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忆望着脚步踉跄的老人,自己也站了起来,拱手道:“晚辈许从忆,不知道这位老先生,有何要指教的?”语罢,从忆自己伸出手,扶着老者在凳上坐下。
那卜卦人坐定之后,脸上的褶子动了动,道:“许公子色润声正,是个吉祥有为之相,所图之事,十有九成。”
在从忆听来,这不过是些场面上的恭维话,并没什么稀奇的。因此他只是笑了笑,并不当真,也不接话。
那人用手捂着嘴,咳了两声,声音越发艰涩:“其实,老朽所长之事,并非面相,而是摸骨。若是,许公子信得老朽,老朽或许能为公子,细细相看一二。”他一面说,一面伸出手,摊在桌上,显然是等着从忆将手放在上面。
从忆眉头微皱,迟疑了下,心道:他这是执意要为我摸手骨?这人究竟是何来意?这一路走来,心存恶念之人,或者妖,不在少数,莫非这人,也是其中之一?只不过……若是心存恶意者,又为何选在开阳陪我在我身边之时?难道……他确实有什么是要告诫我的?
举棋不定之时,从忆偷偷瞥了眼开阳,发现开阳同自己一样,紧盯着卜卦人,面色专注,却并无防备之意。
如此一来,从忆心中稳妥不少,便将手腕整个搁到老者掌中,道:“还请先生点拨。”
老者也不客气,一只手按住从忆五指,一手探到他手腕,搭到他脉上。从忆之前从未试过摸骨,只在心中好奇道:这便是摸骨?怎的和和把脉如此之像?
约莫过了半盏茶功夫,老者才缓缓松开手,原本就皱巴巴的脸,更添了几分愁容。
从忆收回手,动了动手腕,笑道:“莫非晚辈骨像有异,惊着先生了?”
老者摇摇头,道:“许公子骨像气派,虽有坎坷,也终能成事。只不过……”老者拖长了声音,缓缓道:“许公子成事,离不开他人相助。若是,这些人当中,有人愿为许公子之事,肝脑涂地,不惜奉上自己的性命,许公子,又当如何回报他?”
从忆心中一动,凛然道:“晚辈必引其为知己,无论他是否对晚辈有所求,晚辈必对其有所应。”
老者干枯的手指敲了敲桌案,突然抬头,直视从忆,眼中精光闪烁:“若是,此人别无所图,但求公子以真心相待,以真情相对,许公子,也能有所应?”
从忆断断没想到老者会如此答复,怔愣一下,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
老者见从忆不答话,脸上露出一个极为苍凉的笑:“罢了。原来许公子对路人,尚能知恩图报;对用心之人,反倒裹足不前,不敢回应。可怜,可怜啊!”语罢,老者摸索着站起身,跌跌撞撞的往外走。
这对话实在诡异,从忆脑中一片翻腾,种种往事在心中翻转,老者最后那句“可怜,可怜”更是让他惊疑万分。
用心之人……不敢回应……
猛然间,从忆脸色煞白,“哗”一下站起身,嘴里唤着:“余先生!”朝客栈门口跑去。
从忆终于想起,自己在何处闻到过这气息,见到过这人了——澄空身边那名老仆,余伯。只不过,也就是一个月前,余伯还是一名微胖富态之人,怎的忽然瘦弱落魄至此?难道是,落了难?若是余伯有难,岂不表明,澄空也有不测?再加上方才余伯那一番话……从忆心中一阵紧过一阵,又慌又痛。
然而,当他追出客栈时,哪里还有那老者的身影?
从忆四下搜寻一番,自然无果。
此时,开阳也已追了出来,带着担心神色,望着从忆。
从忆扶住额头,道:“开阳,方才那位,是澄空身边的仆人。我在想,澄空会不会,出事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