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功利心太重的人,可想而知,如果遇上什么跟他的切身利益非常重要的事情,他或者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月牙儿是个很纯净的人,她跟任渐离在一起,是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的。只是,这话他不好直接跟月牙儿说,唯有在给小舅舅去书信的时候,夹带一封给向东的书信,让月牙儿这个哥哥去点醒她。
二个月之后,旅途中的饶向东,收到了岳掌柜通过墨香斋的商队辗转送来的书信。来者是岳正的心腹手下,他恭敬的道:“饶少爷,掌柜的说,请您回信,让小的带着回信回去!”
饶向东微笑点头:“好,那就请你稍等!”
向西就做了个请的手势:“大叔请跟我来,请去隔壁房里休息一下,我让伙计送一桌饭菜上来!”此时,也快要到饭点了,来人早上错过了早餐,此时肚子正饿得咕咕叫,就没有推辞。
饶向东飞快的把那封五页的长信看完,在字里行间,云帆坦白了他对大丫的喜欢和欣赏,希望可以娶大丫为妻。又说了自己对任渐离的直觉,并告诉向东,两年之后他就会设法回到清水江地区任职。
他请求向东帮一下他,尽量拖延大丫定亲的时间,等他回到清水江地区,他会跟任渐离展开公*平的较量。他相信,以大丫的聪慧跟敏锐,迟早有一天会看清楚,到底谁才是她的良人!
“饶兄弟,云帆在此恳求,就请给我一个机会,也当是给大丫一个机会。婚姻大事,不可草率,多一个选择的机会,大丫才能从比较之中,看清楚任渐离到底是不是值得自己托付终身的那一人!两年任期满了,我去京城述职的时候,会亲自去打听清楚跟任渐离有关的人和事。
如果他确实是个好男人,如果他确实对大丫一心一意,那么到时候即便我回到了葫芦县,也当不会去拆散他们!我也云家的列祖列宗跟你保证,绝不失言,只要大丫跟任渐离在一起可以得到真正的幸福和快乐,那么我一定会给予她真心的祝福!”
誓言,总是能拨动人的心弦。
两年以前,向东跟云帆就相识,在墨香斋见过几次,也一起出去春游过。两人的关系不错,是彼此投缘的那一种,一年前如果云帆不是去了外地任职的话,他跟云帆之间或许还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
云帆的为人品德,向东还是很看好的,而且云帆的家庭情况也没有任家那么的复杂,据说他家里的长辈都是慈善之人。向东时常也会忍不住去想,为啥跟大丫彼此有情的那个人,不是云帆呢?
他思索良久,终于提笔写了一封简短的回信给云帆,又分别给爹娘、岳正以及大丫、二丫各写了一封书信。然后,用一张大大的油纸仔细包好,用绳子系上死结,一并托送信来的人带回去:“大叔辛苦了,这些书信,还请您亲自送到岳伯的手中!谢谢啦!”
“饶少爷请放心,小的一定将书信亲自交到东家的手中,绝对不会误事!那小的就告辞了,饶少爷一路小心!”那大叔接过油纸包裹,恭敬的应道。
“大叔,一路辛苦了,这银子拿去买点礼物给你们家的孩子,就当是我给孩子们的见面礼!”向东送大叔下楼,在客栈的门口,他将一张十两的银票塞到了大叔的手中,不等大叔反应过来,就飞快转身回客栈后院的小院落去了。
几人在客栈包了一个安静的小院,这客栈坐落在州府不远处,包下这样一个院落,一个晚上就得二十两的银子。有三间正房,东西厢房各两间,厨房茅房沐浴间应有尽有。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大丫说,出门在外,不要省银子,吃的住的不求奢华,但求舒适、干净、卫生、安全。多花一点银子,也是值得的,出门在外不该省的就不要省,如果什么都舍不得,还不如不出去。
这是大丫在前世的时候,她自己的“旅游观”,就是出去旅游,不能对自己太狠心,不能亏着自己。要住好,吃好,玩好。当然,那也是量力而为,不是说一定要住五星级的酒店,也不是说要吃什么豪华大餐。一切以干净、卫生、安全和舒适为准则。
七年的相处,大丫在有意无意之中,一点一滴的,跟家人灌输新思想新理念。大哥向东,无疑是领悟得最好的那一个,原因无他,只因为他是家里最疼爱大丫的那一个人。就算大丫说的话不中听,他有心要维护,更何况她说的话,往往都是很有道理,很有远见的!
