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却不能怪魏覃分毫,甚至怨不得萧随,亦是我当初救他一命至今,招惹祸患,也是我无力护住颖儿,致使魏覃一开始的目的便直奔复仇而来。
原声音也会成了奢侈,我身边竟无人听我哀嚎不止。
然诉苦只是为了被倾听,昔日我仗着手脚俱全,还算是个万乘之君,便总用往事牵绊,讨得人几许动容心软,以此来达到一些目的。
而此时我不过坠落的灰。性命似乎缩减为了呼吸的重复和心跳的单调。
往后每一个日夜,每一次醒来,都会是无以复加的折磨。
我突然感到双手处一阵剧烈的疼痛,像是无形之手紧紧绞扭着我的肢体。
我都有些不忍去看那双手,也无法去看,因为此时哪怕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起身,我都无法撑手。
想必它定然僵硬如枯枝,无法握笔,甚至不能稳稳拿起一只茶盏。
像那快熄的火种,将灭不灭。
偏生留我一条命在。
偏生要不得解脱。
第64章 行止依林阻
“......魏覃呢?”我哑声道。
“被摄政王关在诏狱,八皇子也是。”阮阳君声音沉重,“王爷砍了他的手脚,想必是没有多少时日可活了。”
我紧闭双眼,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绪。
“陛下,你......”她欲言又止,似乎是在斟酌如何开口。
“直说便是。”
“王爷此举,陛下便不作他想么?”
“......随他吧。”
阮阳君沉默半晌,道“其实那日陛下大婚,我曾后悔,没有亲自来庆贺。”
“如今呢?可还后悔么?”
“......”她避而不答,强作笑意,“陛下放心,师父一定有办法的。”
“有也好,没有也罢,不重要了。”
总归我也活不长。
“罢了,什么时辰了?”
“午时。陛下睡了很久,摄政王一直守在榻旁,方才刚走的。”
“......你想说什么,直说。”
“他与先太子的流言,我并不是没听说过,陛下心悦他,便连谋逆之罪、连同掏心彻骨之恨,也能忍么?”
“不能忍又如何?朝野上下都是他的人。”我淡淡道。
“陛下继续诓我!”她气急败坏,“若是陛下想,他算什么东西?”
“你吼什么?筋脉都给你震断了!”
圣手颤颤巍巍地拄着拐杖跑进来,气喘吁吁,好不容易稳了身子,便伸着拐朝阮阳君身上来了一下:“还不把陛下扶起来!”
阮阳君便像个炸了毛却未遂的薄鹌鹑,缩了缩脖子不说话了,忙不迭把我扶起来,小心翼翼地给我整理好后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