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1 / 2)

钟山魁一笑,恬不知耻摊开手掌伸出手,“机会来了。”

钱道庭微愠“钟大人,我敬你是我们父母官,可你打秋风也不能这样打罢!”他回头似乎独有深意地晃过燕淮黎与燕淮安,“可别让外地的后生看了笑话。”

“笑话?你钱道庭这些年在沧州没少说那些个大义凛然感恩感德的话,怎么,真来了事儿就成了笑话了?”钟山魁扒拉着手指头,“五年前,因着你这种话咱们刺史府给你颁了块儿额匾,你成了……”

钱道庭揉揉额角,拦住明显是厚着脸皮不拔羊毛不肯走的钟山魁,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能被钱道庭放进怀里的银票数值都不能小了,钟山魁见势停了嘴,乐呵呵望着钱道庭给那十张十万为单位的银票递给他,拿在手里查了查,他满意地连眼角的小皱纹都欢快起来,拍了拍钱道庭的肩膀,“老弟,真不是哥哥坑你,也不是哥哥有私心,实在是这次水患太严重了!”

他给银票揣进怀里,“你放心,这笔账哥哥给你记上,改天有富余银子了再给你颁块最大最好的额匾!”

钱道庭十分有礼节地笑笑“没事儿,该做的,用不着那些个标榜。”

“哎,哥哥就欣赏你这样的!”

钱道庭送钟山魁出去了,一脚都跨出去了钟山魁突然又折返回头,从怀里掏出一个蓝色泛白的本子,在门口大声笑道:“弟弟放心,这些年受了刺史府表彰与好处的哥哥我都记在这本子上,到了该出一份心力的时候,哥哥我一个不会忘!”

给这个混不吝的送出去关了门钱道庭回来坐下,钱九芳撇了撇嘴,“父亲他明明就不占理来骗咱们的银子的!你怎么还那样让着他!”

钱道庭微微一笑,“民不与官斗,再说,钟大人也是为沧州做好事。”

“做好事?!我就不信沧州水患朝廷会不管!还得让咱们百姓拿银子!”

燕淮黎此时接话道:“是啊,朝廷不会下派赈灾的银子么?”

钱道庭叹气,“派了,派了多少到沧州也只能剩九牛一毛,再说听闻如今国库也不是十分充实,能派多少呢?”

燕淮黎与燕淮安不约而同望向对方,皆没有再出声,心里都在琢磨着方才的事儿与钱道庭的表现。

钱九芳恨恨道:“这帮揩油的贪官!”

酒过三巡,燕淮安才终于找到时机提一提那小厮的事儿,她抿了口杯里的青梅酒,冲钱九芳忽然道:“哎,九芳,下轿子的时候你是不是提过一个叫小笙的?是那个随你来送膳食的姑娘?”

钱九芳喝果子酒喝的脸也红润润的,水雾濛濛的眸子迟钝地望向燕淮安,迟钝地点点头,“嗯。”

“我这次回去出来时被一个逃窜的小厮恰好撞到了,他被人压走的时候我好像听说了这个名字。”燕淮安用手拄着下巴,望着钱九芳,“你别说,那小厮一身玄衣,长得还真是俊郎,若不是这种人召来当夫婿也不错。”

钱九芳眸子里的醉意退了些“哪种人?!小笙出事儿了?!”

“不知晓,不过被夫人派人押解着走的,那那样绑着,一定不会是好的。”

燕淮安说的时候用眼角的余光悄悄晃过钱道庭,却只见到一张丝毫不为所动的脸。

侧后方的燕淮黎倏然插话笑道:“既如此,左右九芳中午也喝的略尽兴,不若咱们先回去?看看小笙,也看看那个能令淮安欲召为夫婿的小厮长得是何等俊俏,犯得又是什么事儿?”

燕淮安转而感激望他,他一双眸光脉脉,“淮安也老大不小了,若是误会,也好真正给我召个妹婿。”

燕淮安听了直觉不好,没待想好说些什么弥补一下,钱九芳争抢道:“好!那咱们就先回去!”

四人不急不徐回到钱府时天上的日头犹正烈着,门房趴在自己的小屋子的桌子上昏昏欲睡,敲到第三下门里面才传来应门声,随即一个穿着中等布衫的胖乎乎的中年人忙里忙慌过来开了门,钱道庭掀了帘子瞥他一眼面上带笑,轿子先入,而后是钱九芳与燕淮安的,燕淮黎的。

四人的轿子停在大堂,方方落轿,就听大堂之后花园的方向传来一声男子的凄厉惨叫,令热得朦胧的思绪一下子清醒到拔凉。

钱九芳最先踉踉跄跄向那个方向跑过去,醉了酒的步伐有些不稳,燕淮安跟在旁边用心略微扶着,随后是脚步微快的钱道庭,最后是燕淮黎与一众家仆,跟在钱道庭的后边儿用同一个速度奔向声音来源。

转了三个弯,后花园淋漓尽致暴露在视线,那夫人已经醒了,惬意地令两个侍女用两把翠绿的芭蕉扇搭了把芭蕉伞遮在她头上,手里还捏了一颗晶莹剔透的紫葡萄,正剥了一半的皮欲往嘴里送,她前下方侧躺着一个人一尸,那人虾子般弓缩着身子,正发出痛苦的□□,湿淋淋的衣裳与人的下方一同在一个粗壮家丁的脚下,正是那小厮。