这次出门,大丫给了向东足够的银钱,足足有三千两的银票,都是全国通存通兑的。又给了汪师傅二百两,给了向西和云山各一百两。向东作为总后勤,负责支付这一路上的饭钱、房钱,以及各种合理的花费。其余各人若是想要买点什么礼物,那就得自己掏银子了,向东可不会再管了。
一个普通家庭,哪怕是县城的公职人员的家庭,也就花个三十来两。三千两,当是一笔巨款了,向东本来也只肯要五百两的,终究拗不过大丫,也只好先收下了。不过,他临走的时候,却将其中的一千两银票,偷偷的藏在了自己的卧室里,并没有带那么多的银子出去。
妹妹大丫不容易,挣钱也不容易,他深深懂得。留下的这一千两的银子,他打算给妹妹留着置办嫁妆。出去外面,如果银子不够用了,他还可以去打短工挣钱嘛!
向东对大丫的一片爱心,不用说出来,大丫自然也是知道的,也是感激的,也非常的感动和欣慰。然而,向东为大丫越着想,越操心,任渐离就越看不顺眼,就越气愤怨恨。
为啥呢?因为向东对妹妹的关心爱护,触及到了他的切身利益。远在几千里之外的向东不知道,去了水生叔家住了三个月之久的大丫也不知道,向东给爹娘的书信,竟然会到了任渐离的手中。
那个内鬼,不用怀疑,正是刘香椿!
收到向东的书信,饶守勤看完之后,啥也没有说,默认了儿子的提议:暂缓大丫定亲的时间,等多两年再说,反正这丫头早就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满了十八岁再成亲。还说,十八岁是她的底线,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想要满了二十才成亲呢!
对于任渐离,饶守勤也开始不太满意。为啥呢?因为这小子过于讨好刘香椿,在无意之间,冷落了他这个未来的岳父大人。嗯,其实也说不上冷落,只是相对于那小子对刘香椿的那个热乎劲,那个乖巧的样子,那个百依百顺的样子,还有那似乎说不完的甜言蜜语,饶守勤确实受到了冷待。
不过,刘香椿的心情,却恰好是相反的。她对任渐离,那是越来越满意了,俨然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准女婿,当成了大丫名正言顺的未来夫婿。
向东的书信,惹恼了她,如果云帆就站在她的眼前的话,她指定是要臭骂云帆一顿的。
“哼!这个臭小子,还说什么书香门第出来的,大小也是个官儿了,为人处事怎么这么不靠谱呢?阿离那孩子什么时候招惹他了,居然这样坏人的姻缘,也不怕遭报应!”
她看完书信,就愤愤不平的对丈夫如是说道。
“阿离?你就这么看好他?”饶守勤有点出离愤怒了,生气的斥道:“向东在信上说得很清楚,只是给大丫多一个选择的机会,大丫这孩子没有怎么接触过男人,或许一时之间被任公子给迷晕了头,那也是有可能的!反正又没有定亲,就给云大人一个机会,又有什么要紧?
如果任公子对大丫是真心实意的,没有半点的欺瞒和不要对劲的地方,那么以大丫的为人和她对任公子的感情来说,最终自然会选择任公子!如果恰好跟向东所担心的那样,那么这个任公子就万万要不得,否则的话岂不是将女儿送入火坑?!”
饶守勤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严厉,不料,不但没有将刘香椿敲醒,反而让她下定了一个决心。第二天一早,她就带着书信去了县城,找到了任渐离,亲自把书信送到了任渐离的手中。
由此,也等于是亲自将自己满心疼爱的大女儿,以及长子向东,送入了火坑。一个原本可以避免的悲剧,由此拉开了序幕,给了大丫一个沉重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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