尊裂为四截的漆黑神像,两个课室缺少可以继续追查的线索,只得带神像回去交差了事。

煨桑的屍骸在哪、被谁夺走都是个谜,只能祈祷自己当时真的成功灭杀了对方。

至於那晚袭击h奇楠的凶灵,已查明是当地大妖「墓坑鸟」的分身,幸好不是本尊,否则h奇楠定无幸理。红檀依资料判断麒麟飓或许已与当地大妖g结,接下来的追缉行动将更加举步维艰。

白沉香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麒麟飓仍在逃,自己真的有追到对方的一天吗?在这之前,是否还有许多跟煨桑一样难缠的热灵,正在这座都市的si角对yan世造成危害?

或许是感受到她的心情不佳,四课的王课长从走廊经过,还特地走近她身旁,关心地问了句:「怎麽了,身t还不舒服吗?要不要多休息?」王课长是个短发的丽人,五官略嫌扁平,却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美目流盼间有gu让人无法用文字形容的魅力,据说她擅写诗、又会北曲,诗词曲画无一不jg通。

白沉香连忙作出大病初癒、想微笑又被疲惫局限而只能苦笑的表情,说明自己需要的只是多多休息罢了。

在王课长半信半疑地离开後,她才放松下来。由於与煨桑的一战消耗过大,她不得不暂时回来天庭恢复灵力,但在王课长殷切的关心下,始终找不到机会再度下凡,只好留在这里整理公文等庶务。

正思忖着如何藉机下凡、而在yan世的h奇楠是否有认真经营私坛业务,白沉香桌前的通讯软t忽地响了一下,发话方的显示名称她未曾见过。

或许是别处的课室打来了?是不是发生了什麽事情?

她忙戴上耳机麦克风,调整了一下麦克风的收音位置,接通了通话。只见白沉香换上一副专业的表情,朝那头柔声说了句:

「您好,欢迎光临妈祖四课。请问有什麽我能替您服务的吗?」

《第一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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