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徐景这一番辩白,萧穆言仍是面色不动。
对于徐景此人,其实萧穆言亦是有自己的判断,再加上陈云华在都察院为官多年,一向做事稳妥谨慎,并不会拿着御史的身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便随意弹劾诬蔑他人。
因而,其实自从陈云华奏言之后,萧穆言心里便是清楚的。
此次都察院弹劾之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只是虽然知道,但萧穆言心中还是有些犹疑。
左相……
斜眼瞟了一下立在殿中的左相杜允文,萧穆言皱了皱眉,随即又扫了一眼神情各异的内阁的一众阁臣,目光最后落在季铭身上。
只见季铭此刻亦是蹙眉立着,似乎也有些诧异的样子。
看样子,徐景此事,倒并非是季铭捅出去的。
毕竟现在季铭身处高位,权势日盛,但也招人嫉恨,实在没必要再去抓着徐景不放,从而开罪左相。
思量一番,元化帝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右相孙惟德的身上。
难道此事是孙惟德的手笔?
倒是有可能,毕竟都察院一向乃是由孙惟德这个右相分管。
……
“陛下,徐景如此,不但有失仁义,更是无君无国之行径,此人实在该死,微臣以为,此风不可长,必当严惩才是。”
此时,却是又见工部一郎中出列奏言道。
“臣附议。”
“臣附议。”
“陛下,如此卑劣龌龊之人,微臣实在羞于与其同朝为官,还望陛下严惩。”
……
此时,只见殿中官员亦是开始有官员出言附议道。
见此情状,萧穆言不由眯了眯眼。
这个孙惟德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近些日子,朝中上下有人传言,说是季铭将接任右相之职,这孙惟德有些坐不住了?
但是即便坐不住,也是没必要在此时拿住徐景,与左相杜允文过不去啊。
见着殿内不少官员开始纷纷建言要处置严惩徐景,左相杜允文此刻亦是坐不住了,即刻便目色一凛,随即向一官员点了点头。
那官员本是左相一党,见着杜允文示意,当下便心思一横,随即上前跪拜道:“陛下,微臣以为陈御史所言不可采信。徐侍郎多年未曾归乡,对族中所知不多也是有可能的。”
“至于科考亦是,都是过去已久,哪里又算得真?陈御史所言会试泄题一事,太上皇金口玉言,言及徐侍郎并未有过泄题,甚至对徐侍郎称赞了一番,如今陈御史如此说,难道是在怀疑太上皇的英明?”
不得不说,这位官员的话简直说在了点子上的,可以称之为能言巧辩了。
不错,当时顺德三十年的春闱,曾有传言说是身为主考官的徐景泄题,一时间士子闹的甚至惊动了整个朝野。
不过当初都传言顺德帝龙体违和,几位皇子斗的厉害,虽然顺德帝下令三司会审此事,但却又没过两天,就亲自为徐景正名,言及会试并无泄题之事。
眼下左相等人拿着太上皇此事来堵都察院的嘴,实在是不要太好用。
毕竟顺德帝那可是太上皇,即便是现在退位了,但余威仍在,甚至朝中许多时候都是靠这位太上皇镇着的。
萧穆言身为新帝,又是顺德帝的儿子,很显然是不能质疑他那皇帝爹的决定。
因而,即便徐景就是在科考上动了手脚,元化帝都不得将此事拿到台面上来说,更是不能因此治了徐景的罪。
陈元华显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因此在弹劾徐景之时,主要都是在说徐景在闽地所行之事,对于科考舞弊,只是简单带过罢了。
这科考舞弊虽然不能作为拿下徐景的理由,但却不能不说,毕竟这乃是实情,而且谈及科考之事,不过是为了激发元化帝的怒意而已。
但是,眼下见左相一派率先将太上皇捧了出来,陈云华自然也是早有准备地道:“陛下,微臣实在不敢质疑太上皇,还望陛下明鉴。只是徐景此人,所犯之罪令人瞠目,实在是不该再容于世。”
“陛下,微臣以为,徐侍郎好歹为我朝尽忠多年,若是因着陈御史几句话,便轻易怀疑问罪,实在是只怕伤了忠臣之心。”
“正是如此,还望陛下三思。”
“臣附议。”
“臣附议。”
此时,左相一党的官员得了杜允文示意,当下亦是出列为徐景说话。
因着徐景乃是杜允文的女婿,众人都是急切的很。
“圣上,徐大人为人老成,臣相信他的人品。”
此时,亦是有一种守旧派的勋贵们开始出言了。
“可不是,虽然都察院纠劾百官,但总有一些疏漏,也总有一些人喜欢捕风捉影。臣以为,还是莫要冤枉好人才好。”
“正是,陛下还望三思。”
“御史们就是小题大做。”
……
“各位大人请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