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如同见到了鬼一样,连滚带爬的走了。
二丫扯了扯大姐的衣摆:“大姐,这样好么?毕竟,她也是三叔的婆娘,会不会被人说闲话?”小姑娘心地纯良,连蚂蚁都没有踩死过一只,见孟氏如此的狼狈,就不由得对自己刚刚扔孟氏的举动,有点不安。
是不是赶出去就好了,不用采取这么激烈的行为?
大丫伸手摸了摸妹妹的脑袋,板起了脸孔,正式道:“二丫啊,对恶人和小人,都没有必要有慈悲心!农夫跟蛇的故事,大姐跟你讲过很多遍了,其中的深意希望你能仔细琢磨。对坏人仁慈,就是对自己和挚爱自己的亲人残忍,也是纵容和姑息恶人,给恶人更多祸害他人的机会和胆量!”
二丫叹了口气,弱弱的道:“可是,她是三叔的婆娘,是我们的三婶.....”
话未说完,就被大丫劈头打断:“什么三婶?什么三叔?二丫,大姐最后再说一次,我们家没有三叔,也没有三婶!老宅的人,除了爷爷奶奶之外,跟我们半点关系也没有!”
“啊?”二丫瞪大了眼睛:“那个,四叔家也跟我们没有关系么?”
大丫无语望天,好一会儿这才回答:“好吧,四叔家跟我们还是亲戚,不过只能是远方亲戚,不能过于亲近的那一种!嗯,也就是年节走动一下,有什么大事的时候也走动一下。其他的时候,能不来往,就尽量不要来往!”
二丫点点小脑袋:“好,我知道了,我听大姐的。”心里,却依然有些不忍,毕竟在她很小的时候,四叔和四婶一家,对她也算不错。记得就在分家之前,四叔还给过她几块糖果呢,四婶也给过她几颗野果子。
大丫哪里看不出,自己这个过于纯良的妹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不由长长的叹了口气,眉宇之间忧愁凝集,看来这个妹妹得好好引导一下,太善良了可不是什么好事。就她这样的性子,走出去的话,一不小心就会被人给哄骗了去。到时候,或许她被人给卖了,还傻乎乎的帮人数钱。
除非,二丫这一辈子,都不离开芦花镇,日后就嫁给附近村里老实巴交的农民,而且这家的父母和兄弟姐妹嫂子,都是老实巴交的人。可是,人生在世,又有多少事情是可以称心如意的呢?
举个例子,就算丈夫的嫂子或者弟妹是个好的,那么那嫂子或者弟妹的娘家人,能都是好人么?还有其他的亲戚朋友,邻居什么的,但凡有一个极品亲戚,二丫这样的性子,必然会吃大亏。
改变生活环境,改变别人,那都不是容易的事情。不是你努力了,就可以改善,可以有收获的。所以,只能改变自己,让自己拥有适应社会、适应环境,应对各种极品的能力和魄力。
大丫花了整整三天的时间,哪里都没有去,就在后院的凉亭里,跟二丫长谈了好几番。将以上这些道理,以及她所知道各种宅斗、乡村斗等掰开了揉碎了,分析给二丫听。
“哦?我知道了,以后不会那么天真了。”二丫听了大姐的话,若有所思,只是眼里还带着迷茫不解。这人心,当真有那么复杂么?天真善良的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大丫叹了口气,当即下定了一个决心。
五天后,族长和里正、村长果然联合主持举办了盛大的宴会,为本村三个新出炉的小秀才庆贺。除了本村的人之外,这附近几个村落的村长也应邀前来,场面异常的热闹。
接下来的几天里,大丫家人来人往,各种礼物收了一大堆。幸好,大丫早有准备,提前做了几大缸的饼干、糖果跟糍粑,备下了好几布袋的瓜子、盐水花生,还有好几篓筐的苹果、橘子等。
每家送的礼,都做了详细的登记,根据送的礼物的贵重程度,给了对方相宜的回礼。那些堪称贵重的礼物,一律拒收,送银两来的,也一律拒收。最终留下来的礼物,左不过是些笔墨纸砚、鸡鸭鹅、水果、干果、点心、布匹等等。
这样热闹又烦人的场面,整整持续了五六天,家里依然客似云来。那些八竿子都打不到的亲戚朋友,如雨后春笋一般,不知道从哪里一下就冒了出来。第五名的秀才,这个名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如果没有太大的意外的话,日后必定会是举人,甚至是进士!
要知道,当年富贵中秀才的时候,名次可比向西落后二十几名呢!富贵的父亲饶守礼,那是考了三次秀才,这才好不容易考上的,而且名次可是倒数的。然而,人家不一样考上举人了?
大家都认为,向西和云山,将来必然会有大的出息。不说什么朝堂大员,最起码也会混个知府老爷来做做。想要巴结和攀附的人,数不胜数,山前村出嫁了的女儿,几乎都带着丈夫儿女,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不请自来。
饶守勤很高兴,成天笑得合不拢嘴,觉得无比的骄傲和自豪。对来客热情相迎,热情招待,热情相送,末了还要笑着来一句:“有空常来啊!”
刘香椿也是如此,笑容前所未有的灿烂。
大丫兄妹四人集体满头黑线,忍无可忍之下,终于悄悄留下书信,带上银两银票,离家出走了。一起出走的,还有五叔家的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