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显飞身赶回来营救,但立即被楚星洲拦住了。
武巍看得焦急:“什么情况,孔显,阿泽?”
郁泽:“真是憾不畏死,小姑娘,我小瞧你了。”
孔悦带着哭声喊道:“哥哥救我!”
郁泽低低笑了笑:“还要演吗?大概没有人告诉过你,发动异能的时候,是会被别的异能者察觉的,尤其是等级比你高的异能者,你确定还要继续控制着你的‘哥哥’吗?”
这句话说得很明白了。
孔显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脸上显出迷茫的神色。楚星洲收了手,但依然防备着。武巍琢磨了一下郁泽的话,讶异得嘴巴都张开了,小十九还没想明白,但他是个乖孩子,大人打架一般不掺和。
孔悦嘟着嘴:“没劲,这么快就结束了。”
孔显已经从解除控制后的迷茫里挣脱了出来,但处在这样的情境中,他却觉得仿佛有谁跟他开了个巨大的玩笑,如此的不真实,他的眼里闪耀着更加真切的茫然和心伤。
哪怕喉咙上被抵着利器,孔悦也依然淡定,她以一种少女独有的天真好奇问道:“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郁泽很坦诚:“那天晚上你特意过来找小十九说话开始。”
孔悦惊讶:“这么早,为什么呀,我哪里露出破绽了吗?”
“破绽挺多的,要从头说吗?”郁泽想了想道,“你太不像个正常的孩子了。那天发生了那么多事,连大人都承受不住,我们三个轮流安慰小十九,才让他的情绪稍微平稳点。当然,你可以说他被控制杀人了,你没有,你只是旁观者,你还比他大两岁,那表现得更成熟更像大人一点似乎也没什么不对。可是在那一天,所有人都被吓得尖叫乱跑的时候,肖宇躺在血泊里的时候,孔显担忧地到处找你,而你只是站在远处冷眼看着,后来你表现出过悲伤难过不高兴没精神,但唯独没有害怕,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真是胆色过人呢。”
孔悦听得兴致盎然,其余几人的神色却逐渐凝重。
郁泽继续道:“我一直在想,以假莫有司表现出来的那样神经质、亢奋的模样,那个背后真正的操控者一定乐在其中,享受着作为导演观看一整台演出的感觉,每一个演员都遵循着他规定的路径顺从地移动着,这样的人,掌控欲如此旺盛的人,能忍住有不受控的人或事物出现吗?不会的,所以他一定会主动接近我们。然后我就等来了你,第一个主动来到我们身边的人。是你自己把怀疑的种子种进了我的心里。”郁泽笑了笑,“听到武巍说你是阴沟里的老鼠,一条蛆虫,你气炸了吧?”
孔悦撇了撇嘴,不避讳地承认:“是气炸了,当时就想把他丢下去,可是游戏没玩完呢,不能那么快掀牌。”
“所以你走了之后,我就在想我要设个怎样的局把你钓出来,看看你是否是那个让我们大跌眼镜的人。”郁泽顿了顿,问:“你最想杀的人是谁?除了肖宇,这个引狼入室背叛了你的人,就是我和小洲了吧,我们是直接干掉了你的傀儡,破了你苦心经营的局面的人。但还有个人,我一直好奇你们之间的关系真的和谐吗,你是怎么看待他的,如果给你机会,你会怎么对待他?这个人,就是你的哥哥孔显。”
孔显听到自己的名字抬起了头,他的脸上失去了某种神彩,默默直视着自己的妹妹。
至此,孔悦脸上的笑容终于渐渐消失。
郁泽:“我听说,他是在你失去母亲后照顾你的人,他是个好人,关心你,爱护你,负起了超出他范围的责任。也是这个人,为了换取药物帮你治疗,每天被莫有司派去执行最危险的任务,去追踪大龙虾,观察大龙虾的行迹。真是不可思议,当我想到这个点,想到把幕后真莫有司的形象替换成你时,这个事情变得如此有意思。”
“于是我沿着这个思路去设想,去给你创造机会,把两个你最想杀掉的人放在一起,把前路打开给你看,要将你从这个你悉心培育的罪恶的巢穴里拉出去,你会怎么办?”
郁泽放下了飞针,走到孔显的身后,走到楚星洲身边,走到孔悦的对面,看着她年轻秀丽的面庞:“而你——果然不负所望。”
孔悦拍了拍手:“给你鼓掌,郁泽哥哥。”
她笑嘻嘻地接着反问:“只是,能猜中我的心思的你,能想到这么多沟沟壑壑的你,想必内心也不是那么光明啊,你又藏着多少阴暗见不得人的东西呢?”
郁泽:“我心里阴不阴暗与你无关,我只想告诉你,我抓你出来,不是为了杀你,是为了肖宇。”
孔显:“悦悦……”
孔悦一下子翻脸了:“别这么叫我,恶心不恶心啊?”
孔显:“所以是真的吗?你是真正的幕后之人,那个莫须有的‘莫有司’?一切的恶事是你干的?”
孔悦怒道:“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一个循循善诱苦口婆心的老好人,好哥哥?天天唐僧念经嗡嗡嗡嗡烦都烦死了。”
“哼,都被你猜着了,没劲,活着本来就没意思,一个两个都那么虚伪,嘴上说爱我心里只惦记哥哥的妈妈,会闯进我房里禽兽不如的继父,而我的好妈妈居然几年了都不知道。你以为我继父真是因为养不起而不想养我吗?他巴不得我一辈子离不开,是我拿刀架着他脖子放我离开的。你呢?你自诩是个好人,对我了解有多少?天天嘴上卖好,实际自私自利无情无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