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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从忆骑马疾行近两个时辰,总算到了苗家庄的地界。
才远远望到苗家大院,从忆便已嗅到,空气中浓厚的血腥味。再靠近一些,似乎还能听到微弱的呻吟呼救声。
从忆立刻勒马缓行,同时仔细打量起周围的田地来。
果不其然,几丈开外的麦田中,似有人影。
从忆当即往那处奔去。奔近之时,便能看清楚,那一共是十二个人,全是佃农打扮,应是新近受了外伤,伤口仍在淌血。
好在那群人尚有意识,见到从忆一行人,还能流泪呼救。
从忆一面命人为其包扎,一面略微问了两句,都说是不知道哪里来的黑色无尾大犬,力大无穷,硬是把庄中佃农都拖到麦田中,还咬伤了他们的腿脚,让人动弹不得。
从忆细观其伤势,全是犬类撕咬所成,且伤得厉害。虽然现下匆匆包扎了,仍是不能止血。
他在心中略一盘算,自己带的六名精兵,若一人用马驮两名伤者,赶往最近的医馆,应当还能保住这些人性命。若是再延误,这群佃农只怕一个都活不下去。
思及此处,从忆当下便命精兵调转马头,将佃农送医。
此时,为首的精兵犹豫道:“侯爷,属下看这些人的伤势,简直就是特意用来拖延侯爷的,若是侯爷不让属下跟着,只怕中了那妖物的计啊!”
从忆心中何尝不知。但若要他抛下这些人不顾,他实在是做不到。
他咬咬牙,道:“本侯知道。本侯会多加小心。有劳各位了。”
语罢,从忆纵身上马,直奔院门。
从忆行至门前,正要踹门,那门却从里面开了,露出一颗涎水滴落,獠牙外露,满目血红的黑色狗头。确确实实是那彭侯,只是那周身的浓厚妖气,已重得凝成黑雾,直冲着从忆面门扑来。
从忆不假思索,迅速拔剑出鞘,朝那彭侯颈部砍去。
彭侯立时往后一跃,轻松避开剑气。
从忆一招未中,双足轻点,身形纵起,借着俯冲之势,再度刺向那发狂的彭侯。
此番出剑,从忆劲势猛烈,迅如闪电,彭侯避闪不及,被斩妖剑一件刺穿,钉在地上。
从忆冷声问:“开阳呢?你将开阳藏在何处了?”
被那斩妖剑钉住的彭侯,呜咽几声,眼中血色渐渐褪去,稍稍露出几分原来的黑色眼仁。
那大犬盯着从忆,喉咙嘶哑着发出不成调的人声:“快……逃……”
从忆一惊,心道难道这彭侯妖是被什么外物所胁迫了?
但不待从忆细想,那彭侯妖又冲天嘶吼两声,声音甚为凄厉。同时,它奋力晃动不止,生生把被斩妖剑刺穿的部位撕得稀烂,整个身躯挣脱开来。
从忆心中一阵发寒,正要再刺,那妖物却往后一滚,周身黑气化作劲风般,将其包裹在内,一时竟让人靠近不得。
不过片刻,黑气徐徐散去,露出来的妖物,已不再是个妖犬模样。
只见那妖物,依稀长了张人脸,却只有一只眼睛,有如一道黑色裂缝般,横在面部中央,其下便是是一张血盆大口,正在咻咻喘气。那面孔之下,是一具黑色兽身,形似黑豹,筋肉刚健。但这豹身之后,却又是一条长长尾巴,正支棱在空中,不断飘摇。
从忆瞳孔一缩,心道:妖兽诸犍!这物可不好对付!怎的那彭侯妖,会化成另一种妖物?!
可眼下哪有功夫细想,从忆抛开疑虑,运足力气,大踏步上前,正欲挥剑直劈,却见那妖物将嘴完全张开,从喉咙中发出穿云裂石般轰鸣声。
那声音,简直要刺破从忆双耳,直直冲入他眉心,震得他头痛欲裂,浑身发抖。
从忆踉跄两步,稳住身形,按照鹤明焰所传心法,慢慢吐纳,同时凝神聚气,握剑向那妖物斩去。
奇的是,那斩妖剑挨近妖物之时,竟倏的闪出一道红光,整个剑气凌厉灼热。尽管那妖物已侧身躲开,仍被剑气呲啦啦划出一道伤,空气中顿时散发出奇特的焦糊味。
从忆心中大奇,暗道今日这斩妖剑为何这般稀奇?不过,不管是何缘故,如此一来,要斩灭诸犍的胜算又多了几分。
他深吸一口气,正要再次出招,却见后面传来颤抖的声音:“侯爷救命!”正是那报信小厮。
从忆身形未动,只略略侧过脸去,见那小厮倒在地上,脸色甚为凄惨。
见从忆并未过来,那小厮又哀嚎一声:“冉总管,我见到冉总管了!”
听了此话,从忆来不及思考,身体已自行的向那小厮奔去。
然而,他不过跑出几步,身后便飞来一道长鞭,缠住他小腿,将他重重摔倒在地。
从忆整个人伏在地上,定睛一看,哪里是什么长鞭,分明是那诸犍的尾巴。
他一面暗骂自己慌乱失策竟背对着妖物,一面挥剑要砍,不料后面又飞来唰唰两道铁索,缠住他双手手腕。铁索劲道之大,绞得从忆连斩妖剑都握不住,哐当一声掉落地上。
', ' ')('从忆正想用脚去勾那斩妖剑,不料身后继续飞来铁索,将他整个身体紧紧缚住,整个人只有颈子还能挪动。那铁索,不知道涂抹了些什么药物,缚在身上只觉疼痛难忍,连骨头缝都有如针刺。
从忆挣扎不得,知道此番绝无胜算了,只有拼命向那小厮呼喊:“快逃!逃去鸣鹤堂,找我师尊!救开阳!”
不料,那小厮从容站起身来,拍拍身上尘土,冷笑道:“什么皇家捉妖师,什么聪敏过人,天赋血脉,不还是被我玩儿得团团转?最好直接被这大妖给杀了,一了百了。”。
从忆心中大震,身体如入冰窖,不可置信的怒喝道:“你!这原是你布下的陷阱?!你身为人类,竟然和妖物勾结!”
那小厮冷笑一声,道:“妖又怎样?我们主上说了,再过些时日,这世上的人,要么死,要么给妖做奴隶。只有我这种聪明人,早早就归顺了主上,才能风风光光的继续活着。到时候,呵呵,什么正南侯正北侯,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说罢,小厮作了个揖,阴狠道:“您就好好受着吧,小侯爷。”便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还将大门给闩上了。
从忆来不及发怒,整个人已腾空而起。那妖物竟就这么绑着从忆,在空中腾挪转移,往西边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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