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云英未嫁,哪里懂得养娃,还好有忠心的侍女仆妇帮衬。不过她做不到像亲生母亲那样与孩子同吃同睡,无微不至的照料。她有自己的复国大业要忙,她不能陪着他。她可以教他为人处世的道理,督促他习练各种技艺,却认为始终无法当好母亲这个角色。
而他视她如母,一直努力习文练武,完成她布置的那些课业,只为了她能多陪陪他。他会因为她的一句夸赞练武练到精疲力尽,他会为了生辰那天她陪他吃的一顿饭,在完成任务后忍着伤痛不顾一切往回赶。他会为了她赞许的笑容,千里奔袭完成她随口一说的刺杀任务,那些艰险的任务是她自己都没有把握能做到的,他却拖着病弱的身体,一次又一次给她带来惊喜。
他对她的感情,她受之有愧,不断逃避。逃到最后,却还是被迫抛弃了他。
但她不会解释这些心事,从不对他表露真情,只如往常一样,努力压抑着情绪,态度疏离的说着:“……你进了摄政王府,我却远在南境。那时我才知道,你那个哥哥也早就被孟澄海说服,放弃复国之事,他依着孟澄海临终嘱托,将我软禁起来,还安抚我说会派人照应你。”
“摄政王府中有一个潜伏的高手,并非摄政王的人。自从我到了北燕质子府,那人也几次徘徊附近,哥哥派去的会是那个人么?”
婉婷摇头苦笑:“我并不知道你说的是谁。我再告诉你一遍,皇家无父子、骨肉兄弟情谊都不牢靠,唯有立场和利益才能捆绑在一起。逐月虽亡国已久,我和你哥哥却还是正统皇室教养出来的。我们与你想象中的亲人不一样,你也别抱着太大的希望。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你也不要去找他,我猜他并不想你的出现打乱他的生活正轨。”
“可是你,还是废了自己的武功,要传我内力,想尽办法为我驱毒。为什么?”孟如川沉声发问,逼视着婉婷的双眼。
婉婷却闭上了眼睛,并不与他对视:“我心爱的人死了,我谋划了十多年的复国大业也无望,我活着没意思早想死了。不如舍命救你,惟愿你不记恨,他和我当年弃你。”
孟如川沉默了片刻,没有说出原谅的话,只是又问:“那么凌承誉是谁?山海图的线索那些也都是假的么?”
“你们这一代逐月皇族男丁是承字辈,你哥哥是凌承辉,你还有个堂弟,他们那一支亡国时逃去了北燕。他们的承字辈与你年龄相仿,画像上的凌承誉也确有其人,那名字本来该是你的,却给了他。”婉婷本也没指望孟如川能凭她三言两语就放下当年的恨,只耐心的解释,“至于献给益亲王的山海图,盒子是真的。里面的东西在孟澄海掉包的时候,发现根本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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