“小笙!”惊喊一声,钱九芳奔得更快了,燕淮安不得已也随着更快地在热浪里奔跑。

这一声给那夫人喊的唬了一跳,手里的那颗葡萄一个没拿住咚地掉在地上,骨碌碌滚了一路沾上不少尘土。她拿起旁边的手帕一擦手放过去望向这边,心虚地瞟了眼小厮的位置,站起来伸手挥退了那个踩着小厮的家丁,冲钱九芳与钱道庭盈盈一笑“回来啦。”

钱九芳没理她直接跑到那女尸旁边伏蹲下去,望着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两行眼泪直直落下,一声没有的眼泪格外令人心疼,燕淮安跟上了在她身边定住,弯下腰一下下抚着她的背。

那夫人走到钱道庭身边儿,钱道庭皱眉指着那一团乱向她厉然道:“小涴,这是怎么回事儿?”

那夫人贤良愤然道:“小笙这孩子命苦。来府里没几年,就因着姿色过人惹上了这样的灾祸!”她的目光有一些落在一旁静静看着的燕淮黎处,伸出手指向那被折磨得已经不成人样的小厮嗓音里微微带了些哭音“老爷,你可得小笙做主啊!她才十几岁的花一般的年纪啊,就因为不从这个淫.贼,活活被淹死在冰冷的湖里啊!”

她抹了抹眼角的泪,指向在一旁缩着头站着的一个陌生的婢女,又指回来“这是小笙生前最好的姐妹,就是她告发的这人的恶劣行径。”

钱道庭沉默,瞥了眼那所谓的最好的姐妹,那婢女抖了抖身子,哆哆嗦嗦道:“是,是啊。就是钱渊非要勉强小笙,小笙抵死不从,就,就被丢进了湖里!”她说着说着捂面大哭,“是我胆子小,临阵脱逃,对不起小笙……”

女人的断断续续的咽呜让人心烦意乱,钱道庭面无表情走到那小厮与女尸中间,望了望默默垂泪的钱九芳,拉开她,“来人,小姐累了,送小姐回屋子好好休息。”他又左右看了看燕淮黎与燕淮安,“二位小友也累了罢,随着九芳去休息罢。”

这是要关起门来处理家务事,燕淮安答应小厮的已经做到,晃了地上毫无血色奄奄一息的人一眼,他闭着双眼什么反应也无,燕淮安与燕淮黎一同应了,送了钱九芳,后回了自己的院子。

回到院子后那边儿一直没有消息传过来,燕淮安心头发慌,总觉得忽略了什么。

第35章 温水里的局中局

坐立不安到天边泛红, 拿起桌上的温茶抿了口,燕淮安蹭地站起来终于决定了要去燕淮黎那里,三声规律叩门蓦然响起, 燕淮安的动作一顿,前去开了门, 想去见的人正在门口温润笑着望他,“淮安?”

侧身让路, 燕淮黎施施然走进屋子,燕淮安给门关上, “兄长。”

燕淮黎正走到桌旁, 见那里有半杯没有喝完的茶水也不嫌弃,拿起来放在嘴角喝了口,淡粉的唇色被润泽,漂亮的桃花眼享受般眯了眯, 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闻声抬眼望燕淮安,声色惑人,“嗯?”

燕淮安心里放着事儿也没挡住燕淮黎的魅人劲儿, 微微一怔才走近了,低声将她与那小厮的交易和盘托出,燕淮黎听完了也不说话,抿着唇眸色不明,燕淮安在那不明的眸色里醍醐灌顶,惴惴道:“宁错杀不放过, 那小厮不会……”

燕淮黎点了点头,“钱道庭确然是那种性子,不过不碍事。”

燕淮安因这一点头周身泛凉,心里头顿时五味杂陈。这些年她一直以为自己足够强大,到底还是不够,还因着这不够害了条人命,若非是因为她,那小厮大概还有条活路。

燕淮黎知晓燕淮安在想什么,眼底凝成碎冰,在燕淮安水润地眸子满怀自责可怜巴巴瞅过来的时候又迅速褪去冷色,温和一笑,他自然地将燕淮安虚虚环抱在怀里,轻轻抚着她的后背,“没事儿,今儿你也看见了,就没有你这一出,等咱们回来了那人已经废了,如今结局也算是好的。”

低沉柔和的安抚夹着燕淮黎特属的清冷气息全方位袭来,燕淮安在这不算过分的怀抱中生出一种沉溺的惰意,她的手抬到一半又放下,推拒的心思也随之歇息。燕淮黎望着她的表现嘴角翘起来一个细小弧度,此时气氛很是压抑,又很是和谐,泛红的光泽透过门的阻拦透进来,罩在他们的身上,竟像是幼年时的光景。

“吱呀”院门被推开的声音,低缓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燕淮安一惊,很容易地从燕淮黎的虚虚环拢中挣脱出来,她眨眨眼,眨去那些难过的低迷的情绪,明媚的凤眼一弯,冲燕淮黎感激一笑,她的容色天下无出其右,这样清澈笑时清艳至极,燕淮黎淡淡望着,亦回以标致一笑。

“安安。”脚步声到了屋子的门外停住,钱九芳同样低缓沉重的叫门声响起,没有故作悲痛的黏连撒娇,这声简洁短促,格外惹人心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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