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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想理清关系,脑子却像塞满了乱七八糟的线,找不出头绪。

事情的流程是一方面,但魏先生说的这个……

她怎么想都像是,魏先生的系统本身需要有基础配套,也就是有一个比较符合他系统运作环境的商业平台——像某宝诞生之初,然后基于该平台拓展新的市场领域。

乐观地想,也可能市场已经形成,只是她尚不了解。

她不知道自己的理解是否正确,问魏先生:“那你侧重点是系统平台,还是机器?”

“不是系统,不是平台,不是机器,是人。”魏先生苦笑了下,目光愈发炽热,称得上狂热,他一句一顿地说,“网络空间不是万能。网络可以帮人买衣服,教人做衣服,但是网络本身不能做衣服。也许能。但是它不能种棉花、收棉花,不能织布,不能剪裁,也许它能。网络也不能帮人吃饭,不能种稻子。最后的落脚点还在线下。不是所有人都能靠代码生活,人也不能单纯靠一堆算法一堆程序系统活着。未来可以,但是现在,不能。”

魏先生说得很乱,但隋然领会了。奇迹般的。自以为是的。

某种类型的科幻小说热衷将社会背景设置在“人类不需要工作,机器人承担一切”的久远未来,然后讲人和智能机械的矛盾。

很少有作者往更细微处但更贴合现实(科幻当然也有现实映射)的方向描写,比如如果工作都由机器人完成,那么人类做什么,人类由从何处获取报酬支付使用机器人的费用?

这是个悖论。

是深层次的社会矛盾。

“人”依靠出卖劳动力换取生活所需,“人”希望生活更便捷,“人”希望减少廉价劳动力。

主语都是人。

但一撇一捺的人拆分开也是一个个独立的个体。

“人”需要生活,需要吃饭。

“人”需要工作实现自我价值。

有些人挣扎在温饱线上,有些人在追求和实现自我价值的过程中主观或非主观地将另外一些人踢出生存线。

有些地方已经出现了类似情况。

有些行业开始渲染“人工智能”危机。

当廉价高效的机械生产力出现,资本家毫不犹豫放弃相对低效、高价的人力,那么数量巨大的单纯依靠体力劳动谋求生存的人该怎么办?

鼓吹技术革新、革命的大资本方是否会去想劳动人口?

不。

当他们强调技术促进生产力,就弱化了某个或多个群体的“牺牲”,直白点说,无视了这些群体。

他们不会在向董事会报告应用新技术能够减少多少成本的同时,向大众披露会减少多少个劳动岗位,导致多少人失业。

技术或许是冰冷的,缺少人文关怀,但是发明技术的人有。

发明技术的人有人文关怀,那么受垄断寡头控制和引导的社会环境有吗?

“我以前在高科孵化器,就高科园的那个……隋经理应该知道吧。我进去的时候,有专家指导的——狗屁专家——他们一早说我异想天开,这东西根本做不出来,我做出来给他们看,他们又说,说不行,市场不需要。后来我又研究出了一套算法,他们让我卖给我原来的公司,我其实没想卖的,我觉得东西还没做好……我有个合伙人。我同学。他介绍我去孵化器的,他转手卖了。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我三十好几的人了,我也是名牌大学出来的,我还靠我妈的退休金买设备,吃饭。”

隋然离开魏先生办公室时有点绝望。

很难具体形容这种感觉。

真的很难。

就像行人在车流来来往往的路口等一个漫长无尽头红灯。

好不容易红灯转黄灯,你准备走,然后——

“啪嗒”,绿灯只有一秒。

速度飞快的车辆无休无止,却没有一辆愿意停下来等行人通过马路——而且关键在于并不是所有司机不愿意等,而是,行人面对的信号灯持续红色,没有通过的机会,车辆面对的信号灯持续绿色,你也不能影响其他车辆通行,强行礼让极有可能导致车祸。

是信号灯的问题吗?

也许是。

那天晚上,隋然在床上翻来覆去,始终想不出该怎么去写计划书。

淮安那天的意思很明确,魏先生的项目是在画饼,但她可以提供一张画饼的纸。

隋然原以为努把力和魏先生一同讨论,至少能讨论出那个饼到底是披萨还是芝麻烧饼,结果发现极客先生不止在画饼,他还是骑着火箭在天上画饼。

隋然越想越绝望。

她到底怎么继续做下去?

她给海总发信息,语无伦次写了一长串,然后想起大半夜的,海澄应该睡了,默默地一条一条撤回,前面几条超时撤不回了,她破罐子破摔:「没事儿,海总忽略我。」

海总秒回:「卖白菜的社畜比卖白/粉的还忧国忧民[白眼]」

接着是几条语音:

“俩人都没找别人找了你,咱俗气点说是缘分,刚好你们碰上了。换个说法,是对你的认可和信任,觉得你能从中间起到一定作用。

“但是他们真的是想让你把这件事完美做成吗?你有一百个亿投资给你那个客户吗?你能帮你客户搞出一个团队满足淮总的投资要求吗?

“你有纠结的那个时间不如想想你的本职工作是什么,你不是救世主,做到你能做的那一步就完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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