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这是怎么啦?要不要紧,儿子去请大夫!”饶老四一下就慌乱得不行,他虽然变得有点自私自利,不过却也是一个孝顺的儿子。
见娘猛然这个样子,顿时吓得不轻,认定娘不是中邪了,就是被厉鬼上身了。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担心自己的娘,自己会不会招来生命的危险,他倒是没有想过。
不料,他的一片赤子之心,因为用得很不恰当,把老太太给气得七窍生烟。老太太一个巴掌就打了过来:“请什么大夫?俺好好的,你这是要咒我死啊?一个个都不安好心,都巴不得俺死了,你们好分家产啊?!”
一声断喝,中气十足。
富贵仔细的辨别了一下,发现她目光清澈,说话条理清晰,一点也不像中邪的样子,正常得很。今天,她之所以会发飙,大概是猛然醒悟了过来,正愧疚难过之际,娘跟三婶又挑唆生事,说了许多不中听的话。所以,她这才恼羞成怒,杀鸡儆猴,拿娘跟三婶开刀。
其实,这是个好现象,不是么?富贵深以为然。
自打大伯和五叔分家单过之后,老宅都成了什么样子?娘和三婶整天游手好闲,好吃懒做,偏偏又是个爱搬弄是非的。四叔一家可没有大伯一家好欺负,也没有五叔一家淳朴善良,哪里愿意一天到晚累死累活的,从地里回到家里,还要被人无故欺负辱骂?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于是,老宅每一天,都要上演一场不花银子的好戏,有对骂的戏码,也有对打的戏码。总而言之,每天都鸡飞狗跳,就没个让人安心的时候。
如今,奶奶愿意站出来,维持家庭的和睦安宁,他真心的觉得,这是大好事!娘跟三婶都很不靠谱,必须得有人管一管,否则当真有一天他做官了做大官了,如果让人知道他又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娘的话,那他还不得成为官场上的笑柄!
还有,牡丹跟茉莉,也该学着做家务了,绝对不可以纵容下去!否则的话,将来必定害人害己,自己过得很凄惨不算,还要连累娘家的人!
主意已定,他就决定站在奶奶这一边,全力支持奶奶。于是,当他看到娘跟牡丹都同时冲向奶奶,想要制服奶奶的时候,他毅然挺身而出。
“娘,牡丹,都给我安静!给我站着,一下都别动!”他的话,对于母亲和妹妹牡丹来说,就跟那圣旨差不多。话音未落,两人就止住了脚步,果真一动也不动,就等着他发号施令。
富贵搬起脸孔,目光严厉的扫过不省心的母亲跟妹妹,还有一副“天塌下来也跟俺没有关系”的父亲,以及正跟茉莉说大丫一家坏话的弟弟长生,顿时气得几乎要吐血了!
“都给俺听着,既然这个家没人管得了,乱糟糟的,不如听俺说,把家给分了吧!树大分杈,儿大分家,这是自然法则!这个家,现在就分了吧,明天再把里正跟族长请过来,见证一下,免得将来生出不必要的是非来!”痛定思痛,富贵咬咬牙,心里的话不吐不快。
他也知道,这一番一说出来,会引起多大的反弹?
只是,他没有预料到的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竟然会是他的亲妹妹!
“俺绝对不会同意分家,分了家你做饭还是爹做饭?反正,俺是绝对不会做饭的,俺以后是要嫁给大户人家或者进士老爷!下厨房做饭,这可是下等人干的事情,你甭指望俺做饭给你吃!”
这话一说出了,在场的两人,脸色立刻就黑如锅底。她这话,算是把奶奶潘氏跟四婶陶氏,都给彻底的得罪了!
要知道,自打五叔一家也分出去了之后,陶氏跟大女儿梨花就不得不接手了老宅的厨房。农忙时候,陶氏跟梨花都得去地里干活,孟氏煮的饭菜没有一个人吃得下,白氏又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没有办法,潘氏只好亲自动手,为一家老小料理伙食。
可是,刚才牡丹说啥了?下厨房做饭菜,是下等人干的活?!这么说来,她这个做奶奶的在自己个孙女的眼里,也是下等人了?等等,她都能去厨房干活,她一个做孙女的,为啥不能去?!
还有啊,这满天下的去找,也找不出一个这样的家庭,做婆婆的煮饭干家务,年轻力壮的儿媳反而无所事事,就等着婆婆做饭给自己吃?!
“你,你好能耐!你,你们母女几个,都是上等人,俺这个做婆婆的,反而成了下等人?!”潘氏气得目瞠欲裂,用手指着白氏跟牡丹,挣扎着把话说完,立马就晕倒了过去。
一家人顿时慌成一团,把潘氏安顿好,请大夫过来看过。富贵亲自去厨房煎了药,喂潘氏喝下去之后,他就召开了家庭会议。
富贵的一把火,就烧向了妹妹饶牡丹:“从今天开始,爹娘都不准再纵容她了,过分的纵容等同于扼杀一个人的善良质朴和勤劳的本质。你们看看她,如今像什么样了,还想要嫁给进士老爷你,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饶牡丹不干了,顾不得这个哥哥正是她日后嫁给进士老爷的指望,当即就跟他跳脚对持:“俺怎么就此人说梦了?你非得跟俺好好说道说道,否则的话,俺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白氏心疼女儿,就严厉的看着儿子:“富贵啊,你作为大哥,这样平白无故的诋*毁自己的妹妹,实在不像话!娘平日里跟你说的那些,都白费功夫了么?敢情,你一句也没有记住啊?!”
“要说法啊?那我就给你一个说法,让你心服口服!”富贵怒火万丈,恨不得给她一个响亮的耳光,冷冷的瞪着她,一字一顿:“你是一个啥都不会做的女子,大字不识一个,又没有过人的容貌。如果脾气秉性再没有可取之处,也不会做法做菜的话,你说说谁愿意把你娶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